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省亲

兰意猛的睁眼,心中竟有些踏实。

她扎进霍秋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不许他挣脱。

霍秋一双手不知何处安放,悬在半空中,“郡主,还请松开下官。”

兰意依依不舍的松开,“多谢霍大人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这是下官职责所在,不必郡主以身相许,马车已毁,下官让人送郡主回去。”霍秋后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传闻这位霍大人铁面无私,清廉正直,年纪轻轻破案无数,乃京城百姓心之所向,亦是她心中向往。

兰意毫不掩饰笑意,还在回味方才那个拥抱。

“郡主?”

回过神来,兰意朝他轻笑:“不必了,我有事出门,现下不准备回去,多谢大人了。”

“祥云,方才经过那些小贩,凡有东西损坏的,安抚一下,该怎么赔就赔给人家,切不可以王府的名头,从我月奉里扣。”

“是,奴婢这就去。”

霍秋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做做样子谁都可以。

“下官还有案子要查,不打扰郡主了。”

此地离闻府不远,马车损坏,母妃派出来的家丁得忙着收拾残局,这下她身侧清净许多。

独自前往闻府,家丁为她引路前去正厅。

踏进屋中,只见闻褚垂眸品茶,身边还站着两个勾人心魄的舞娘,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阴阳道:“郡主怎么有空前来拜访。”

瞧见眼前这个伪君子,兰意就怒意上头,一脚踹在身边的椅子腿儿上,面色铁青:“自是被人戏耍了,前来算一笔账。”

“郡主火气甚旺,不如坐下来,尝尝我这新得的贡茶。”

“闻大人真是好兴致,美人作陪好不风流。”

闻褚摆摆手,两名舞娘便退出正厅,他坐无坐相,手里还把玩着一块玉器,“好大一股醋味,郡主不喜,我让她们下去便是。”

“教坊司的刺客,与你有没有关系。”

“刺杀皇亲乃是重罪,轻则乌纱不保,重则抄家灭族,下官岂敢?”

“我看你倒是敢得很,你早知我会找你合作,所以教坊司的刺客只是为了试我,嫁祸薛家也是想我与薛煜翻脸,还猜到我一定会去找你。

那日你分明也是休沐,却提前在大理寺等着我,就是为了挟恩图报,让我好全心全意为你所用,之所以拒绝我,也是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识破你的所作所为,我所言可属实?”

“郡主很聪明。”

“自是不及大人万分之一。”

闻褚毫不在意,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郡主既然来找我,便是想好了要合作了?”

“我不与小人合作,来之前我还有过幻想,想是错怪了你,可你竟然一点也不冤,起初也不过是看中你大理寺卿的身份,虽不受重用,却也是一个可以暗地里兴风作浪,还不被人察觉的闲职,用你对付薛家才好。”

兰意此时全盘托出,也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不与我合作,我若是倒向薛家,郡主就不怕吗。”

“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凭何要怕,卑鄙小人。”

闻褚两三步走到兰意身边,俯下身直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双手撑着椅子两边,两人仅半指之隔:“你看你,这般意气用事,我再卑鄙也对你有用啊,确定不用?”

闻褚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就算在这对她做什么,府中也不会传出去半个字,兰意气息有些乱了,身子往后仰,闻褚便一点点逼近。

退无可退时,他又松开椅子,她整个人向后仰去,摔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屁股也砸的生疼。

“闻褚!你竟敢…”

“这可是是郡主自己摔的。”

“郡主还没回答我。”

兰意站起身,狠狠踩了闻褚一脚,当做出气,踩完就溜,被他一把捞回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缠紧她的腰,脸侧也有一只手在作怪,他道:“郡主,何必着急走呢,下官知道郡主喜爱貌美之士,如今下官想自荐枕席。”铃兰清香萦绕在鼻尖,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此刻她的心全乱了,心脏剧烈起伏,仿佛要蹦出来似的。

不过不是为他所惑,而是害怕今日走不出这道大门。

“本郡主瞧不上。”

闻褚松开她,无所谓道:“看来我与郡主注定无缘了,郡主不想与我有牵扯,莫不是已经物色好了新人选?”

“你监视我?”

“恰巧被灼雨碰见而已。”

她又回忆起那个结实的怀抱,心里甜滋滋的,“那又如何,霍大人比你光明磊落。”

“那你便去找你的霍大人吧,下官便不送郡主了。”

兰意头也不回,说走就走。

待她回去时,已是很晚了,王府门口停了一尊轿撵,她快步走去正厅,沿路抓了一个下人问话。

“陛下特准云妃娘娘回门省亲。”

云妃,便是她一面也未曾见过的姑母。

“多年不见,嫂嫂风姿依旧,年少时嫂嫂与本宫同为公主伴读,陛下还时常夸嫂嫂生得貌美,又聪颖,还同本宫说嫂嫂是他心中不二的太子妃人选,可如今,物是人非。”此话一出,王爷王妃同时变了脸色。

兰意方才走到门口,只听见云妃那物是人非四字,便先不打算进去了,侧靠在门边听墙角。

里面那个陌生的姑母生得一副好容貌,同龄人年过三十或许人老珠黄,云妃三十有六,却姿色尚在。

贺凛牵起王妃的手,放在掌心,笑道:“娘娘许是记错了,我夫人可从未入宫做过伴读。”

父王分明是护着母妃,可眼神却淡泊如水,她从未见过父王这般,平日里待他们兄妹三个很是慈爱,对母妃也是那种老夫妻的相处模式,即便有过争吵,她也亲眼见过父王耐心哄母妃的样子。

云妃面露不耐之色,像是针对王妃一般,讥讽道:“可本宫听说南嘉王妃是个二嫁妇,哥哥这些年给别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兰意捂住嘴,眸中满是震惊之色,但她不敢再探究这位姑母说的是真是假,绕路回了自己院子。

她步履沉重,踏进自己的披月阁,坐在屋檐下沉思。

若当真如姑母所说,那容赴的身世一定有问题,从小到大母妃最待见的便是容赴,可就算是,二嫁也并没什么不好,只要母妃幸福,她与容赴一起长大,就算没有亲缘,那也有了情分,容赴是她的兄长,这便够了。

她想起平日里父王与容赴的相处点滴,他恐怕还不知此事。

“郡主怎么坐在地上,小贩奴婢已处理妥当。”祥云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祥云,府外的轿撵可瞧见了?”

“奴婢从角门回来时便瞧见了,丛雨说是云妃娘娘回来了,奴婢想着郡主定是要去拜见的,便先回来替郡主取件披风,天色渐晚,风很大,郡主不要着凉了。”

云妃毕竟是宫里的娘娘,亦是姑母,她该有的礼数不能不尽:“我还未曾去拜见,你进屋取来披风,去拜见姑母。”

“是。”祥云快步去屋里将披风取来,为她穿戴上。

她在路上恰巧碰上容赴带着容骞斗蛐蛐回来,心里无奈摇了摇头,怎如此不学无术,父王怎会放心。

兄妹三人一同去拜见云妃。

“你们三个,又跑哪去胡闹了,这么晚了才回来,快来拜见云妃娘娘,你们的姑母。”方才云妃还与贺凛聊二十年前,这下三个孩子来了,便可转移话题。

三人齐声:“姑母好!”

“这是容赴,兰意,容骞。”

瞧见兰意的第一眼,云妃便心生不适,只因她实在太像她母亲,她最憎恨的模样。

“兰意是兄长唯一的女儿,陛下封的郡主,怎么能放纵她整日出门抛头露面,本宫也听闻过她在京中那些腌臜事,兄长嫂嫂可要多加管教才是。”

王妃在家里不愿搭理他们,可在外人面前却极其护短:“我的女儿,自会管教,不敢劳娘娘多言。”

“姑母有所不知,兰意最是喜欢样貌好的郎君,周太傅的孙子,刑部霍大人,教坊司的乐人,我都很喜欢,可若是只能选一人,岂不太孤寂,若是能全都招回家里,才是妙哉。”

王妃出口制止:“兰意住口!”

她这番话云妃听了都撇过脸去,无言以对。

说不过兰意,她便拉着容赴容骞寒暄了几句,他们兄弟俩对这个姑母界限都很强,甚至不想再留在此地敷衍待客。

送走了云妃,全府上下才松了一口气。

“那父王母妃,我们就先退下了?”容赴心系房里的蛐蛐儿,着急回去。

“退下吧。”今日见了云妃,王妃心里也是烦闷,眼下只想静一静。

今日兰意出门便损毁一辆马车,跟着她出门的家丁也只顾着收拾残局,之后她去了哪儿,家里一点也不知,加之今日云妃一言,便又不许她出门了。

不出门也好,好让她有时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其实霍秋救她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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