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纪灵比出三根手指，“毁灭吧。”

少年人挠挠头：“别这么悲观啊姐姐，这不是还有咱们吗。”

纪灵睨他一眼：“我们一个元婴初期剑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凡人，怎么跟龙傲天凶兽斗。”

话毕她叹口气，起身拍拍灰道：“算了，也倒是提醒我了，你这突然砸到我院子里算什么事儿，我得给你安排个身份去。”

纪灵从储物袋里掏掏掏终于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石头，少年凑过来好奇问：“姐姐，这是什么啊？”

“投影石，”纪灵摆弄两下，找准位置，投影石咔嚓一声，其上纹路变化，显出一副房屋倒塌的图像。

纪灵越看越气，回头收了力道给了他一拳。

妈的忍不了了越想越气。

少年哎哎两声捂着头，倒是没躲，结结实实受了这一拳，才道：“姐姐，那咱们还有地儿住吗？”

纪灵神情倏地变得古怪。

随后她又叹口气：“走吧，只能去那儿了。”

纪灵居所建在山腰，四面环木，只木林中蜿蜒出一条向上梯道，直入云顶，不知到底有多高。

纪灵修道之人爬这一遭自是不算累，只是存了些心思报复这毁了她屋子的少年，于是坏心眼地吩咐他把要收拾好的包裹背在身上。

那少年却也没说什么，只嘻嘻笑地跟她搭话：“姐姐，你都不问我名字的。”

纪灵也才想起来，随口问了。

少年人被包裹压弯的腰直了起来，他镇重道：“姐姐，我叫伏黎，三伏天的伏，黎明的黎。”

纪灵点点头后取下腰间名牌给伏黎看了看，算是交换了名字。

“名即咒啊，”伏黎放低了声音，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哪有这么敷衍的。”

纪灵白了他一眼，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二人话匣子也打了开来，纪灵好奇问他穿越后的事情。

二人一路从拜登退选聊到巴黎奥运会，说说笑笑竟是早早到了山顶。

纪灵的破屋自然比不得山顶上高大宏伟的建筑，伏黎道若是砸进这里怕是人毁屋存。

“不过姐姐你似乎不喜欢这儿啊，”伏黎揪起地上散落的一片红叶，“这儿咋了？”

纪灵扶额，上前用灵力解开殿前门禁：“这儿是万剑山灵殿，我师尊的居所。”

“按理来说作为师尊亲传，我该是住这里的……”禁制摇晃，贴心地漏出可供二人通过的缺口，纪灵领着伏黎走进去，“你看看就知道了。”

殿内陈设繁华，每日会有杂役前来打扫，干净又明亮，只是纪灵略过了那些昂贵精美的装饰物，径直到了最深处一片庭院中。

假山，流水，廊桥，庭榭。曲径通幽处，一棵垂株海棠亭亭而立。

“此间庭院是我师尊灵力幻化，不分寒暑，她捡起一枚海棠，看向树上那衣着鲜亮的男子。

她手指用力，下一刻手中海棠被捏的粉碎。

“死东西，又他妈给我找事儿。”纪灵小声骂道。

树上的男子乌发如瀑披散，手臂垂着，将腕间红绳编的手链明晃晃地露出来，一双桃花眼在看到纪灵后稍微眨了眨。

只听得树上人慵懒道：“哎，什么风把我的小徒弟吹过来了。”

纪灵走上前去，也不施礼，救势朝地上散落的酒坛踹了两脚。

“又酗酒？”纪灵再踹向海棠树，树身摇晃，又落下几颗海棠，好巧不巧落在她头上，显得有些滑稽。

树上的青年哈哈笑起来。

纪灵恼怒：“你前些日子跑去偷了掌门师叔的酒，我还没去道歉呢，你就全喝完了？”

“谁叫你每次都那么快偷回去，”树上的青年依旧倚着树干，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为师只能快点喝完了，要说还是得怪你呢。”

纪灵呸了声，心道不能和这劳什子神经病论道，于是把适才的投影石扔向他：“我屋子没了，这些天我回来睡，顺便我收了个……”

树上的青年手指微抬，用灵力拖出她扔来的投影石看了看，啧啧道真是惨烈，而后看向欲言又止的自家徒弟。

纪灵正回头看乖巧地站在廊下的少年。

见她看来，伏黎歪头一笑。

我草，还没给他编好身份。

纪灵心虚地收回目光。

“新收的杂役，”她开始乱编，“他也得住一间。”

青年这才分去一点眼神，看向廊下那个少年人，而后他摆摆手道：“你随便安排吧，为师要睡了。”

纪灵毫不避讳地向他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准备离开。

而后又折返回来，怒气冲冲地把地上四散的酒坛抱起，酒坛遮挡住她翻的另一个白眼，树上的青年却又大声笑了起来。

伏黎看她二人互动结束，才走上前去想帮纪灵分担几坛。

“无事，”纪灵毫不费力地颠了颠手，“空的而已。”

说到这她又开始生气，一晚上喝了四坛，喝死他得了，死酒鬼。

伏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她开始斜眼睨自己，又将脑袋凑过去给她揉肩敲背：“姐姐，好辛苦啊，姐姐，不容易啊。”

纪灵哼声，将酒坛子摆好。

“关于你的事，”她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下下下月正巧招新人，自主招生那种，不必参加仙门大考也能入宗。”

“哇哦，”伏黎鼓掌，“学姐教教我啊。”

纪灵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晶莹圆石：“手放上来。”

测灵根呀，伏黎想，听话地放手上去。

圆石震动几下，散出耀眼的光。

伏黎被刺了下，于是闭上眼睛：“姐姐，这亮度调太高了。”

纪灵没说话。

伏黎感觉眼周的光不那么刺眼了，才睁开眼睛，一眼便见到纪灵瞠目结舌的表情。

他将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姐姐，难道我是稀世天才？”

他看到圆石上散着五彩的光，亮得晃眼。

“……”纪灵叹气，“进不来了。”

伏黎被科普了一番灵根的等级。

变异单灵根为最佳，单灵根为次，双灵根再次，以此类推，最低便是五彩的五灵根。

偏科战神和五边形战士，总归是做偏科战神要更简单。

“我宗好歹是t1级别啊，最少收双灵根呢。”纪灵皱眉头，“不然真当杂役吧，反正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修炼困难些。”

伏黎耷拉了脑袋问：“没有别的法子吗，我看那些小说里都有洗髓什么的……”

“洗髓丹啊……”纪灵思索，“可遇不可求啊，就算真有的卖，价钱嘛……”

她耸耸肩。

伏黎瞧着还有些怔愣，纪灵不想再刺激他，只催促着让他快去休息。

眼前的少年人却突然又晶亮了眼睛，他道：“姐姐，不然你给我点钱，我下山去讨生计吧。”

纪灵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捂紧腰侧的荷包：“我们剑修很缺钱的……”

伏黎眨眨眼：“求你了姐姐，我很会赚钱的，到时候赚了你当二股东嘛。”

他拍了拍胸脯：“华夏人不骗华夏人。”

纪灵狐疑，手捂得更紧。

“哎，我家世代经商呢，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伏黎摇着她的袖子，“姐姐，相信我啊。”

纪灵咬一咬牙。

救命，她最受不了撒娇了。

纪灵师姐最终还是交出了她的灵石袋。

还被嫌弃了。

少年数着手上灵石，脸上颇有些惨不忍睹。

“哎，你这。”年少不知愁滋味的伏黎少爷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纪灵恼怒伸手欲抢：“不想要就还我——”

伏黎灵活地躲闪开，笑嘻嘻：“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姐姐，经商第一条，说话要算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