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薛子琦跟周天悄悄对视一眼,目光复杂地看看整理拍摄大灯角度的司一诺,再看看低头调相机参数的闻人越,心情微妙。
她才刚给闻人越拉了条红线,怎么把旧情人给拉来了?
这俩……是要复合?
还是……玩暧昧呢?
闻人越拍摄的时候很专注,没太注意薛子琦和周天的表情,再说,他都坦然带司一诺来他们的婚礼了,也带他来当拍摄助理,就知道他们会偷偷想点什么。
想就想吧,反正也挡不住,很正常。
薛子琦和周天也没微妙太久,这两天的重点是他们俩的婚礼。至于闻人越和司一诺到底什么情况,人家想说自然会说,没说就是还没到时机。
司一诺这个助理当得不错,默契还是有的。
哪怕阔别七年。
薛子琦的几个伴娘姐妹都悄声咬耳朵,说摄影师跟摄影助理都好帅好帅,还有的暗暗嗑CP,觉得来闺蜜这儿当伴娘超值!享受到了极致的视觉盛宴!
顺利拍完了照,一行人去吃饭。
今晚的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单身趴。
新娘及新娘的朋友,新郎及新郎的朋友,还有是他们共同的朋友,都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撒欢。
闻人越因为提前跟自己认识的那一拨人在酒吧聚了一小时,所以,晚上趴体他还是低调地挎着摄像机,尽职尽责地拍摄留念。
认识的不认识的,两杯酒之后也就都熟络起来。
抓拍、摆拍都出片子。
闻人越好久没这样自由自在地拍照了,沉浸感很浓,兴奋感也十分强烈。
他嘴角不知不觉就带上了迷人的笑容。
耀眼夺目的样子重新回归。
几个单身的男女瞧见摄影师这么帅这么有型这么有品味,都没忍住去跟他套近乎。
闻人越也不扫兴,乐乐呵呵跟人家聊几句,再八面玲珑地跟人家处成朋友。
一丝旖旎暧昧都无。
都是参加婚宴的人,能看对眼再往后发展的可能性其实不太高,毕竟非同城的居多,京市那么大,两个区谈恋爱都堪比异地,更何况真·异地?
最多大家就是图个一时新鲜的乐子,享受过高颜值的视觉和谈笑风生的洒脱,也就足够了。
顾予安坐在角落的司一诺旁边,贴近他问道:“什么想法啊?司总?”
司一诺整晚都将视线定格在闻人越身上,偶尔两人的目光也会对上,大概是周围气氛烘托的原因,闻人越在对视时会冲他笑一笑,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继续拍摄或闲聊。
分手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脉圈子,至交好友。
虽然目光或多或少都在俩人身上打转,但毕竟这是周天和薛子琦的主场,大家也就知己朋友小声聊两句,并不会大喇喇问出来闹什么尴尬难看的场面。
属于他们俩共同朋友的,则基本都持围观态度。
顾予安没等到回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就是心思重,想七想八的,不够坦诚和果决。真放不下,就打个直球过去试试嘛。我瞧着他也没当年那么绝情。而且……”顿了顿,他才压低声音道,“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身上的光环褪去不少,心思也不那么浮动了。反倒是你,如今身价过高,更惹人惦记。你想主动重归于好的话,不会比当年难。”
司一诺听了他的话,摇头:“不,你错了。现在比七年前更难。”
他们中间横亘着的,是未知的七年。
当年刚分手,看似决裂,但毕竟有三年的感情打底,伤得痛却也爱得深。
如今……经过了七年的时光鸿沟,想要跨过去,太难太难了。
“难吗?难你俩都住一个房间了,要不难的话……得成什么样了啊?”顾予安是及时行乐款的,换对象也换得勤,走肾多,走心少,不懂他们这种分手好几年都放不下对方的痴情种的心路历程。
司一诺苦笑:“这就是难的地方——同住一间房,走肾没问题,坦然甚至契合。但走不了心,因为那条路从开始就被堵住了。”
越坦然,越难。
就像闻人越这样,肯与他同乘一辆车来参加婚礼,肯关心他胃疼,也肯与他同住一间房。甚至……倘若晚上趴体结束回到房间后,趁着酒意来一场久违的‘走肾叙旧’,也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但是……
他感受到了闻人越有意无意竖在他们俩之中的那道透明屏障。
虽然还不清楚因为什么,但那道屏障的确存在。
他的感受不会错。
顾予安侧头看着司一诺,他的表情带着清醒的痛苦,又掺杂一丝痛苦过后的痛快,就像撕开伤口,让血流得更多,好冲走那些覆在伤口处肉眼不可见的细菌……
“任重而道远啊,司总。”他最终没再说什么,也不调侃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一诺没怎么喝酒。首先是他高冷,无人敢主动灌酒;其次他缩在角落,有顾予安和闻人越在,这俩人都有意无意地帮他挡着酒。
顾予安是因为在身边,所以挡酒方便。
闻人越则借着拍照的由头,几次延缓或化解旁人的敬酒意图。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两人在一起时的岁月。
闻人越自己倒是喝了不少,他酒量还行,所以连喝酒带拍照也不影响什么。
照片和视频终于拍得差不多了,闻人越闲下来,他刚落座,陆旭便端着杯酒过来坐他旁边,与他碰杯:“等你一晚上了,越哥。你跟司一诺……什么情况啊?”
闻人越坐在跟司一诺遥遥相对的两个对角线上——这里的卡座是圆形的,他们俩的座位连起来,刚好是圆形的直径。
他抬眸望了司一诺一眼,然后笑着回答陆旭的话:“什么情况啊?大概——就是意难平的情况吧。”
“哦?想复合?”
“没。都分这么多年了。哪可能还复合?只不过难得碰上了,多少有些心潮澎湃。这是见到前任的正常反应。”
“也对,谈恋爱不如搞钱。”陆旭重点其实不是八卦,他是来找闻人越聊工作的,“越哥,我们台9月份将推出一档旅游新综艺,急需优质摄影师,你有兴趣吗?薪金很丰厚的。”
闻人越先道谢再婉拒:“谢了兄弟,实在抱歉,我走不开,不能出远门。我可以帮你推荐认识的靠谱摄影师。”
陆旭叹气:“我就是想让越哥你赚钱,其他摄影师我也有认识的。你真不考虑?”
“嗯,这两年不考虑。费心了。”闻人越诚挚道。
“没事儿!越哥甭客气!那就等过两年再说。有什么事随时跟兄弟说啊,越哥。虽然我不在津城,但经常各个地方来回跑,也算常驻京市。离得近,两三个小时就到。”
“行。都在酒里了。”闻人越将酒一饮而尽。
陆旭也干了杯中酒。
之后再有人来跟他们喝酒他就开始拒绝:“明天我依旧有拍摄任务,得保持清醒。抱歉啦,之后咱再找机会喝。”
“好的越哥。”
秦朗观察了一晚上,发现闻人越跟司一诺没太多互动,便暗喜自己猜对了——这俩人之间气氛微妙,肯定是旧情人的关系,现在并没在一起。
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端着酒杯朝司一诺走去。
顾予安抬肘撞了司一诺一下。
司一诺回神,抬眸直视秦朗。
顾予安低声道:“情敌来头不小,雷蒙万德在华北区的负责人。过去两年,他们的销售额翻了十倍。发展势头很猛,是可争取到律所的资源。”
司一诺不吭声,只捏紧了杯子,似乎在权衡与之交流的度。
对面的闻人越恰好看过来,他头上的灯光洒下来,能明显看到他浓黑的眉拧紧。
司一诺动作顿了顿,放下了酒杯,而后起身朝闻人越走去。
他避开了秦朗与他交锋的机会。
秦朗怔愣时,被顾予安拉着坐下:“秦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工作方面有任何合作,都请秦总优先考虑我们律所。”
秦朗不得不跟顾予安交换了名片,然后被迫聊起一些工作的事。
对面闻人越已经站起来了,还最后干了一杯酒,接着跟司一诺一同离开了包厢。
秦朗能不知道顾予安拉住自己的意图吗?他失笑摇了摇头,索性专注聊工作。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闻人越喝的酒有点到量了,他走路发飘,司一诺伸手扶了他腰身一把。
闻人越本能躲开,奈何脚步虚浮又差点绊倒,这次司一诺直接搂紧他腰身把人身形固定在自己怀里。
闻人越极缓慢地眨了下眼:“你干嘛?”
“相机给我拿吧。你别摔了。”司一诺知道他介意自己的搀扶,便主动找了个台阶下。
他松开闻人越的腰身,把相机摘下来垮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才迈步。
闻人越在原地站了片刻,嘟嘟囔囔跟上来。
进电梯的时候司一诺还是扶了一下闻人越的手肘。
他手心体温很热,闻人越这次没躲,静静盯着电梯镜子里的司一诺,忽然问:“你胃还疼吗?”
“不疼了。”
“怪不得晚上敢喝酒了。”
“没喝。你跟顾予安不一直帮我挡酒吗?我一口都没喝。”
“真的吗?我不信。我刚才看你你手里还端着酒杯呢,秦朗走过去时你不是准备喝酒吗?”
“没有。我放下酒杯就来找你了,然后现在——不是跟你一起出来了?”
“这还差不多……”
电梯声响,到达他们所在的房间楼层。
司一诺扶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外带:“房卡呢?”
“口袋里。”
司一诺在他衬衫口袋和西裤口袋都摸了一遍,没有。
闻人越带着酒意的呼吸近在咫尺:“趁机占我便宜啊?大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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