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赵青来了跑马场,听消息是这位赵大人对马球感兴趣,所以整个江南富商想攀京城路子关系的基本都来了。
不过,为了避嫌,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倒是没来几位。
但私底下该孝敬的可能都已经孝敬过了。
江远山带着晓山青来的时候,赵青已经在马球场打过一轮了,这会儿正坐在休息区当看客。
迫于家族压力来巴结赵青的木家二公子木洱也在这里。
正巧一回头看到了江远山。
于是他立马偷偷摸摸的跑去找江远山了。
江远山正给晓山青讲着他家马场里的趣事,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巴掌,“哎,我说江二!今天我找你来打马球,你说你有事不来,那现在你咋又来了??”
说完木洱看了眼晓山青,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说到:“还带着别人??”
确实,江远山带的人,长得真是雌雄莫辨的精致。
如果不是身高太高,刚才他从后面看还以为是江远山带了一个姑娘过来。
江远山“啪”的一声,打掉木洱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嗯?你能和阿青比吗?阿青想去哪我就带他去哪,你哪凉快哪待着。”
木洱:……
“好好好,好一个见色忘义的兄弟。”
“江二我跟你说,你要失去兄弟我了。”
江远山冷漠:“奥。”
木洱这家伙和他打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油嘴滑舌,要是信他的话,他江远山年都能过差。
俩人插科打诨,旁边的晓山青心神都在那位赵青身上。
贺白给他看过赵青的画像。
毫不意外的晓山青立刻就认出来了。
毕竟坐在休息区,而且身边带着几位漂亮女子齐齐伺候着的人,这阵仗除了赵青不做他想。
满脸纵欲过度的样子,膀大腰圆,一看就虚。
木洱悄悄的跟江远山咬耳朵:“看那边休息区的那个人。”
江远山顺着木洱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挺胖,但穿的衣服料子却是顶好的。
毕竟他家做的布料生意,有些料子他过眼就能分辨。
木洱悄悄的说到:“那个喝茶的,就是京城来的人。负责清点贡品押送上京的。听说是户部的六品大官,叫赵青。”
江远山了然的点点头。
管他几品,跟他有啥关系。
他家里的生意有他大哥看着。
他就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行了。
木洱看了眼赵青身边的人,说道:“你知道今天这局,谁组的吗?”
江远山摇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木洱神神秘秘的,“是钱家的人。”
一听钱家的人,江远山立刻皱起了眉头。
钱家那帮子人,欺男霸女,见到好看的就强抢,还闹出过人命。
但因为有个总督府女婿身份的钱为进,不少事就都悄无声息的被抹平了。
所以江远山最讨厌的就是钱为进。
更何况今天他还带着晓山青。
这么顶好看的人,要是被钱家的人盯上了,肯定不好过。
但今天是他江远山带着人来的,钱家人再不济,也得看着江家的面子。
江远山语气很冲的说到:“钱为进那狗东西也来了?”
木洱“嘶”了一声,低声说道:“哎,我说你小点儿声儿,今儿个马场里的,绝大部分都是钱家的人。就算不是钱家的人,也都是来巴结钱家和赵青的人。”
“你这么大声,搞不好有人偷摸给钱为进传话。”
“虽然江家是一股清流,但抵不过钱为进的手段肮脏啊,更何况他还是总督府的女婿。”
“总督府诶,咱江南的一把手,抬出总督府,谁不给那钱为进三分薄面?”
江远山心情还是很不好。
什么屁的钱家。
仗着总督府的势,搞死了前皇商吴家,自己倒是占上了名额。
皇商,皇商,说到底也是商人,买卖流通。
那钱家一个开钱庄的,凭什么跻身四大皇商。
呸。
江远山越想越气。
晓山青默默的很在江远山的身后,听着前面俩人嘀嘀咕咕的话,从中提取可用的信息。
木洱拍了拍江远山的肩膀,“兄弟,收一收你的表情,小心他真的找你麻烦。”
江远山哼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木洱摇了摇头。
钱为进这人属实有点太烂了。
就他都看不过去。
明明有总督女儿做老婆,还暗地里做一些强抢民女的事。
但他们也没办法,官官相护,盘根错节。
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毕竟,民不与官斗。
晓山青闻言眯了眯眼,看向赵青的方向。
赵青的旁边坐了一个身材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人。
看周围人对这人的态度,基本可以断定这人就是钱为进。
那个所谓的总督府的女婿。
官官相护,盘根错节。
晓山青长舒了口气。
在江南这样胆大妄为,身后必定是有靠山。
就是不知道是京城里的哪位了。
江远山拍了拍木洱,“算了,不想了,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是带阿青来跑马的,要开开心心的,不能想这些晦气事儿了。”
“怎么,你要不要也来跑几圈?”
木洱一脸兴奋,“好啊!那可说好,把你家养的踏雪借我跑跑?”
江远山一巴掌呼上木洱的肩膀:“开玩笑,踏雪可是我专门给阿青留着的,你换一匹。”
木洱:“哟哟哟,到底是不一样哈,人长得好看你就把踏雪给人家。”
“诶!我长得也不算差吧,你这见色忘义的货!”
晓山青耳力极好,把前面俩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心中不免暗叹。
果然,能和二世祖玩儿在一起的只能是和他智商差不多的二世祖。
不过……晓山青想着赵青和钱为进俩人。
这赵青才刚到江南,这钱家的人立马做局请了赵青。
看来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就是不知道图谋是大是小了。
走在前面的江远山停了半步,拉了拉晓山青的衣袖,说道:“阿青,走,我们去那边,那边有我们江家圈养的马,我们去那边跑。”
晓山青虽然想接近赵青和钱为进,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毕竟他今天是跟着江远山来的。
他顺势点了点头,回道:“好。”
木洱属实不想去赵青那边,于是顺杆爬:“刚好我也跟着江二你一起呗~我属实不想再去看钱为进那虚伪的嘴脸了。”
江远山:“行啊,一起过去呗。”
不过,江远山说完好像感觉有点不对劲。
毕竟今天是专门带着晓山青来放松的。
中间突然加个人,不知道晓山青会不会介意。
于是他回头小声的问着晓山青“阿青啊,那个木二跟着咱们一起去可以不?木二这家伙人还不错,你看能行不?”
晓山青闻言笑了笑,“既然是江公子的朋友,那就一起去吧。”
木二跟在江远山的身后,悄悄的问江远山:“江二,你带来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长得也忒好看了。”
江远山也悄悄的给木二回:“阿青可是我未来的老婆!我对阿青可是一见钟情!”
“他刚来江南,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带他出来逛一逛。”
“我跟你说,我可喜欢阿青了。”
木洱听完一脸疑惑。
“不是,江二,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断袖之癖啊……”
“你这以前还天天去青楼呢,怎么突然喜欢男的了??”
江远山一把捂住了木二毫无遮掩的嘴。
说啥呢,什么叫我以前天天去青楼!
这让阿青听见了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你小点声!再说我去青楼就单纯喝酒而已,我连姑娘手都没摸过!”
“再说了!谁说我就不能喜欢男的了?喜欢一个人跟他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还有!嘴上有个把门的!千万别说一些让阿青误会的话哦!不然我把你嘴给你缝上!”
木洱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但是……江二,你家确定能接受?”
江远山“有啥不能接受的?我又没伤天害理,就是喜欢一个男人而已。”
“我爹娘和大哥那么疼我,肯定会爱屋及乌对阿青好的。”
“放心吧。”
木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江家对江远山的宠溺程度属实是过于高了。
说不定真能接受。
这要是放在他身上……
木洱打了个寒颤,估计他刚人带回府,他爹就把他的腿打断了。
几人没走多远,江远山就停住了脚步,指着旁边一处马棚,说道:“阿青,看,这是咱们江家在这养的马。”
“阿青你看上哪匹马了,我让人给你牵过来你跑跑试试。”
晓山青笑着应道,“好啊。”
为了不暴露身份,晓山青特意转了一圈,挑了一批看上去性子比较温顺的马。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还是不要做太出挑的事情。
江远山看着那匹马,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
看看!他家阿青多有眼光!
挑的这匹马正巧是他的专属坐骑小黑的老婆!小白!
江远山脸上是忍不忍不住的笑意。
瞧瞧!这老天都在示意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哈哈,天意如此!
于是他立马把自几的专属坐骑给拉了出来。
顺便邀请着晓山青一起跑马试试。
“阿青要不要一起跑马试试?”
这边地方够大,可以敞开了跑的!”
晓山青也好久没有跑马了,上次骑马还是在三个月前。
于是他笑着应道:“好啊。”
这次晓山青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不再是浮于表面的笑容。
这一笑直接晃眼了江远山。
当然,也有其他人看到了这个笑容。
江远山的心被那一小惹的砰砰直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心中止不住的叹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晓山青利落的翻身上马。
江远山一瞧晓山青上马的架势,就知道晓山青也是个跑马的高手。
转念一想,也是哦,阿青跟着家里跑商,自然是会骑马的。
于是江远山和晓山青说道,“阿青!我们两个来比一比,怎么样?”
“看谁先跑完三圈!”
“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哦~”
江远山可没想过自己会输。
他最喜欢骑马了,他大哥也找了不少老师教他。
他自信这跑马绝对能赢。
晓山青刚才看到了江远山上马的动作,也知道江远山肯定是会骑马的,但……就是花架子。
不过,晓山青还没想好到底是让江远山赢还是输。
两人就那么比赛跑起来了。
木洱挑了一匹还不错的马,慢慢悠悠的跑了两圈儿。
人家俩的小情趣,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三月的天迎着风跑马,倒是让晓山青的心情畅快了不少。
毕竟从南疆一回来,就被困地牢,然后又喂浮青散,再被扔到江南肃查。
这一连串的事情,压在晓山青的心头,虽说他努力适应,并且宽慰自己。
但到底还是有些脾气的。
今日这跑马,倒是让他心情畅快了不少。
不过,最后,晓山青还是让江远山赢了这次跑马。
他今日已经够出风头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赵青那边已经有人看他了。
他若在赢了这跑马,就有些扎眼了。
江远山赢了跑马,心情超好的和晓山青说着话:“阿青!这次可是我赢了哦!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晓山青笑了笑,心情不错的回到:“好啊,江公子说吧,什么条件。”
江远山想了想,说道“条件就是,阿青你以后不许在叫我江公子,直接叫我远山怎么样?”
“这个条件够简单吧~”
“阿青你答不答应?”
晓山青笑了笑,看向远处群山环绕的景色,道“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取自苏轼《行香子·过七里濑》]
“好啊,以后就叫你远山。”
江远山见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这句诗就是我名字的由来!果然!阿青和我心意相通!”
晓山青轻笑一声。
算是应了江远山的这句话。
今天心情好,便由着江远山的胡言乱语吧。
俩人骑着马慢慢溜着,江远山眼睛一转,开始给晓山青说他家里的事。
毕竟以后他要带晓山青回府,家里的人还是早早的给晓山青介绍介绍,免得到时候尴尬。
江远山:“阿青!我跟你说,我家大哥管我管的可严了!每天还给我设门禁的时辰。”
“要是回府晚了,我大哥还要说教我……”
“还有交朋友,我大哥更是管的严。”
“不管什么朋友,我大哥都得先查一遍,家世清白了我大哥才允许我和人家来往。”
说完江远山叹了口气,“不过,这么做确实摸清楚了一些不怀好意接触我的人。”
晓山青看了一眼毫无防备的江远山:“那很不错啊。”
“你大哥很关心你啊。”
按照江远山的说法,恐怕他的身份消息,早早都让江远山的大哥查过了。
不过,到现在江家还没动静,估计查到的是贺白散出去的消息。
江远山看了看晓山青,继续说道:“也是,我哥就是关心我嘛。”
“小时候爹娘都忙,只有大哥带着我。”
“所以,我跟大哥更亲近一点,大哥管我,严一点也正常嘛。”
晓山青闻言沉默了半晌,才说到:“嗯,不错,真好。”
江远山看了看晓山青,颇有些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阿青……你今年多大呀?”
他实在看不出晓山青的年龄。
因为男子一过二十,便有长辈行冠礼。
行了冠礼之后,便要束冠。
但,他遇见晓山青的这些天,从未见过晓山青束冠。
难不成晓山青还没到二十?
晓山青闻言沉默了。
半晌之后说道:“我已经二十四了。”
江远山瞪大了眼睛:“那阿青为什么没有束冠啊?”
晓山青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父母死的早,唯一的大哥比较忙,忘了我的冠礼,再后来家里就剩了我一个,自然没有长辈给我行冠礼了。”
所以他一直都是披发,从未束冠。
齐佑:……骂骂咧咧,指指点点。
俩人并排骑着马,晃晃悠悠的享受着春风拂面的感觉。
自然没人注意到休息区那边已经有人盯上了晓山青。
赵青是个**熏心的人,看到漂亮的,不管男女,就走不动道。
想法子都要弄到自己手上。
自然,他也是瞧见了晓山青。
钱为进又是个惯会看眼色的,看见赵青的目光,也明白了这赵青的想法。
都是臭味相投的男人,自然知道赵青的意思。
所以钱为进挥手招来护卫,低声吩咐道:“去查一查和江远山一起的那个人的消息。事无巨细明白吗?”
护卫低头应道:“是!”
钱为进吩咐完之后,转头和赵青说道:“赵大人可是在看那位?”
赵青眼皮一抬,应了声:“嗯,那人长得还不错。”
说话留半句。
但钱为进自然懂得赵青的意思。
钱为进低声笑道:“赵大人莫急,在下已经着人去查了。”
“很快就……”
钱为进留了半句话。
但赵青自然也是听懂了。
赵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他是京官。
而钱为进又是总督府的女婿。
那人背景再大也不会大过他们俩去。
不过,赵青还是叮嘱了钱为进几句:“注意动静别太大。”
“也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了。”
“这段时间皇商贡品这事情比较重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看着的。”
“你明白吗?”
钱为进点点头:“赵大人放心。在下自然懂。”
“肯定悄无声息。”
“不会弄出任何动静的。”
赵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