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幕后黑手

最后叶辉也没能翻一翻薛史两家的墙,因为李渊带着另一半金啸卫骑兵和半路遇上的步兵一起来了青州。

李渊也是雷厉风行之人,一进了青州城里便直奔薛史两家,把人全都绑了押到青州府衙。只是可惜,和问出了消息就去了别处的叶辉正好错过了。

叶辉打定主意等晚间再探,就带着人去了另一处王大人所说的文人雅士常去之处。到底是打着这个名义出来的,还是要多去几处充充样子。

等他回到知府府衙的时候,见到的场面颇有几分滑稽。

后衙院子里乌压压地跪了一片,最外边围了一圈金啸卫,举着火把,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金啸卫见了他纷纷行礼,叶辉绕过人群进了屋子,只见主座上坐着梁思渊,正看着卷宗。王同孤立在一边,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了。荣格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屋里角落还有一排椅子,李渊正坐在那里慢慢品茶。

叶辉环视了一下,便抬脚向李渊走去,坐在他身边问他:“脚程还挺快,你今天这是准备唱哪一出?”

李渊笑了笑:“你回来晚了,我的戏已经唱完了,就等着王大人的答复了。”

王同孤突然被点名,脖子一僵,转身对着李渊一揖到底:“殿下折煞下官了。”

说完也不起来,叶辉看着他那个姿势都觉得头晕,可他不清楚此时是何形势,也不好贸然开口。

李渊却像没看见一般,说完话就不再理人,盯着手里的茶杯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还是梁思渊开口,救了摇摇欲坠的王大人:“王大人,您看这里,好像有些疏漏。”

王同孤闻言便凑过去看,看完却什么都说不出,额头上的冷汗都止不住了。

叶辉终于找到了自己发挥的地方,开口对李渊说:“你们这是拉着王大人查什么呢?账本?王大人贵为知府,日理万机,有些东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们该找着知道的人问话呀,师爷呢?”

李渊冷笑一声:“外面跪着呢。”

叶辉颇为浮夸地拍了下大腿:“这不正好,赶紧叫进来问话呀。”

梁思渊在手中卷宗上涂抹几次,才站起来走向叶辉,他边走边说:“已经问过了,师爷们说青州内务全由王大人管理,他们也都不知。”

叶辉接过梁思渊递过来的卷宗,只见其上勾画了不少地方,只是他这么看也没看出问题来,不懂便直接问:“他这些怎么了吗?”

梁思渊脸上挂着自傲的笑容说:“下官不才,就是记性稍微好了一点,这卷宗上记载之事与实际发生之事差距甚大。比如此处,太平三年,青州旱灾,朝中拨款五万两纹银赈灾,到了王大人的卷宗上只剩下三万两。”

梁思渊给叶辉指了一处,又翻了几页,指着另一处说:“再如此处,太平五年,陛下感念百姓生活困苦,又一次下调税率,免去多项杂税,可是到了王大人这里不减反增。”

叶辉对免去杂税这事还有印象,见卷宗上对此只字未提,便问王同孤:“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么多钱都去哪了?”

王同孤抖如筛糠,几乎立不住了。

梁思渊这时候又有话说了:“怕不是都拿去养王大人的马车了。殿下您都没看见,那马车看着小巧,其实内有乾坤,恨不得是拿银子堆出来的。”

李渊还是不说话,叶辉却知道他搞这么一出不会仅是为了当着王同孤的面抖他的罪证,最重要是从王同孤嘴里知道点其他的。

叶辉于逼问一事也颇有心得,他看王同孤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便引导他:“王大人为官多年,定然知道本朝最忌贪腐,如若发现皆处以死刑。再说,王大人出身王家,世家贵族最是爱惜羽毛,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呢?”

王同孤闻言好似突然有了主意,只见他“噗通”一声跪下,膝行至李渊面前,抱住李渊的小腿便不撒手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在李渊的衣衫上了,嘴里还喊着:“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李渊定力颇好,面对王同孤此举一点表示都无,仍然四平八稳地问他:“王大人何出此言呀?”

“下官,下官糊涂啊。”王同孤大喊,“可这不是下官本意,都是那王家逼我,是他们逼我的。”

叶辉这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说风凉话:“不对吧,在下记得王大人说起王家时,语气甚是亲密,与一家人无益。按说这世家传统便是家族成员之间休戚相关,何来逼迫一说啊。”

王同孤全当没听见,仍旧抱着李渊干嚎:“下官与那王家只有往上数几代的姑表亲,一表三千里,下官与那王家并无干系啊,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啊!”

李渊这时候才把手中茶杯放下,低头看了看王同孤,说:“听闻大人这个官职走了王家的路子,不是真假啊。”

王同孤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才像是终于学会好好说话了,支吾道:“确……确有此事。下官,下官与那王家有姑表亲,他们帮扶下官,下官也念着他们的嗯,谁知道他们挟恩图报,他们逼迫下官。殿下,殿下您要给下官做主啊。”

李渊淡淡地问:“那你说说,王家逼迫你些什么了。”

王同孤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一桩桩一件件的往外说,也不知道真假,反正青州发生的事情全被他扣在了王家头上。

“王家想做青州的地头蛇,那薛史两家就是他的爪牙,当年梁家灭门惨案就是这两家人给王家递的投名状。不然当初青州世家去做京官的名额怎么轮得到那两家的废物。

“王家把青州当地势力全都收于手中,每年还会派人来查看,世子你们晚上住的那小院就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青州大事小情全由他们说了算,他们不想传出去的消息,我们也不敢往外传。

“他们还要走了青州大半的税款,白花花的银子全进了他们王家的口袋。殿下您也知道,世家娇奢成风,还自诩为世家风骨,那都是拿银子堆出来的。王家一不满处处被沈家压了一头,二要补贴王家人诞下的五皇子,自然要变着法的四处搜刮……”

王同孤说了一堆,虽与预期不同,可也算得上是意外收获了。叶辉心底里高兴,面上却看着不显,还要问:“那昨夜的刺杀是怎么回事?也是王家人指使的么,不到半日时间,我进了青州的消息就已经传到帝京又被传回来了吗?”

“这个……这是……”王同孤又开始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荣格突然推门进来,后面跟着进了府衙就不见人影的卫桓。荣格走进屋来,对着李渊叶辉行了礼才说:“殿下,已经查问清楚了,昨夜的杀手皆是王大人所训,是直接听命于王大人的。”

王同孤听了这话立刻就急了,连忙争辩:“世子,我可以解释,此事有隐情。这批人虽是我所训,可我也是听命王家的,他们怎么说我怎么做,其他的事我一概没做过啊。昨夜的事,也是王家先前说帝京来的人不能留一个活口,我才动手的,我不想的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悬念了,王同孤已经被李渊完全拿捏住了,后续就看李渊如何谋划了。

叶辉没了接着听下去的耐心,便起身往门外走去,出门时,正好听见李渊说:“王大人,我有个活命的法子,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他这一趟青州之行实在是没什么用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唯独他,后知后觉,只是个摆出来看的招牌。

叶辉对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也没了期待,只想赶紧了结了这里的事,回帝京。再过两月都该过年了,也不知道谢长留查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只希望年前能将所有事情都了结,轻轻松松地迈进新的一年。

原先院子里乌泱泱的人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被荣格他们换了地方安置。叶辉走出去几步,想找个人问问雀儿的下落。

结果却被小石子砸中了脚后跟,叶辉回头望去,就见雀儿坐在房顶上瞅着他,面上还隐约带着笑意。

叶辉冲雀儿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

雀儿下来之后笑意就全都藏在了眼睛里,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偏偏叶辉就是能看出来她心情不错,还要逗上两句:“你昨夜又去哪了,我等了你一夜你都没回来。”

叶辉说这话完全是出于玩笑,虽然等了雀儿一夜是事实,可是雀儿本就没说过她会再回来。一切都是叶辉的一厢情愿,他猜错了便错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谁知道雀儿听了,眼里的笑意却消失,她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歉疚,嗫嚅道:“我去追那些刺客,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就去告诉李渊了……我不知道你会等我。”

叶辉从少女眼睛深处看到了不安,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揉了揉雀儿的头,说:“我当然会等你,你去哪里,我都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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