“几位大人，要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走了吧？”更夫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害怕，可以看出他浑身都还在颤抖。
“你方才说你看到此人的时候他正在用刀割那个孩子脸上的肉，你认得他们？”
“他是我的邻居，叫董凌，躺在地上的孩子叫董庭，是董凌的儿子。”
“可这孩子的面貌已毁，你怎知这就是董庭？”
“我是从这孩子的衣服认出来的。这孩子从小命苦，他娘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身上这衣服还是我媳妇给他做的，绝对错不了。”更夫经过邱庆之的一番盘问，心绪已经平稳了不少。
听了他的话，邱庆之再看向另一边那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只见他全程呆立，不发一言，“董凌，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董凌依旧不发一言，孙豹上前拍了一下他后背，“喂，邱将军问你话，回答。”
“算了，先把他带下去吧。”邱庆之挥了挥手，又看向更夫，“这几日你就待在家中，倘若还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来找你。”
“是是，小的一定不乱跑。”更夫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去了。
等所有人离开后，邱庆之扶着额头靠在位子上，崔倍将笔录放到桌上，“邱将军，他们的话我已经全都记录下来了。”
“辛苦了。”邱庆之拿起笔录正端详着，李饼从旁走了出来，“有问题。”
“两个人。”邱庆之抬头看向李饼，嘴角微笑。
其余的人看着邱庆之和李饼打的哑谜，皆是一头雾水。邱庆之看着笔录若有所思，“方才那个更夫说，是通过孩子的衣物辨认出死者就是董庭的。”
“邱将军，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吗？”崔倍小声询问。
“崔倍，你看他是谁。”李饼指着旁边一位被他用桌布盖上脸的人，崔倍脱口而出，说那人是王七。李饼微微一笑揭下头盖，没想到那人竟是不知何时被调换了的胡四。
崔倍恍然大悟，“邱将军和少卿的意思是，不能光凭衣服就断定死者是董庭？”
“刚才站在李少卿身边的确实是王七，只是后来李少卿让他和胡四调换了位置，而且你们穿的衣服都一样，认错很正常。而且那个更夫也说了，董庭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身上的衣服是更夫的妻子做的，那和他们家孩子做同样的衣服应该也是常事吧？”邱庆之继续看着笔录，“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发现董凌的时候，他为什么是在用刀割死者的脸，而不是肚子之类其他肉多的地方？”
“毁其面部，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死者的真实身份？”胡四脱口而出。
“嗯。”邱庆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最奇怪的是董凌的反应，他好像只是在见到我以后突然发疯向我扑过来，其余的时候都是目光呆滞，这点也让我十分不解。”李饼一边思考一边摇头。
“李少卿，今晚我就留宿在此了，直到此案告破，相信李少卿不会介意吧？”
“啊？”李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王七却赶紧接口，“邱将军留宿大理寺实在是我们大理寺的福分，客房多的是，我这就给邱将军带路。”
“王七——”李饼暗地里咬着牙齿，面上却依旧是一副笑脸模样。
“李少卿今日也辛苦了，就早点休息吧。”邱庆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饼，李饼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邱庆之早早地起了床，和大理寺其他人正在前厅吃早饭。过了会，李饼也来了，见邱庆之竟然也起的这么早显然很惊讶，“邱将军也起的那么早啊？”
“早年间打仗睡得并不安稳，如今也习惯早起了。”邱庆之颔首，“李少卿也起得这么早？”
李饼自然知道邱庆之的言下之意是问他起那么早打算去哪儿，他只得勉强笑笑，“是啊，我也习惯了。”
“一会我要去更夫家里查点事情，李少卿……”邱庆之微笑着看向李饼，大理寺其他人都在边上默默吃着饭，并不想加入他们之间的对话，李饼抬了抬自己的胳膊，“那只得麻烦邱将军了，我这胳膊一时半会好不了，只得在大理寺静候将军佳音了。”
“如此也好。”邱庆之点了点头，“孙豹，一会你就别去了。”
李饼抬头看向邱庆之，邱庆之也看向李饼，眼神得意，“万一李少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一个都不在，也不是很好。”
好个邱庆之，这是派人监视我呢。李饼低头默默吃着饭。孙豹突然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
“额，我吃饱了，回房休息去了。”李饼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饭后转身要走，邱庆之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喊道，“陈拾——”
李饼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邱庆之，陈拾正在喂一枝花吃东西，听到邱庆之的声音立刻赶来，“邱将军，啥事儿？”
“我看李少卿早饭吃的不是很多，到时候还要弄点点心才是。”
“是，俺知道咧，邱将军放心。”陈拾看到了邱庆之的眼色，快速点了点头。
“邱将军……”李饼苦笑一声，“看来最近与我大理寺的人相处甚好啊？”
“甚好不敢，只是大家目标一致罢了。”邱庆之微微一笑，起身往外走，“胡四、王七、崔倍，跟我走。”
“好咧。”王七迅速放下碗，崔倍和胡四也纷纷跟上离开了。
“你们……嘶——啊——”李饼下意识地举起左手，突然吃了一痛。
“少卿，我送您回房休息吧？”孙豹吃饭后揉了揉肚子，走到李饼身边。
“你送我？”李饼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孙豹就像跟屁虫一样一步不落的跟在李饼身后。李饼郁闷的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去如厕，你要参观吗？”
“啊？不不不——”孙豹赶紧摇头，就在李饼以为终于能摆脱孙豹的时候，孙豹突然喊了声“一枝花”，紧接着一枝花“嗖——”一下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跳到了李饼的肩上，孙豹嘿嘿一笑，“少卿，我去不了，那就让一枝花陪您。”
“啊——”李饼尖叫着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狠狠地关上了房门，事后还不忘把一枝花从房里丢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