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摇了摇头,狡黠道:“不行啊,亥弟,朕还是罚你去陪父皇吧,终生从此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说罢,扶苏转而看向公子高,一脸玩味。
对于胡亥这个人的生死,扶苏并不在乎,说到底,胡亥也不过是赵高拥立的一个贪玩的傀儡,对于他的帝位,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听到这个消息,胡亥立时瞪大双眼,双眸之中泪水不断闪动,向着龙椅上的扶苏连连叩首:“谢陛下,谢陛下仁慈,”他的头不断抬起后又垂下,声音颤抖不止。
“陛下......”公子高欲言又止,神情复杂,眼神却是无助的望向扶苏。
众臣纷纷看向公子高。
扶苏淡淡一笑:“你以后可要好好教导亥弟,若是再让他误入歧途,为兄定饶你不得。”他的眼神逐渐温柔,俨然一个慈兄的样子。
“谨遵兄长教诲。”公子高喜极而泣,施礼之后缓缓退回百官之中。
大臣们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后知后觉下,这才发现,本是死罪的胡亥,竟以这般方式获得生机。
早会散去,扶苏在侍卫的陪同下,来到死牢。
“你个阉人,真是害苦了我啊!”死牢中,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正对着另一人打骂道。
“李大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你利令智昏,贪图丞相之位,哪里会走到如此地步?”那名阉人即使身处死牢之中,仍是不忘挖苦道。
此时,扶苏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打量一番后迅速分辨出两人身份。
在扶苏的示意下,侍卫立刻打开牢门。
对于扶苏的到来,赵高,李斯两人大为震惊,反应过来的他们当即跪下痛哭道:“陛下,臣等有罪啊。”
跪倒的李斯缓缓抬起他的目光,感受到扶苏身着龙袍的威严后,悔恨道:“陛下,罪臣死罪,罪臣那日不知怎的就昏了头,犯下如此人神共愤之罪,还望陛下看在犬子李由为大秦为将多年份上,龙怒就让罪臣一人承担吧。”
他的哭声愈发悲凉,一旁的赵高也不禁动容。
扶苏缓缓进入牢房之中,当即将李斯扶起,随后道:“李爱卿受苦了,朕知道你对大秦一片忠心,矫诏一事定是贼人胁迫你做的。”
李斯闻言,顿时呆愣当场,宦海浮沉多年的他迅速反应过来,紧紧握住扶苏相扶的手臂,老泪横流道:“陛下,您看人真准。”
“不是,陛下,李斯他......”赵高满脸困惑,想要辩解,察觉到扶苏投来的冰冷余光,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去。
扶苏摇了摇头,面露为难之色:“李爱卿,只是这谋逆终归是个死罪,朕不能就这样放你出去,不然朝堂诸臣定会大做文章。你也知道,朕新登基不久,稳固朝堂,树立威信才是重中之重。”
说罢,扶苏收回双手,转而束到背后。
听到这话,李斯瞬间呆滞,陷入思索,不过片刻,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抓向头发,深深叹了口气后,决意道:“全凭陛下做主。”
此时,尚且跪在地上的赵高,他的目光迅速投向扶苏,十分期盼的望着他。
扶苏淡笑道:“朕听闻李爱卿府中尚有一女儿,名叫李媚儿,正值妙龄,尚未婚配,不知......”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狡黠的看向李斯。
李斯听完身体一怔,心中不断思索家中几位女儿芳名,发现并无此人后,不禁又挠了挠头,但很快,他再度瞪大双眼,大为欣喜道:
“确是小女,陛下若是喜欢,罪臣今日便能定下日期,小女能与陛下联结,是李家百世修来的福分。”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扶苏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李斯便要走出牢门。
见此,同样震惊的赵高迅速反应过来,当即匍匐向前,抱住扶苏的小腿颤颤巍巍道:“陛下,陛下!罪臣也有女儿啊,而且比李斯府中的还要貌美许多。只要陛下愿意给罪臣留条活路,罪臣的女儿任陛下挑选。”
李斯脸色微皱,看了看赵高跪在地上的痛苦模样,欲言又止。
听到这话,扶苏脸上顿时浮现好奇之色,问道:“嗯?你一个阉人,哪来的女儿?”
接到扶苏的首次回应,赵高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解释道:“回陛下,臣下是在有了家室之后才入的宫,自然是有孩子的。”
他轻瞥了李斯一眼,欣喜之情尽皆浮现在脸上。
李斯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
听到赵高的解释,扶苏恍然大悟,旋即他蹲下身子,冲着赵高的耳边低声说道:“糊涂,打死你,她们也是我的!”
李斯并没有听清扶苏的声音,只看到扶苏蹲下后,赵高原本尚有生机的脸上顿时呆滞,逐渐露出绝望之色。
牢房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此时,终于发现没有绝无生还可能的赵高,仍是无法认同了他的结局,只见他更加用力的抱住扶苏小腿,泪如泉涌:“陛下,您此去,罪臣就......”
不待他说完,就遭到扶苏打断:“九族?不,世人皆知朕扶苏是个仁爱之人,不喜杀伐,还是夷三族吧。”
他淡淡一笑,用力迈开双腿,向着门外走去。
“陛下......”望着扶苏离去的背影,赵高再度陷入呆愣之中。
一阵暖风袭来,堪堪穿过李斯身侧,便已消散。
死牢大门处,感受到八月高温的李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问,对着扶苏施礼问道:“陛下,胡亥公子他?”
脱离了死气沉沉的牢房,扶苏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当即回道:“他啊,派去守皇陵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斯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震惊,相反,他也是猜到胡亥的大概结局,如今终是得到证实。
“三人活其二,赵高作为这次谋逆的始作俑者,真是死有余辜。”想到此,李斯不禁转过身来,冲着死牢中赵高所在的大概位置,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他快步跟上扶苏脚步,试探道:“陛下,那媚儿?”
扶苏越走越快,不耐烦道:
“不必在意,就是个烧开水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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