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晏真君,我,我们还能出去么?”
带着一脸惶恐的弟子此刻正在惴惴不安的问他,眼里满是期盼,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答案。
梓晏真君抬头看向灰蒙的天空,这里四处邪气萦绕,这灰色中隐藏着许多不知实体为何的危险。
嘴唇动动,终究说了一句:“尽人事。”
他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答案,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
数百道传讯符石沉大海。原本二十几个弟子,现在只剩下五个人,而且他还折了一条胳膊,留有空荡荡的衣袖挂在边上。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威胁来自哪里也不甚了然。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过来的局势了,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真人们能够因为他们失联,发现端倪,从而来探查了。
可,这样又怎么来得及?怕只怕到时候他们全都......
同样感觉到异常的还有远在皇城的阿旬。
阿旬自己也说不上个究竟,但隐隐察觉到皇城里的气息有些许改变,也品不出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但,内心的不安不可遏制的与日俱增。她不得不加大对皇城的监视。所幸阿旬早已辟谷,也不需睡眠,若不是如此,她身体早就垮了。
估摸是此种莫名压力所致,阿旬画符水平取得长足进步。现在她已经可以画出八品的各种基础斗法符篆了。
并且,用清气激发的八品爆裂符,质量堪比人级!
总算能有些傍身的东西了。阿旬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收笔,又一张八品爆裂符成!
刚想拿出那半截玉符研究新的符篆之时,手突然一顿,阿旬察觉到了些波动,那是留驻在惜蔷宫的锁息符那边传来的。
传影符的传送距离有限制,光线不好什也看不到,本身带有气息,容易暴露。激发传影符时还必须不断地输送清气,用起来真的相当不便利。
锁息符就不一样,它会拟态目标的气息,潜藏在目标身上。只要与它神识相连,就可以及时的感应到目标的位置。
当然,这种事情,高阶的修士也可以通过种神识达到同样的效果。只是,这种做法,必须要元婴以上或者神识极其强悍的金丹期修者能做到。
阿旬神念集中,感应到媛妃正往栖梧宫慢慢走去。
当下,阿旬马上将半截玉符收起来,胡乱收拾一下案台上的东西。拿出隐身符,往身上一拍,隐藏好气息就匆匆往栖梧宫赶去。
每到这时,阿旬就再次懊恼自己不能用灵气的体质。若是她能用个隐身的法术,那得多方便,还不需要耗费符篆。
最难受的莫过于自己知晓那些个灵气的法术,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阿旬一路向东,没遇上什阻挠的,走得格外的光明磊落,王八之气尽显。
只是越过那些守夜的宫人时,有时会听到一两个说:“怎么有一股阴风?”
另一个胆小的会马上反驳:“你多心了,好得很!”不知道是说服对方还是说服自己。
最近老有听说有宫人无缘无故消失的事情,越来越多。也没见查出个明白。姑姑们只一味的叫她们小心,却从来不透露半点风声,留她们在胡思乱想,越想越是害怕。
阿旬赶到栖梧宫时,就察觉到了这里异常的安静,里面映出的昏黄的灯光里透着一股诡异。
虽然平日里栖梧宫规矩大,跌针可闻,但这种静透着一股诡异。
阿旬走近守门的两个侍卫,发现他们双眼呆滞无神,面容僵硬,整一个就跟被迷了魂,剩下个人偶外形。
绕过他们,堂皇入里,发现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人,看衣着模样,大约就是传言中的暗卫了。
虽然很想瞅瞅那些蒙着脸的长啥样。据说暗卫都是长着一张不好分辨的路人脸的,她相当好奇,想知道他们跟她的路人脸是不是一样的。
尽管有这么一犹豫,但阿旬没因这点小心思耽误,火急火燎的往内室赶。
那边传来的阵阵暧昧笑声,鼻尖处也袭来浓郁到想呕的香气,无不在告诉她,里面正发生些见不得人的事。
走到里面,散落在地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件件华丽奢靡的衣服。
身穿若隐若现纱裙的曼妙女人在跳舞,灵动的蛇腰,白皙柔软的双臂,摇曳的媚态,诱惑的喘息,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能勾起人**。
就连阿旬看了一会都觉得有些口干,脑子有些晕晕的。她马上意识到,这个媛妃怕是会用些邪修的魅惑手段。
甩甩头,神台重新清明,赶忙看向床上的六皇子,就连她这个修者都这样了,那凡人就不用说了。
果然,六皇子半倚在床上,呼吸粗重,胸前衣衫打开,因病弱而稍显羸瘦的胸膛泛着粉红,眼神迷离,一副中招不浅的模样。
但是,看向媛妃的眼神一时迷离,一时清明,但嘴巴始终抿得紧紧。
阿旬晓得,他怕是天人交战之势了。
后来,眼神倒是清明时居多了,漆黑无底的瞳孔里透露出深深地厌恶,屈辱,还有深深的冷酷杀意。
阿旬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六皇子不像表面的那么温文尔雅的,没想到,真的如此!莫怪能只手遮天了。
这半天的都不见什更加进展,估摸着,媛妃也没耐心了。她渐渐往他身上靠,十指灵活缠绕上他裸露带着微热的皮肤,轻轻的划着,极尽挑逗,轻轻往他身上细细的亲吻。
最后移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如果想要,就求我!”
看得阿旬都有些热血上脑。
六皇子双眼充血,不知道是**弄的还是怒气弄的,可能还有屈辱。他瞅了媛妃一眼,终于启唇吐出两字:“贱人。”语气没有丝毫的情绪,可媛妃马上就被激怒。
“哼,一会就由不得你嘴硬了!”
就在媛妃刚要亲上他的嘴时,阿旬出手了!
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刀往媛妃脖子上一劈!
“嗯。”轻柔一声,媛妃倒在了六皇子的身上。
六皇子居然没被眼前的突然变故惊到,他用那双泛着**的双眼看向空空的地方,那里正是阿旬的所在地。
阿旬颇感意外,这六皇子早就知道了?
于是,撤掉隐身符,与六皇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之后,将清气萦绕左手,结清心印,往六皇子脑门上一弹!
像石头击落湖面那般,从六皇子身上扬起一圈淡绿色的光纹,将笼罩在六皇子身上的灰色气体瞬间荡漾个干净,接着像水纹从他身上迅速蔓延,将整个内室都涤荡个干净。这里的小空间瞬间恢复了清爽。
六皇子一把推开身上的媛妃,毫无怜香惜玉的任由她跌落地下。
恢复清醒的六皇子连同从容淡定也恢复了。他有条不紊的拉扯好衣服,对阿旬说:“来了很久?“聊天那样的口气。
“没,刚到,赶上了。”
“她跳的舞不堪入目。”
“没呀,我觉得挺好的。”
阿旬下意识的反驳,她确实觉得那媛妃跳得不错的。只是话一出口,就触及了六皇子那双冷漠的眼神。
当初为了看后续,她确实没有马上出手,还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看了挺久的。
阿旬丝毫没有被那双眼睛唬住,自然而然的回望回去。
虽然在六皇子看来她是不仗义,有失人道。
但是她觉得救不救他其实对她来说并不是必要的,她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心情来决定做还是不做,她俩又不熟。而且,她不是及时出手了么!
六皇子被她这么一瞪,也想通了一个道理。
她不是他手下的侍卫宫女,也不是她的子民,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可以随意主宰他们的人!哪怕阿旬再如何平易近人,再如何像个普通人!
与他们是有着本质不同的存在。她既可以选择对他们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也可以随和礼遇他们这些凡人。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因为媛妃,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就算他当上了皇帝又如何,拥有了世间的所有荣华富贵,无上权力又如何,还不是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看到自己精心培养,以一挡百的暗卫在那个贱人面前不堪一击的模样,看到在那个贱人面前无力的自己,他燃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
“你身上有些东西呢!”阿旬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这样的话。
沉浸在个人情绪里的六皇子马上回神,他一脸疑惑的盯着阿旬。
“你确定你没有灵根?”阿旬再问。
“盛家家主,嗯,外祖在我出生是给我测过灵根,没有的。”
“嗯?这个就很奇怪了。”
阿旬盯着六皇子看,那种专注的眼神,仿佛要穿过他的身体看到最里面的内核。
就连一直端着沉稳脸庞的六皇子都有些动摇,这个时候,阿旬才像个高深莫测的修仙者。
看着看着,阿旬竟然伸手了!她的右手悠悠的往他的脑门上探!想要抚上他的印堂处。
如此无礼的举动,换做平时,六皇子早就开口呵斥或者拂袖而去,甚至让失礼者受些惩戒了。
但,此时他什么也做不了,呆呆地看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向他伸来。甚至连生气都忘记了,就好像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忘记了所有的东西,唯有舒适到想要长眠的宁静,非常的不可思议。
待他回神,跟前依旧站着阿旬。她手里拿着一块翡翠色的菱形玉器端详着。
“谁给你这东西的?”
“不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体内有个东西。
“猜也是。”
阿旬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对六皇子说:“我们也算相识了一场了,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免得你将来入了歧途。算是我的多管闲事也好。”
突然认真凝重起来的阿旬氛围马上就改变了,变得全然陌生。
“你是有灵根的,天玄木灵根。被这个东西藏起来了,真是煞费苦心。”
“什么意思?”六皇子接触的修仙界只是皮毛。
阿旬看着六皇子道了一句:“绝佳的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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