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雨过天晴

偏殿之所以为偏殿,只是因为它坐落的位置不太好,一天下来能照进太阳光的时辰不过三四个,其余的时候都要靠油灯来照明。

季大人此时叫下人把殿门关闭,无疑让整个殿宇都陷入了阴暗中。

头上是满殿的神佛,身下是吸收了佛性灵气的地砖,古惜今深感悲哀。

荒唐事做了不少,却不曾想过,有一天还要这般亵渎神佛。

季大人撕咬着解开了古惜今的衣襟,厚重的衣裳下,细滑的肌肤被棉衣衬得更加白嫩。

“真乖,知道叫也没有用,索性连哼都不哼一声了是吧?”

古惜今痛苦的闭上了眼。

季大人更加的得意了,已经移开扼制住他左手腕的手,去抽古惜今的腰带。

和正对着自己的佛像轻展笑颜,古惜今使出全力把左手转到外衣里的一个暗袋里。

下一瞬,季大人的脖子上就被一个尖锐的利器给顶|的动弹不得。

“再动我就从这了结了你,再自尽谢罪。”古惜今终于开了口。

季大人虽乖乖就范,眼珠子却在不住的转着,想着如何扭转乾坤。

“小金子,这是干什么?爷只不过是想你了,若是你不想在这里叙旧,我们可以改天约个时间去你府上,爷有的是时间。快把这东西拿开,你左手又不是多灵便,别再一抖给爷留下伤疤,那你不得心疼死啊。”季大人没有放过古惜今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痛楚,看来,这小子的左手还是没有恢复好。

这就好办了。

古惜今正欲把身上防身的小刀换一只手掌控,腕间一阵剧痛,季大人使了吃奶得劲攥住那细弱的腕子,恶狠狠的说道:“怎么?给你好脸不要是吧?非得让大爷我动粗的。那你就别怪我不会怜香惜玉了!”

起初只是被咬开的上衣在大手掌下变得岌岌可危。

季大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抱佛脚都没用。

古惜今呸一口唾沫在季大人的脸上,换来了更为响亮的一耳光。

随后嘴巴里就被塞上了破袖头。

从棱角分明的下巴到弧线优美的脖颈,再到粉肩玉肌,光是想想,季大人就已经有些急不可耐。

也顾不得什么尽兴不尽兴,直接拿自己的腰带绑了古惜今的两只手。用力分开古惜今的大腿,把自己卡在中间开始扒上衣。

自打进了皇城根儿,何时这么快乐过,快乐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季大人都快忘到他姥姥家了。

“小金子,大爷来疼你!我…唔,什么东西?谁?谁暗算大爷!”

古惜今惊惶的睁大了眼睛。

宁识丁横冲直撞的摆脱了两个下人的阻拦,一脑袋把季大人给顶|的撞到了后面的香案上。

因为是头顶对头顶,宁识丁的脑袋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哪个不想活的,连本官也敢得罪?报上名来,本官抄了你的家!”季大人揉着自己的脑门,在下人的搀扶下从香案下爬起来,眼睛模糊的还没有看清宁识丁的尊荣。

不过即便是看清了,他也不认识穿了便服的宁识丁是哪根葱。

古惜今趁机往宁识丁身边移了移。

宁识丁低头一瞧古惜今的狼狈样,火气噌噌的往上涨。

给他拿掉嘴里的破袖头,把自己的外褂脱下来盖住古裸|在外的胸口上,松开他手上的束缚。

两手拿着腰带绳一蹬,不要命的朝季大人扑了过去。

他想勒死季大人!

两个下人方才是被宁识丁一派端正的外貌所迷惑,没想到是个二愣子货,让他钻了空子才闯了进来。

现在心里有了数,自然不能让他靠近季大人半分。

三个人顿时混战成一团。

宁识丁是走野路子的。

想起什么用什么。

撕的咬的踹的,必要时抓头发揪二哥的伎俩都用的出来。

但是,还是被两个手下揍得东倒西歪。

古惜今裹着宁识丁的衣裳靠着身后的柱子站起,拾起了被季大人打掉的小刀,看准了一个正要对宁识丁背后下手的小厮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一步一步猫过去。

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古惜今坚定的想。

谁知一旁观战的季大人发现了快要得手的古惜今,大喝一声:“小心后面!”

两个下人同时回头,其中一人看到了背后高举小刀的古惜今。

当即给了一记手刀,将古惜今整个人给踢了出去。

偏殿的门口有九层台阶,古惜今滚到第六层的时候,才被赶来的人给拦了下来。

“你……”连客暄抱起古惜今,看他破破烂烂的衣服外加手腕上的勒痕,说不出的震怒。

“快去帮宁侍郎。”古惜今抓着连客暄的袖子喊道。

“你过来照看一下。”

连客暄交代完跟在一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气势汹汹的踏进了殿里。

白胡子老头很是小心的把古惜今搀起来,扶到一边的一棵老松树底下坐下。

“公子脖子上的这些,都是擦伤,并无大碍。只是公子这手腕,怕是有些麻烦。”

古惜今忙用衣服把脖子给好好的遮起来,苦笑道:“前辈好眼力,我这只是擦杀,不打紧。”

“嗯,公子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可以忽视自己身上的小毛病。这手腕子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留下遗憾的。看这样子,至少也得三年的病期了。公子穿的也算是讲究,不像是缺钱之人,为何不找个好郎中给诊治一下呢?唉,误了最好的时机,治起来就麻烦许多。”白胡子老头语气平平,却平添了淡淡的惋惜。

“您是?”

白胡子老头把腰后的小木盒子往身前一拉,笑道:“很明显,我是个郎中。”

世事难料,原来小和尚说的那个贵客,不是旁人,正是连客暄。

主持亲自倒了杯清水,端到连客暄的手边,回到梨木椅子上坐好。

这是主持平日里用来招待知己的一间简陋的小屋子。

泥巴墙,茅草顶,屋里也只是有一张方桌,五条长凳,简单的一目了然。

连客暄、古惜今、宁识丁、郎中、主持各坐一条长凳,剩下的人蹲着。

季大人被连客暄用腰带绑成了一个肉团,扔在墙角不管不问。

两个下人守在他们主子旁边抱头蹲着哼哧。

经过刚才一通乱斗,几个人明显有些疲惫,三个人偎在一起不一会就有些昏昏欲睡。

连客暄用杯盖拨了拨水面,整杯泼到了季大人刚要闭上的眼睛上。

“你个姓连的,别得意的太早。今天你要么就直接把我给弄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季大人唯一能动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盯着连客暄的脸恨不能吐出蛇芯子来。

“大师,今日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来晚了,没成想就遇到了这种事情。真是抱歉,打翻的香案我会照价赔偿的。”连客暄不理会季大人的竭斯底里,悠然的同住持大师讨论着无关紧要的事。

郎中给宁识丁包扎好额头上的皮外伤,又给他大体检查了一下被人打得或青或紫的地方,下结论道:“伤的不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额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蝴蝶结,宁识丁两手分开垂下来的绷带,装可怜道:“怎么可能不重?你看看我这脸,有没有破相的可能啊?我可是靠脸吃饭的啊!还有啊,我这脑子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万一以后变傻了怎么办?郎中您真的不用再给我看仔细点吗?唉吆,我现在觉得头疼,啊,快要裂开了,快点的,给我瞅瞅。”

“这位公子伤的比你要严重许多,至今没听他哼一声,你都从这叫唤半天了,怎么,非得我告诉你你快病入膏肓了,回家准备后事去吧你才高兴?”郎中把写好的药方拍到宁识丁的脸上,满脸的鄙视。

“我没事,不劳烦您了。”

古惜今见郎中要给自己看病,忙把手腕子缩回了袖中。

“让他看一下吧。他的医术不比宫里的御医差。”连客暄眯眼说道。

“真的不用了。”古惜今拒绝道。

“看看总归安心点。”

“不用。”

“古惜今。”连客暄搁下茶盅,手指敲打在桌沿上,看不出喜怒。

半晌,抬手拱拳道:“大师能否同齐郎中暂避一下,我同这位古大人有些话要说一说。”

大师看一眼墙角里的三个废物。

连客暄回道:“就让他们在这待着也没关系。走漏了一个字,我自然会从他们身上找回来。”

三个人均咽了口唾沫,把脑袋埋得更低。

大师领着郎中出去,关上了房门。

宁识丁的没脸没皮成功让他留了下来。

连客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宁识丁在一边忙不迭的点头,大表赞同。

无视掉宁识丁那滑稽的脑袋,连客暄认真的望着古惜今。

“没有意见,只是想不通。”

“说来听听。”

“对啊,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排忧解难。”宁识丁趁机插话道。

古惜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哀怨的看了一眼宁识丁。

可以说,这一眼直看得宁识丁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姓季的那个王八蛋,对古惜今那样无礼的人就是他宁识丁!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啊?”宁识丁想了想这个身份是什么意思后,矮了声调:“嗯,知道。”

“你们既然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同我相处。把我当笑话看,很有趣吗?”

终于问出来了。

宁识丁一脸委屈,一手揪着脑袋上的绷带尾巴不让他掉下来挡眼,一手竖起三指,对天发誓:“我宁识丁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我觉得你既然不愿意提,那就是不想大家知道,我又何必去戳你的难言之隐。我不忍心。”

古惜今默然。

连客暄顿了一会儿也回道:“不提,是因为你没有问过。至于你说的笑话,我从来没有觉得谁能成为个笑话,你也是。”

“你们…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古惜今心一横,继续问下去。

……。

“得到什么?我什么不都缺,不需要问你要什么。如果你只是因为你心里的那点自卑而耿耿于怀,只能说我以前高看了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胆识有远见有魄力的人,于公而言会是个好官,于私而言会帮我减轻不少工作,没想到是我多虑了。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连客暄似笑非笑的看着古惜今渐渐低下的脸庞回道。

“我…没有这么厉害。”古惜今的声音轻如蚊蝇,痒痒的拂过其他人的心尖。

“古兄别担心,我什么都不要。真的,我有钱有官有人,你要是想要什么,尽可开口,我能给的必定都给你。我只是喜欢你,很喜欢你。所以我对你好,什么都不图,只是想让过的更舒心,更开心,仅此而已。”

古惜今的头终是埋进了撑在桌上的胳膊弯里,狠狠的抽了口气。

就好像自己一直在海里漂着,翻涌的海水一次一次的把自己淹没,却总是给自己留着那么一口气,让他继续着无止境的挣扎。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一艘小船,他得救了。

连客暄的话虽然生硬,不如宁识丁的来的温暖,却也能感到连客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急。

他们没有因为自己是那种身份,把自己就归为异类。

刚才被季大人弄的快要背过气去,古惜今都没有哼一声。

现在倒是被两个男人说的红了眼眶,搞得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墙角里的三个人开始了交头接耳。

下人一:“大人,这个古大人什么来历,宁大人怎么说喜欢他啊?”

下人二:“对啊对啊,小的在门外听见大人喊小金子,难道这个古大人就是当年那个差点被打残废的小金子?”

季大人:“笨蛋,不然你们以为爷是那种见了男人就上的人吗?自然是碰见了老情人才这么兴致高涨。”

下人一:“那大人你得逞没有啊?”

下人二:“我们这么乱来,回去尚书大人会不会责罚大人您啊?”

季大人:“因为什么责罚咱们?因为咱们调戏了一个小倌儿?别说笑了,叔叔要是知道我帮他把这事给挑开了,指不定……”

“指不定就大义灭亲,亲手把你送进我们刑部大牢。”连客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是能在大家聊天聊得火热的关口,一盆子凉水兜头泼下来。

宁识丁把蝴蝶结尾巴放下来,眼不见为净,默哀道:“唉,咱们尚书大又要开始气死人不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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