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有什么娱乐活动短时间花不了太多钱,那就只有钓鱼了。
其实这方面的花销本是个无底洞,但郎辞朱的爸爸就是个钓鱼迷,买了全套的台钓设备堆在家里,不用他们再额外破费。
解决了大头,郎辞朱只花几十块买了一包鲢鳙饵料和一袋甜薯玉米就可以去垂钓了。
最近,他看网上的消息说,家附近的一个入江口开始大面积出鲢鳙了,心痒难耐,决定带着朱慈烺去试试手。
两人在家里闷了快半个月了,此番外出钓鱼,心情很是轻松。
为了抢到临近入江口的钓位,两人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透就出发了。
走在秦淮河畔,杨柳依依,初夏的微风轻拂,让人感到很是惬意。
河边不少老大爷也和他们一样起了个大早,就为占一个好点的位置。
一边走,郎辞朱不忘向朱慈烺介绍:“我们应天这边水系发达,一条秦淮河贯通全城。
这里的入江口更是大名鼎鼎的龙湾之战战场。当年陈友谅带着城楼高的舰队攻打应天,中了康茂才的计中计,中山王和开平王分别从南北过来夹击。
太祖高皇帝就站在不远处的狮子山上,一边观战,一边运筹帷幄。后来狮子山上还特意修了一座阅江楼以示纪念......”
朱慈烺听得入了神。
虽然太祖戡乱安民的旧事他早已熟知,现在古战场的遗迹也荡然无存,但听到身边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还是让人心驰神往。
不一会,就走到了目的地。一道巨大的堤坝把江河分隔开来——根据应天市的规章,堤坝以外的水域禁止垂钓。
更远处就是宽阔的扬子江了,入江口最窄处的位置横卧着一座步行桥。桥上江风席席,水鸟乱舞。桥的另一头是此地的标志性建筑“滨江大酒店”。
郎辞朱在禁止垂钓的临界线内设好了钓箱,安装上了支架,简单地修剪了一下浮漂钓组上的铅皮——虽然不知道这样调漂对不对,但先就这样吧!
摆好了地摊,郎辞朱就准备开始上饵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伙子,是你嘛!怎么来钓鱼啦?”
转头一看,是位跟他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老大爷,两人还算熟识。
“放假了,来随便玩玩呔。”郎辞朱用应天方言回复道。
“你啊是来抽鲢鳙哒?”
郎辞朱点了点头。
老大爷看了眼郎辞朱的饵料,损道:“你这个饵用滴不好,窝料也不对,你今天肯定上不了鱼,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郎辞朱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试试哪知道奈。”
“我跟你打赌,今天肯定上不了鱼——”老大爷看到了郎辞朱身边的朱慈烺,话锋一转,“旁边是你什么人啊,长滴怪好看的吗!”
郎辞朱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想歪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回复道:“我一个盆友滴亲戚,暂时住在我这块儿......”
他和大爷聊了一会,最终打了个赌,要是中不了鱼,就给大爷买一包“九五至尊”香烟,要是上了鱼,就请他们去对面的“滨江大酒店”吃顿自助餐。
这边刚打好赌,另一边朱慈烺已经帮忙把钓鲢鳙用的颗粒挂上去了。保险起见,郎辞朱还撕开了一袋“甜薯玉米”,准备打个窝。
由于“甜薯玉米”里添加了不少诱鱼剂和香精,闻起来挺香的,所以郎辞朱还不忘逗弄一下朱慈烺这个吃货。
他抓了一把,送到朱慈烺跟前:“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没想到朱慈烺直接没客气,一口全给吃了,一边嚼还一边评价道:“额,酒味太重了。”
郎辞朱都吓坏了:我靠,你还真吃啊,古代人这么好骗的吗!
旁边的老大爷叼着根烟,倒是一脸淡定:“没得事,当年我野钓给困在山里头,也是这么吃过来呔......”
郎辞朱在钓箱上坐了一个上午,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浮漂像定海神针一样一动不动,偶尔微风吹过,让浮漂晃了两下,郎辞朱一提杆,往往能钓上来一些水草和小螺丝。
“钓上来螺丝不算空军啵?”郎辞朱想耍赖。
老大爷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讲好滴是中鱼奥,螺丝不算!”
朱慈烺惬意地倚在旁边的钓椅上,一会吃吃水果,一会啃块压缩饼干,一会又喝两口可乐。
他今天倒是挺开心的——因为出来终于不用再吃郎辞朱做的“泔水”了。
朱慈烺就这么轻松地半躺着,觉得看郎辞朱钓鱼也挺有意思的。
郎辞朱那边可是真着急了,一包“九五之尊”可是要一百块的!
要是输了这一百块,他的兜里就彻底空了,离发生活费还有一两天,他就免不了要饿肚子了——其实家里还有一点点存粮,但那是给朱慈烺留着的,总不能让陛下饿着吧!
郎辞朱又跟毫无动静的鱼漂干耗了一个下午。
临近黄昏夕阳西下,一旁的老大爷胜券在握地看着他,似乎对那包烟志在必得。
大爷虽然没中什么大鱼,但好歹多多少少上了些小白条,不像郎辞朱这样两手空空。
郎辞朱还不死心,对一旁的朱慈烺说道:“陛下,要不你来试试?”
朱慈烺也没拒绝,和郎辞朱换了个位置,没坐多久,浮漂就重重地顿了一下了。
旁边经验丰富的大爷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条大货,立刻抢过杆子,自告奋勇地说:“我来!”
大爷不愧是大爷,一提杆就刺中了鱼,又和这条巨物搏斗了好几分钟,既没有切线也没有跑鱼。
不得不说,杆子的质量是真不错,当然大爷的技术也不算差。
在大爷的用力周旋下,经过艰苦的战斗,一条三四十厘米长、还算肥大的鲢鳙被提了上来,大爷那张老脸上已经笑得全是褶子了。
郎辞朱一脸黑线——合着就我最倒霉是吧。
他看了看脚上穿着的“空军一号”板鞋,似乎弄明白了自己没上鱼的原因,心中暗骂了一句:呸呸呸,真不吉利,以后再也不穿这鞋子了。
中了大鱼的老大爷脸上写满了欣喜,也不管打赌的事了:“我今天心情好,请你们两个小娃娃吃顿饭——你看你,就不如人家。
这个小娃娃是长得又好看人又有福气哦,一过来就上这么大一条鱼......”
那可不是嘛。郎辞朱心里想。人家还是太子呢,身上多少沾了点龙气,不是说鱼和龙就是亲戚嘛,所以朱慈烺这么厉害也不奇怪......
大爷和郎辞朱无心恋战,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去吃饭了。大爷把他们的装备放到了电瓶车上,手里却提着鱼在附近神气地晃了一圈。
这里大部分的台钓佬已经收摊回家了,有些身着时髦运动装的年轻人还在一次次地挥动着抛竿。
“这是在干什么?”朱慈烺好奇地问道。
郎辞朱对这种“路亚”钓法也有所耳闻,就向他解释了一遍。
“路亚”音译自英文“lure”,意为“诱惑”,有“水上高尔夫”的美称。
具体操作方法就是用抛竿将假饵抛出,在水中模拟小鱼小虾游动的姿态,从而吸引肉食性鱼种上钩——当然,价格更不会便宜。
朱慈烺显然对这种玩法更感兴趣:“我也想玩,能给我买一个吗?”
郎辞朱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头在滴血:陛下啊,我快要养不起你了!
还没等郎辞朱哀悼自己干瘪无比的钱包,朱慈烺就又在“愿望清单”上加了一笔。
起因是大爷带他们去的“滨江大酒店”有两个餐厅,一个是价格较为亲民的自助餐厅,一个人只要一百多块钱。
另一个则稍微商务一点——郎辞朱去过一次,花了二十块钱买了杯可乐,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朱慈烺自然是看中了商务风的那个,央求郎辞朱下次带他去吃。
郎辞朱本想一口回绝,但看着朱慈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样子,又感到于心不忍,连借口都没找就直接答应下来。
唉,看来我郎辞朱命中必有此劫!
郎辞朱不再去想自己的巨大亏损,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自助餐上。
他对自助餐其实颇有心得——因为胃口小,所以每次他都会挑最贵的吃。就比如这次,他就拈了一盘三文鱼与和牛。
朱慈烺那边则是盛了一大盘扬州炒饭和一大碗炒面。郎辞朱觉得很是心痛:陛下啊,你好歹是宫里出来的人,怎么自助餐就吃这个?
想了想郎辞朱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个没有吃自助餐经验的“古代人”:“陛下,你看是不是去拿点更好的?”
朱慈烺点了点头——然后又端了一盘小蛋糕过来。
郎辞朱实在是哭笑不得。
“陛下,这甜品蛋糕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是不是去多拿点海鲜呢?”
朱慈烺一脸愧疚地看着他,说了声“对不起”。
看着朱慈烺那一脸无辜的表情,郎辞朱突然觉得——他的这位陛下也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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