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军开跋

围观的士兵还在不断起哄,却半天也没有一个人上去挑战,后来,士兵们的喊声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名——岑非战。

能得全军如此拥戴,此人定有过人之处。

叶辉转头问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陈逸:“这个岑非战是谁?”

张云抢白道:“这是我们的指挥使,是我们营里功夫最俊的,我们所有人都服他。”

陈逸面无表情地补充:“这次搞事就是他挑的头。”

叶辉饶有趣味地看了陈逸一眼,问他:“你可有什么想去的位置么。校尉?营首?副指挥使也不是不可以。”

陈逸闻言一点也不激动,仍旧面无表情:“当兵打仗吃饷,靠着实打实的军功晋职,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拿弟兄们当傻子,没想走什么捷径。”

叶辉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金啸卫虽然同其余三卫一样也设立了指挥使一职,但是由于卫老爷子几乎一言堂的管理,金啸卫指挥使在营中并没有什么实权。

但是,五万精兵几乎是把整个金啸卫搬空了,卫老爷子注定会留守京畿,出了营地大门,金啸卫指挥使就该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结果,空降了个叶辉,还是个京中著名的纨绔。若不是命好投了西南王家的胎,率军出征的事怎么会轮到他——想来,这位指挥使大人应该就是这么在心里编排他的。

这事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叶辉理解,可不打算放任,这种心里不平衡还要靠同袍出头的刺头,还是早早收拾了为好,省得留下什么后患。

擂台那边,终于有人慢慢地走上去了,这个千呼万唤的架势,实在是装腔作势到了极点。此人上了台,也不急着向雀儿讨教,反到是冲着台下一拱手,看着就像要发表篇大论。

雀儿立在一边,见着叶辉在台下冲她挥手,便足尖轻点,踏着围观士兵的肩膀跳到了叶辉身前。

她一直是台下众人眼中的焦点,她一动,士兵们的视线就跟着动,谁也没再管台上的岑非战。

陈逸见所有人视线都转了过来,直接冲着叶辉单膝跪地,大喝一声“拜见将军”。有一就有二,最后校场上呼啦啦跪了一片,皆高呼“拜见将军”。

还站着的只剩下叶辉、雀儿和岑非战而已。

肖非战在擂台上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准备随大家一起向叶辉行礼。

叶辉一直盯着他呢,见到他有了动作立刻便说:“诸将士快请起。弟兄们,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只跪天地父母和战神,叶辉如今同诸位一样,是即将上战场的新人,当不起诸位这一拜。”

论装腔作势,叶辉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叶辉扫视一圈已经站起身的诸位将士,便抬步朝擂台方向走去,身边的士兵纷纷为他让路。

叶辉一边走一边说:“我父虽得西南王封号,实际不过草莽出身。叶辉不才,同我父没学到什么大本事,只学会了一个道理,弟兄们追随你不是因为你是哪个村里管事的,是因为你有真本事。”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擂台边上,叶辉一个翻身就跳上台子,冲着岑非战拱手道:“叶辉初来此地,眼看着大军开跋在即,听闻岑指挥使是军中第一人,可否讨教一二,也可让诸位兄弟看看在下的本事是否够格。”

此言一出,台下的士兵就像炸开了锅,吵嚷声不断,最后合成了一句话:“指挥使加油!”

士兵们实在是非常单纯的一个群体,叶辉刚刚所说全都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渴望胜利,他们崇拜强者。征战沙场浴血奋战,谁不想活着回来,谁不想大获全胜。追随的将领越强,他们活下来、挣军功的机会就越大。

大军之中不会只有陈逸一个明眼人,可还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站在这里为岑非战造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叶辉平日里名声太差,不得众位将士的心。

叶辉此举于岑非战而言是极大的诱惑,有叶辉之前那番话打底,获胜的那个自然就是所有士兵的心之所向,这个道理叶辉不会不懂。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草包世子凭什么敢如此,难道是有什么必胜的诀窍?

若是按照岑非战以往的脾气,他一定不会答应。可是现在群情激昂,他骑虎难下,不答应下来立时就会失去人心,比起叶辉可能隐藏的实力,肖非战更怕这个。

反观叶辉,倒是耐心十足,像是笃定自己一定会赢下岑非战般胸有成竹。

岑非战心中冷笑:“世子客气了,都是兄弟们抬爱,还请世子指教。”

说完,岑非战便摆开架势,两腿一前一后成弓步,前脚脚尖虚点,一手成掌于胸前,一手握拳于腰间。只见他前掌微微勾手,道了句话“请。”

叶辉虽没认出他这是师承哪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架势摆得好看极了。

叶辉一个左脚踏步上前,右手握拳直击,正砸到了岑非战的前掌。叶辉左手紧跟而上,立掌下劈,右腿前扫。

岑非战松开前掌,前腿微撤,化虚为实,紧跟上了一拳,可惜被叶辉劈下的左掌挡下了。

两人甫一交手就打了个有来有回,众士兵高声叫好,淹没了雀儿低声的一句“输了”。

叶辉一招用老也不逞强,后撤两步,岑非战紧跟而上,一掌直劈叶辉面门。叶辉矮身一躲,一掌上劈,眼看就要击中岑非战的下巴。岑非战为了躲避收掌后仰,叶辉顺势又退一步。

第二招,岑非战小小占优。

叶辉顺势绕至岑非战的侧面,再出一掌,岑非战以身为轴转了半圈,以拳挡下。两人互相拆招换招各有进退,谁料,叶辉抽冷子抬起一脚直接将岑非战踢出去了。

岑非战直接飞了出去,虽努力在空中拧身,可惜收效甚微,最后还是没有稳住身形,砸到了台下看热闹的士兵身上。

叶辉这一脚谁都没想到,霎时间鸦雀无声,岑非战捂着被踢的地方挣扎着站起来,想说“再来”。

先看到了卫老将军站到了擂台上。

金啸卫被卫老将军管理,几乎是他的一言堂,军中的刺头几乎全被他收拾过,如今见了卫老将军,一个个全都乖得和鹌鹑似的。

卫老将军大喝一声:“胡闹!”

士兵们全都垂着头等候老将军发落,谁知道处罚的命令迟迟不来,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抬眼看向台上。

新来的将军也同他们一样垂眉耷脸,老将军站在他面前拿手指着他,胡子抖着直喘粗气,可见是气坏了。

自己人,新来的将军绝对是自己人,还是特别皮实的那种。

最后老将军没当着众军的面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列队”就走了。

金啸卫众军训练有素,他们看热闹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地选了自己队列附近的地方,此时列队也没用多长时间。

雀儿混在人群之中,最后转身往昨夜住的营帐走去,叶辉的盔甲还没有穿戴呢。

叶辉见众将士就位,高喝一声“倒酒”。

最后留守的几位士兵搬着酒坛和碗出来,沿队列发放。

叶辉手中举着盛满了酒的海碗,等众军传递酒坛。

“弟兄们,如今西南战况不明,我站在这里,够不够格带领诸位前行,还由各位定夺。我只知道一件事,狄虏大军犯境,侵我国土,犯我百姓者,杀!无!赦!”

叶辉说最后三字的时候一字一顿,字字铿锵。台下士兵忍不住齐声高和——杀!

连喊三声“杀”,其声响彻寰宇,叶辉率先喝尽碗中酒,摔碗明志。

众将士齐齐将酒一饮而尽,“噼里啪啦”的碗碎声此起彼伏。

雀儿这是恰好捧着叶辉的盔甲,牵着两匹马走到了擂台下边,叶辉接过一匹马的缰绳,扬鞭道:“出发!”

叶辉率先出门,雀儿紧随其后,跟着的,就是浩浩荡荡的大军。

卫老将军在门口看着最后一支部队远去,低骂了一句:“野路子。”

若不是他脸上笑容太灿烂,还真的会误以为卫老将军看不上叶辉这番做派。

从帝京至西南,全速急行仍需一月有余。叶辉虽是急行军,但因为时时防备着狄虏的偷袭,不敢稍有激进,速度更慢了些。

他不信任至今为止的所有情报,他不信狄虏的密探已经被完全铲除,也不信狄虏可以不声不响绕过西南五部,直接伏击卫桓的军队。

处处都是暗藏的杀机,他除了自己无人可信。

军中不知道这些,只是跟着叶辉严阵以待。军中对叶辉的评价差距很大,但最后殊途同归,大致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觉得新将军是能打败指挥使的厉害人物,值得拥护;一派觉得新将军是个敢在老将军眼前闹事的厉害人物,值得追随。好在都是正面评价,其中虽然有不少误会,叶辉也无意去解释了。

行军的路程枯燥无味又精神紧张,这远比亲临战场累得多,若能让士兵们保持状态,他不介意牺牲自己做个谈资。

走了一个半月,终于,他们要踏入西南地界了。

有先遣斥候回报:“将军,我们救下来一名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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