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在紫禁城上空回荡,鎏金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滞。苏知甜身着仵作令官服,立于百官之列,刚踏入大殿,便感受到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有质疑,有敌视,亦有几分好奇。她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果然,不等皇帝开口,刘仵作便领着几位老臣出列,跪地奏道:“陛下,臣等恳请陛下罢免苏知甜的天下仵作令之职!”
皇帝眉头微蹙:“为何?”
“苏知甜一介女子,不安分于内宅,反倒频频涉足朝堂与宫闱,甚至夜探御花园,此乃‘女子涉政,动摇国本’!”刘仵作慷慨陈词,“更有甚者,她所编教材荒诞不经,蛊惑学子,败坏仵作行当风气。如此之人,实难担当天下仵作令之职,还请陛下明察!”
紧接着,几位老臣纷纷附和,言辞恳切,句句不离“祖制”“纲常”,将矛头直指苏知甜。大殿内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观望。
苏知甜心中一沉,正要出列辩解,却见谢无妄抢先一步,拱手道:“陛下,苏仵作令查案无数,屡破奇案,为天下昭雪冤屈,其功绩有目共睹。仅凭‘女子’二字便罢免其职务,未免太过草率,也寒了天下有识之士的心!”
“谢大人此言差矣!”刘仵作反驳道,“男女有别,纲常有序,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苏知甜打破规矩,便是动摇国本,若不制止,日后女子纷纷效仿,朝堂岂不乱套?”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皇帝面露难色,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苏知甜的才能,也明白守旧派的势力庞大,一时难以抉择。
苏知甜看着眼前的僵局,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她以为凭借实绩便能打破偏见,却没想到,在根深蒂固的祖制面前,她的努力竟如此苍白。这种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袭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朝会不欢而散,皇帝最终未做决断,只说“容后再议”。苏知甜走出大殿,天空正飘着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她头顶,挡住了冰冷的雨水。
谢无妄站在她身边,神色温柔而坚定。他将伞微微倾斜,确保她完全淋不到雨,沉声道:“别往心里去。守旧派的刁难,早就在我们意料之中。”
“可我真的能做到吗?”苏知甜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打破千年的偏见,改革仵作行业,或许……我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谢无妄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不自量力。你凭借自己的能力,从一个被人轻视的女仵作,成长为天下仵作令;你用一个个沉冤得雪的案子,证明了女子的价值。若对真相的坚持是错,若打破偏见是错,我愿与你一起错下去。”
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苏知甜心中的阴霾。她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信任,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重新燃起了斗志。“谢谢你,谢大人。”
“我们之间,无需言谢。”谢无妄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着苏知甜来到大理寺的卷宗库,取出一叠新整理的线索:“根据调查,三皇子门下的清客柳先生,曾与周主事有过多次接触,且在周主事死前一日,有人看到他出现在御花园附近。更重要的是,柳先生曾为锦绣坊设计过染布纹样,与江南洗钱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知甜心中一震:“这么说来,三皇子嫌疑最大?可他素有贤名,怎么会与清风楼勾结?”
“越是看似无害的人,越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谢无妄沉声道,“不过,目前所有线索都只是间接关联,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三皇子直接参与其中。柳先生很可能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许还在更深的地方。”
雨水渐渐停了,夕阳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苏知甜握紧手中的线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守旧派的弹劾也好,皇子涉案的迷雾也罢,都不能阻止她追查真相的脚步。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坚持下去。”她坚定地说,“验尸学堂的改革不能停,周主事的冤案要昭雪,清风楼的阴谋要粉碎。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那些信任我的人失望。”
谢无妄看着她重新振作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他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
大殿内的弹劾风暴尚未平息,皇子涉案的迷雾依旧笼罩,京城的局势愈发复杂凶险。但苏知甜与谢无妄心中的信念,却如同雨后的阳光,愈发坚定。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朝会辩论,将是一场决定验尸学堂命运、甚至影响天下安危的关键之战。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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