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西里斯视角(1)[番外]

今天是我陪詹姆来训练的日子。

我靠在扫帚上,看着伊芙低头摆弄她那把光轮1005的绑带,詹姆在旁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昨晚想的新战术。

阳光有点晃眼,落在她的头发上,像是镀了层浅金。

这种平静没持续多久。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球场入口时,我几乎立刻就站直了身体。雷古勒斯,他来这里干什么?斯莱特林的训练场可不在这边。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了上来,混杂着暑假里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留下的隔阂和失望。我大步上前,下意识地挡在了伊芙和他之间,像一堵隔开两个世界的墙。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厌恶的尖锐,“没记错的话,斯莱特林的训练场在另一边,还是说你们终于蠢得连自己球场都分不清了?”

他下颌绷紧,但很快恢复了那副令人恼火的平静模样,越过我看向伊芙。“我不是来找你的。”他说,“伊芙,我有话跟你说。”

伊芙绕过了我。她总是这样,对谁都带着那份该死的、多余的善意。

她像是揣着一捧温暖的火焰,却不分对象地试图照亮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我看着她走向雷古勒斯,听着他压低声音说什么“埃弗里他们想对你们做些什么”,建议检查扫帚。

詹姆在旁边炸了毛,骂骂咧咧。我却只觉得讽刺。提醒?谁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布莱克家的人最擅长这个。

“哈!小心?”我在他转身时冷笑出声,话语像淬了毒的冰棱甩出去,“谁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精心策划?说不定检查的时候才会触发什么恶咒呢!”

我看到他的背影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很好。

“西里斯!”伊芙拉住我的手臂,蓝眼睛里带着不赞同,“他是来帮我们的!”

“哦?我可没看出来。”我讥讽道,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了。她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他?

我烦躁地抓过她的扫帚开始检查,仿佛那些纠缠的枝条是我此刻混乱心绪的具象。

“你弟弟居然会来提醒我们?这感觉也太奇怪了。”詹姆一边检查自己的扫帚一边嘟囔。

“他不是我弟弟。”我下意识地打断他,随即又一阵愣神。

看着伊芙还在望着雷古勒斯离开的方向,一股莫名的难受涌上喉咙。

我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熟稔。她为什么总是对雷古勒斯,对我这个沉沦在黑暗中的弟弟,投注那么多的关注与善意?

“伊芙啊伊芙,你这同情心泛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忍不住把火气撒到她身上,语气里的酸意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怎么面对这些稍微长得好看点的,你就这么包容?”

詹姆那家伙在旁边噗嗤笑了出来。伊芙则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又犯病了?”

我冷哼一声,继续跟手里的扫帚较劲。她不懂,她根本不懂布莱克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不懂那些隐藏在优雅表象下的肮脏算计。

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这伤害可能来自我那看似改邪归正的弟弟。

扫帚没问题,但我们都没了训练的心情。

夜晚的天文塔冷得要命,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我需要这冷,需要这空旷。仿佛只有在这里面对着无垠的星空,我才能稍微喘口气。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雷古勒斯离开时那沉默隐忍的背影,还有我那些刻薄得像匕首一样的话语。它们与更久远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那时候,雷古勒斯还是个会跟在我身后,用软糯嗓音甜甜喊着“哥哥”的小小的身影。

记忆如同泄闸的洪水,猛地将我卷回七岁那年。那是我第一次成功溜出格里莫广场12号那座阴森的囚笼。

像一只挣脱锁链的猎犬,我在陌生的街道上疯跑。麻瓜小孩的皮球、会发光的橱窗、空气中飘着的油炸食物香气——所有一切都让我着迷。

我和几个麻瓜男孩在广场上追跑打闹了一下午,他们教我玩一种叫“跳房子”的游戏,用粉笔在地上画出格子。我学得很快,赢了好几次,他们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哥们儿”。

那感觉真好。比挂在墙上的家谱好,比母亲没完没了的纯血统训诫好,比阴冷的、满是狐媚子蛋霉味的老宅好一千倍。

黄昏时,我带着一身尘土和前所未有的快乐溜回门口。克利切那双灯泡似的眼睛在门缝里一闪,我就知道完了。

母亲站在门厅,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她甚至没问我去了哪里,那条细长的、嵌着宝石的魔杖已经挥了起来。

“钻心剜骨——”

疼痛像烧红的烙铁钻进骨头缝里,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能求饶,求饶只会让她更兴奋。

“肮脏的泥巴种…玷污布莱克高贵的血脉…”她的咒骂比钻心咒更刺耳。

最后我被扔进了地牢。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这里又潮又冷,只有高处一个小栅栏窗透进点月光,能看见蜘蛛在墙角结网。

我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数着自己的心跳。一百下,两百下……外面传来沃尔布加尖利的咆哮,大概是在训斥雷古勒斯不许学他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小身影溜进来,是雷古勒斯。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布包,眼睛在黑暗里湿漉漉地反着光。

“西里斯……”他小声叫我,带着哭腔。

“你来干什么。”我声音沙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

他把布包塞进我手里,是克利切做的牛肉馅饼,还温着。“我偷偷让克利切给你做的…”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你…”他吸了吸鼻子,借着月光看见我手臂上被咒语擦过的红痕,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看着他啪嗒啪嗒掉眼泪,我心里那点倔强突然就软了。

我接过馅饼掰了一半塞给他:“哭什么,又死不了。”

雷古勒斯接过馅饼,却没吃,只是用袖子使劲擦眼泪:“可是很疼……”

“习惯了。”我咬了一大口馅饼,含混地说,“听着,小雷尔,外面没那么可怕。麻瓜小孩…他们人挺好的。”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可是母亲说……”

“她说的都是狗屁。”我打断他,抓住他的肩膀,“你该亲眼去看看,雷尔。街上有会唱歌的铁盒子,小孩玩的球能弹那么高……”我努力比划着,想让他明白外面那个鲜活的世界。

雷古勒斯茫然地看着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他理解不了,他被那座阴宅困得太久了。

“下次……”我压低声音,“下次我带你一起溜出去。”

他吓得往后缩了缩,拼命摇头。

我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馅饼塞进嘴里。

地牢里只剩下我们俩的呼吸声。月光透过小窗,在石板上投下一小块亮斑。

“你看,”我指着那束光对雷古勒斯说,“像不像一把钥匙?”

他困惑地眨眨眼。

“总有一天,”我盯着那束光,像是在发誓,“我会从这儿出去。去一个有真正阳光的地方。”

雷古勒斯靠在我身边,小声说:“那我怎么办?”

我搂住他单薄的肩膀,没说话。

或许我们各自的命运在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时间倒回暑假的那次争吵,雷古勒斯站在我房间里用那种混合着愤怒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指责我不懂家族的责任,不在乎他的处境。

我当时说了什么?更伤人的话吧。

有时候我会想,布莱克家的血液里是不是真的流淌着疯狂。我挣脱了,但我身上是否还残留着那种偏执和多疑,就像今天他对伊芙示警,我的第一反应是攻击和怀疑。

我好像也正在变成我厌恶的那种人。

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回头,看到伊芙扯下隐形衣跑了上来,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

“西里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扮忧郁雕像呢?难不成被皮皮鬼欺负了?”

她总是这样,用这种调侃的语气轻易打破我营造的孤寂氛围。

我当然也没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从八楼那个方向出来,手里还拿着隐形衣。因为我们都有秘密。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这夜色太安静,也许是她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那些堵在我胸口的话竟然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

“只是今天看到他了。”我低声说,没头没尾,但我知道她懂。

“或许,你愿意和我聊一聊吗?”她小心地问。

于是我说了。说了暑假的争吵,说了雷古勒斯绝望的眼神,说了我的恐惧。

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地剖析过自己,这感觉既危险又……解脱。

伊芙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判。

“你觉得你把雷古勒斯一个人留在了泥潭里,”她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选择离开那个泥潭本身,就是对他的另一种形式的保护?至少你让他看到了还有一条不一样的路可以走。”

保护?我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我一直以为我的离开是一种背叛。

“至于今天你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这很正常。因为你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怀疑是因为你还在乎他。”

“你好像很了解雷古勒斯。”我沉默良久,才涩声开口。

“我不是了解雷古勒斯。”她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我了解的是你,西里斯。我能看出来你们两其实都很关心对方。”

梅林……她说她了解我。

“疯狂不会因为血脉而传染,”她的声音更加坚定,“它只会因为恐惧、偏执和封闭而滋生。而你,西里斯·布莱克,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自由的人。”

勇敢?自由?在她眼里,我是这样的吗?那些缠绕我的自我怀疑和恐惧,在她的话语面前似乎变得轻了些。

“如果你还不开心…”她又开口,语气带着点试探。

“伊芙,”我打断了她,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脆弱和渴望,“…给我抱一下。”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几乎是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很温暖,带着淡淡的、像是阳光和花香的味道,驱散了周身的寒意。我把脸埋在她颈窝,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和有些剧烈的心跳,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她的。

我们就这样在星空下静静相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那些烦躁和阴郁似乎也被这安静的片刻悄悄抚平。

良久,我才慢慢松开手。

“…谢谢。为了所有。”

她低下头,脸颊似乎有些泛红,小声回应:“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这个词此刻听起来……有点不够。但我没说什么。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过于煽情的气氛,她开始用那种轻松的语气调侃起我们各自糟糕的家庭。

我低笑出声,眉宇间的阴霾终于散去了几分。看着她故作苦恼的表情,听着她抱怨她父亲想把她“卖个好价钱”,一个荒谬又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这样,”我开口,声音听起来随意,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跳漏了一拍,“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她猛地被口水呛住,脸涨得通红,蓝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说什么?!”

我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心里那点恶劣的趣味得到了满足:“你看——古老家族,布莱克家绝对够古老。富有?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有一大笔金子。而且…”我倾身,压低声音,“我们都这么熟了,从好朋友到未婚夫是不是没那么难接受?”

“你…你疯了!这一点都不好笑!这算什么破主意?”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脸颊烫得惊人。

我抓住她的手腕:“当然是开玩笑的,放松点。我怎么可能让你这种小麻烦精赖上我一辈子?”

这是真话,也是假话。我不想用这种玩笑的方式绑住她,但“一辈子”这个词,听起来似乎不错。

“说得好像你多抢手似的。”她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她没当真。也好。

“那当然,”我夸张地一仰头,“我可是全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不良少年。”

“是最自恋的不良少年吧。”她吐槽道。

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我心底柔软一片,再次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商品小姐,再待下去费尔奇就该来抓我们了。为了报答你让我感觉好多了,明天早餐我帮你抢最后一块糖浆馅饼。”

“你还知道报答我呢,这段时间你可没少跟我发脾气啊,大少爷。”她瞪我。

我的心里又想到了那个总是围在她身边转的赫奇帕奇。

“那还不是你忙着和你的新朋友进行文化交流,你还记得有我们这些朋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像个小怨妇。

“你怎么又提他?”她眯起眼睛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向前一步压低声音:“…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游走球狠狠击中。

“我只是…不想你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影响。毕竟,谁知道他接近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这借口拙劣得连我自己都不信。

“目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接近我能有什么目的?”她好笑地问。

“谁知道呢。”我嘟囔着,底气不足。

她看着我,眼神带着调侃,又有几分认真:“放心吧,西里斯。”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自然得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

“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就算我有了新朋友也不会忽略你的,所以你没必要再因为这个生气了。”

最好的朋友之一。

我看着她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蓝眼睛,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被这句话硬生生压了回去。一阵莫名的憋闷涌上心头。

“谁生气了?我只是觉得那家伙配不上…和你做朋友而已。”我艰难地把某个词替换掉。

聊天结束了,我不再看她,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迈下了螺旋楼梯。将那个让我心烦意乱,却又贪恋其温暖的身影,连同那句“最好的朋友之一”,一起留在了清冷的月光下。

---

公共休息室吵得像个被捅了的马蜂窝,詹姆搞来的吐真剂把气氛搅得又热又躁。

我靠在最厚的那个垫子上,好笑地看着莱姆斯惟妙惟肖地模仿麦格教授,他总是有这种一本正经搞笑的天赋。

然后瓶子转到了我面前。

"真心话。"我说。至少比被逼着去亲费尔奇的猫强点。

"西里斯·布莱克...你有没有想约会的对象?"

"有。"

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整个休息室炸开锅,詹姆扑过来摇晃我,我死死闭着嘴,任凭他们怎么闹腾都不开口。

我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角落——伊芙坐在伊万斯旁边,脸上带着怔愣。

她在猜。这让我莫名烦躁,又有点说不清的...得意。

后来玩什么国王游戏,彼得那蠢货居然在几个高年级的怂恿下命令詹姆和伊万斯亲吻。伊芙立刻像只护崽的母狮子挡在前面,那架势倒是有趣。

詹姆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挺像样,他直接了当地拒绝了。看着他俩交换信物时那别扭劲儿,我露出了笑容。

然后轮到了我和伊芙对视。

十秒钟。就十秒钟。

我看着她的眼睛,湖蓝色的,映着炉火。一开始还好,但渐渐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嘴唇不自觉地抿紧。

而我,该死的,竟然觉得喉咙发干。

时间慢得像蜗牛爬。她的脸颊泛起薄红,眼神躲闪了一下,又强作镇定地看回来。

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天文台上她说话的样子,闪过她对着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时间到!"

我猛地移开视线抓起杯子灌了一口,骂了詹姆句什么来掩饰失态。用余光瞥见她飞快低头,耳根通红。

操。这感觉糟透了。

从那天起,伊芙就开始不对劲。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顶嘴,不再因为我说了什么逗弄就瞪眼。她变得...客气而又疏离。就像现在,在波特家餐桌上,我把土豆盘子推过去,她居然跟我说"多谢"?

詹姆呛得满脸通红,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扫射。连莱姆斯都若有所思。

我宁愿她像以前一样骂我"自恋狂"。

晚上我们在詹姆的房间讨论活点地图,她刻意避开了我给她留出的空位,坐在莱姆斯旁边,跟我讨论什么"魔力锚点"、"古代魔法阵",语气平静得像在跟弗立维教授讲话。

詹姆终于忍不住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很好啊。"她抢着回答,脸上挂着假笑。

"能有什么事。"我耸耸肩,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好啊,要装不熟是吧?

"看来我以前对待莫里斯小姐的态度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坏印象啊,詹姆。"

听到这个称呼,她明显僵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只是觉得老是吵架没意思"。

去他妈的没意思。

我盯着窗外的雪,第一次觉得波特家温暖的壁炉也驱不散心里的寒意。

她为什么要这样?因为那个该死的对视游戏?还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念头让我更加烦躁。

圣诞早晨被詹姆吵醒,下楼拆礼物。我漫不经心地翻找着,直到看见那个银色包装的盒子被她打开。

拆开是一支羽毛笔,刻着藤蔓花纹,顶端镶着祖母绿。

我看到这支笔的第一眼就想到她了。很衬她,优雅又带着点小固执。

"只是觉得你的旧笔太丑了。"我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眼睛却盯着她的反应。

她拿起笔细细端详,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谢谢,不过下次能不能别用这么闪的包装纸?太扎眼了。"

"挑剔。"我哼了一声,但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

她转向莱姆斯,偷偷做了个"谢啦"的口型。他们昨晚一定是聊了些什么,或许是…关于我的。

我假装没看见,掂量着她送我的扫帚保养工具。

"东西不错,伊芙。看来你眼光还没差到无可救药。"

她回给我一个熟悉的白眼。

看着她又变回那个会跟我顶嘴的伊芙,我心里那点不快终于烟消云散。

也许昨晚的疏远只是我的错觉,或者她只是暂时闹别扭。

算了,不想了。只要能回到从前那样就好。

……

我不知道詹姆到底往头上抹了多少发胶,那味道呛得我直想打喷嚏。

看着他顶着一头硬得像头盔的头发,紧张兮兮地朝莉莉·伊万斯的方向张望,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伊芙和伊万斯并肩走着,她今天围了条红围巾,衬得脸颊格外白皙。冷风吹得她鼻尖微微发红,但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正兴奋地跟她说着什么。

我下意识放慢脚步,和他们拉开一点距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经常这样——在喧闹中安静地看着她。就像在欣赏一幅会动的画。

詹姆又一次试图跟伊万斯搭话失败,垂头丧气地退回来。莱姆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我则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这家伙在魁地奇球场上明明所向披靡,怎么一到伊万斯面前就笨拙得像只刚学走路的独角兽幼崽?

"看!大本钟!"伊芙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她转头看向我们,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在这里拍张合照吧!机会难得!"

詹姆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去找人帮忙拍照。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们吵吵嚷嚷地排位置。

"西里斯..."伊芙看向我,似乎犹豫了一下。

我向前走了两步,恰好停在她身后。这个距离不远不近,能闻到她围巾上淡淡的花香。

快门按下的瞬间,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明显僵了一下,惊讶地侧头看我。

我没理会,对着镜头露出我最擅长的笑容——那种能让沃尔布加气得发疯的、毫无贵族仪态的灿烂笑容。

照片洗出来后,詹姆对着自己可笑的发型哀嚎,伊芙却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假装没注意,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得意。

唐人街比我想象中有趣。伊芙兴奋地给伊万斯解释各种东方玩意儿。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她怎么什么都懂?

在一个小摊前,她拿起一只红线编的兔子玩偶,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那眼神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宠物店橱窗外徘徊的自己——明明想要,却知道不该开口。

晚餐时那个赫奇帕奇的出现让整个气氛都不对劲了。

"伊芙,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朋友?"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故意加重了"朋友"二字。她身体僵了一下,但没躲开。

斯平内特识趣地离开了,但他临走前那句"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让我差点捏碎手里的杯子。詹姆还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模仿,我松开伊芙,假装若无其事地喝酒。

烟花在头顶炸开时,整个广场都在欢呼。詹姆大声许着他的愿望,莱姆斯说着他一贯温和的期许,伊芙则希望"大家永远都是好朋友"。

永远都是好朋友。这话让我心里莫名发堵。

轮到我时,我只是摇了摇头:“我在心里许过了。”

他们都在追问,但我闭口不言。那个愿望太可笑,太不像西里斯·布莱克会说出口的话——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她在天文台上看透我的脆弱却不说破的那一刻?还是更早,早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那个特殊的位置?

晚餐前,我趁着没人注意溜回那个小摊买下了那只兔子玩偶。而此刻,烟花正好达到**。

"喏,"我把玩偶塞给她,"随便买的,这个看着挺傻的,跟你还挺配。"

她惊喜的表情让这个寒冷的夜晚突然变得温暖起来。

后来的事简直是一场灾难。我们居然被麻瓜警察抓了——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家族的逆子,因为"未成年人深夜游荡"被关进警局。要是沃尔布加知道,怕是会直接气死。

我打电话给阿尔法德叔叔,他是我在布莱克家唯二还愿意联系的人,还有一个是安多米达。当他出现在警局时,詹姆眼睛都直了——确实,穿着皮夹克、骑着摩托来的巫师可不多见。

但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对伊芙的反应。"艾德琳?"他看着她,眼神恍惚,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原来伊芙的母亲曾经是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小姐。这个发现让我莫名烦躁——纯血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总是让人窒息。

阿尔法德的公寓让我眼前一亮。麻瓜电器和魔法器物和谐共处,这才像个活人住的地方。他递给我啤酒时眨了眨眼:"看来你们今晚过得挺精彩。"

詹姆和莱姆斯很快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伊芙小声问我布莱克家是不是酒量都很好,我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想起上次她在酒吧喝醉后跑上台唱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总比某些人喝醉了要上台耍酒疯强。"

她气鼓鼓地瞪我,那样子比那只傻兔子玩偶还可爱。

阿尔法德叔叔看我的眼神太锐利,他太了解布莱克家的人了——我们擅长隐藏,但藏不住真正在意的东西。

“那个叫伊芙的女孩…就是让你这几个假期都心神不宁的原因?”

“我们只是朋友。”我立刻否认,声音生硬得连自己都不信。

他笑了,那种看透一切的笑让我有些不安。然后他跟我大概讲了伊芙母亲的事情。

“听着,西里斯,”阿尔法德忽然严肃起来,“别让一切成为遗憾。重要的是这里——”他指了指心口。

阿尔法德回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伊芙的房门外,手抬起又放下。

那只傻兔子玩偶应该在她枕边吧?想到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但笑容很快又消失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偷偷买下她喜欢的玩偶,在拍照时故意搭她的肩膀,看到斯平内特和她说话就烦躁得想揍人——这根本不像我。

西里斯·布莱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我回到窗前,伦敦的灯火在夜色中绵延不绝。这个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偏偏要对一个人这么在意?

也许阿尔法德说得对。重要的是这里——当我看着伊芙时,心里那种既温暖又刺痛的感觉是真实的。当我听到她说“最好的朋友”时,那种莫名的失落也是真实的。

但该死的,我该拿这份真实怎么办?

窗外飘起了细雪,我想起小时候在格里莫广场,每次下雪都被禁止出门。

沃尔布加说雪会玷污纯血统的尊严。而现在,我站在麻瓜的公寓里,想着一个像雪一样纯净的女孩。

这感觉…真他妈的好。

我喝掉最后一口啤酒,把易拉罐捏扁。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心情。

也许就这样保持现状也不错。至少我还能在她身边,看她笑,听她骂我“自恋狂”,在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哪怕是借着朋”的名义。

朋友。这个词今晚格外刺耳。

我看了眼伊芙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没有敲门。有些界限,不是不想跨,而是不敢跨。至少现在不敢。

雪越下越大了。我对自己说,再等等。等我想明白该怎么既留住她,又不吓跑她。等我有足够的把握,那个未说出口的愿望不会变成一个笑话。

但梅林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西里斯:她说她了解我!!

自我攻略中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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