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

如何祭祀西王母，刘彻是一点都不需要嬴政和扶苏的帮忙。

刘彻在这方面自诩专家，他也算是在祭祀神明方面浸淫多年，就算最近老实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还是很自信。

嬴政和扶苏但凡展现出半点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便会主动地试图把他们赶走。

有一句话说得好：如果要刘彻给他们干活，那么这位未来的汉武帝肯定会一百个不情愿的；但如果要嬴政和扶苏抢着干的话，那他就会恨不得把他们挤出去。

有些东西是有人抢才是最香的。

这一招对刘彻非常之管用。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就算年纪大了也不肯服老。

反正有人抢的肯定是好东西，不管是真好还是假好，他抢过来后自由分辨。

不过嬴政和扶苏还是掺和进去了。

他们可以把绝大部分事情交给刘彻，但要是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就不太好了。

而且真什么都不做，刘彻没了危机感该怎么办。

以嬴政和扶苏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刘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就老老实实地被他占据所有主动权。

刘彻更想把他们扣押下来，彻底变成自己的下属，但是抓不住。

换个人就该抑郁了。

未央宫是什么公共厕所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近臣也不是不能出主意，但这样要么会引起嬴政和扶苏的警惕，要么就会存在把刘彻也一并误伤的可能。

他们看出嬴政就是个非常警惕的人，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警惕起来。

这份警惕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但是在一次次失败之后，傻子才看不出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刘彻就骂了一句赵国。

看看把嬴政的警惕心拉得多高，他抓都抓不住。

这完全是好处没拿到，光给人添乱了。

刘彻对他们十分不满，而且骂了，也不怕赵国的某某位王从墓地里爬出来揍他。

嬴政和扶苏复活了，并不代表赵国的那些人就能够复活。

虽然严格来说秦赵是同姓，嬴政的祖先就是他们的祖先，但是人都是偏袒更有出息的孩子。

虽然赵国有赵武灵王这样的角色，但是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肯定还是嬴政的成就更高。

有这样的好事情当然是要给嬴政这样的人。

刘彻觉得自己最近挺辛苦的，在平日的政务之外，他还要处理关于各种祭祀的事情。

虽然已经商量好去祭祀西王母，但是之前他祭祀的东皇太一也不能落下。

在他看来，养士和养神都颇有几分类似，总得提前把人笼络住之后才好开口让对方效力。

当然对神可能不能用“效力”这个词，但是大致的道理还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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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东皇太一的时间到了，刘彻按照往年的流程开始准备，只是没以前那么奢靡了。

卫太子的事也让他吃了不少教训。

要说他现在对东皇太一有多虔诚……那只能说只是习惯性祭祀罢了。

在他最需要神明帮助的时候，他供奉多年的神明却没有出现庇护他。

虽然算不上瞬间下头，但也失望透顶。

可是越是这种困难的时候，刘彻脸上的神情却越虔诚，甚至骗过了自己。

万一这是什么考验呢？

虽然打心底里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以防万一。

他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今天嬴政和扶苏提前出现了。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呢。

他们之前都是在晚上出现，这让刘彻以为他们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至少这个限制可能并不是特别严格。

未央宫中对嬴政和扶苏这两个时不时神出鬼没会出现的人已经脱敏了。

之前刘彻倒是发狠想要抓过他们很多次，但是最后没抓到，他也撤回了这个命令。

现在这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看着祭祀现场，他们也不好做什么。

在这种场合闹出大动静可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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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这次让扶苏和他一起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他是为了研究这个东皇太一。

伯益曾经暗示他们，如果要搞事情，就趁着这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东皇太一的存在确实给轩辕氏的行动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而且这种困难是持续百年以上的。

关于东皇太一的事情很多都是在网上难以直接查到的知识。

普通学派的知识都代价高昂，神明的知识那更是如此。

有条件进行祭祀的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在这一点上扶苏有着相当多的发言权。

嬴政是皇帝，求仙的时候的花费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其中一部分就是在这个知识付费之上。

直接对外公布的大多都是笼统而简单地概括，只是让人大致知道神明的威能。

但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细节，比如神明的来由和最初对他威能的幻想，那就绝非是在网络上能够找到的了。。

巫祝知道一些，方士知道一些，一些学宫、家族也知道一些。

始皇帝已经在着手准备将所有知识统合整理到一起，只是按照扶苏看到的史书上的记载，这难度可能相当之大。

只是也是那些大家族垄断的由来，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地交出自己的知识的。

不过扶苏觉得等着科举真的铺开了之后，那些大家族的对知识的垄断可能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至于现在，七岁的嬴政弄不到东皇太一相关的知识，但是始皇帝可以。

那一堆方士虽然被他废物利用了，但是整体还在他控制之下，问问他们总归能够找到线索。

因为两边时间流速是相同的，所以嬴政那边在扶苏又一次回去的时候，给了扶苏一个答案。

至于这个是不是真相，就需要他们继续观察了。

这个猜测便是：东皇太一是过去对天帝和先祖的想象的融合。

轩辕氏并非一家一姓的老祖宗，不如说这个文明——起码是贵族——大半都流着他的血。

父系、母系，反正总有一个能扯得上边。

也就是说很多人都祭祀供奉于他。

从伯益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祭祀并不会让先祖成为神明，神是虚构的，是诞生于幻想之中的存在。

轩辕氏和东皇太一刚好被卡住了。

这种重叠导致了如果轩辕氏在外面的话，那就无法彻底封印东皇太一。

这才导致轩辕氏一百多年不出现的真正原因。

不是轩辕氏没法离开，他只是想要彻底摁死东皇太一再离开。

扶苏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忽然拿起手机，对照起了刘邦的家乡。

他想到当初在高铁上看到的轩辕氏，他们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他的目的地是不是和刘邦家乡的方向重合了？

这一百余年轩辕氏并不活跃……那对应的是不是从上次他们看见轩辕氏之后他就被困住了。

东皇太一是天帝，天帝多少也有控制命运的威能。

由此推测，东皇太一是不是本就打算借助人间的君王实现这世界对他的再次信仰？

这步棋从刘邦就开始了。

人类都能建立预言的数据模型，为什么神明不行？

他们甚至不大可能会出现越靠近预言的节点预言丢失得就越严重的情况。

因为他们一直活着。

他们知道在嬴政死后天下分崩，刘邦建立汉朝，刘彻将汉朝带向顶峰的事实。

他们完全可以提前布局。

东皇太一提前近两百年下注刘家，那么轩辕氏就提前同样的时间对其加以监视和控制。

在这纠缠和彼此牵制下，东皇太一并没有成功改变自身的命运，一代天帝终究被轩辕氏溺死在时间的长河里，只剩下些许元宵节的灯会传统作为纪念——但又有多少人在未来会记得它的由来呢？

扶苏的面色逐渐变得不太愉快了。

一切概因在这一切中，所谓天命帝皇也不过是神明和先祖博弈的棋子。

东皇太一对嬴姓一族的统治毫无兴趣，盖因他们是东夷、发展于边疆，从一开始就不信仰东皇太一。

而轩辕氏……

伯益从一开始都没打算插手，更别提血缘关系更远的这位了。

扶苏用眼睛看了看嬴政。

现在是在汉朝的地盘上，他就算有事也不能立刻说。

扶苏只是想，对于嬴政来说，他有哪个长辈是靠得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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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