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咽了一口唾沫，“授火仪式，必须要有老教徒带领参加，是赤莲教新人的入教仪式。教会长老会赐予新人一缕赤莲火，还会亲传教中秘术。”

“秘术？” 黎声强调末尾二字，蛊师立即会意，继续解释，

“是，秘术分为三个阶位，以赤莲火作引，教中秘符为载体，低阶秘术，可以迷情，借运，改命，夺财，也是我们这种新教徒能接触到的。中阶秘术只有长老以上才能修习，封魂，炼魄，摄心，还有很多种，只是我没见过…至于高阶秘术，我们现在甚至没有权限知道。”

黎声不语，蛊师便接着往下说。

“不过，也不是每个新人都能顺利学习秘术，忠诚和神缘缺一不可。这授火仪式，也是一道检验神缘的关卡。我们当时被带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洞穴，也许是废弃矿井，总之是一个阻隔一切现代电子设备信号的地方，每个人都被扒光衣服，内裤也不可以穿…… ”

黎声内心：……怎么没发生瓦斯爆炸炸死你们这些法外狂徒呢。

“打住，别讲你们邪教怎么举办这些审批不过的演出节目，挑重点说。”

“长老会刺破我们印堂取眉心血，滴在一面八卦铜镜里，那镜子也是神奇，血一滴上就消失了，长老会观测镜中纹样，来安排将来授习的秘术。但若是血滴上没消失，则是血脉不合，没有神缘，会被抹去整个教派的记忆送出去…他们是这么说的，也可能就直接杀了…我不知道。若是过了这一关，就是涤灵，那个洞穴里有一个洗身池，每个弟子要在里面泡满五分钟。”

说着，蛊师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像是回忆起当时的情境，

“那洗身池看着就是普通的水，谁知道一进去，就想跳进岩浆里，五脏六腑都在烧，疼的像一万把刀要把你身上的肉搅烂一样。然后就渐渐没知觉了，也可能是晕过去了，但是再醒来时，只觉飘飘欲仙，浑身轻盈，经络通透，爽的要飞起来了，这世间的烦恼都不再重要，那感觉就像有千百个绝色美女同时…”

“挑重点！”黎声眼见着蛊师嘴里又要冒出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来，一敲桌子，抬高声调。

蛊师嘟囔，“大人，您不体会，是不知道的………您不会没体验过吧……”

黎声冷脸，“怕不是把你们泡强效芬太尼里了，到时候查出这个非法生产销售链，从上到下一个也别想跑。”

于是蛊师停止了对洗身池的描述，继续往后讲，

“出来之后，再去触摸刚才那面镜子，就能得到赤莲火了，长老说，赤莲火是直接熔炼进经络里的，可以随时取用。只不过，新人得到的赤莲火仅仅只如打火机的火苗那样，只有一小缕，往后每隔三年可以再进洗身池，逐渐就能掌控更多了…”

黎声：“超额的力量代价都不小，说说代价吧。”

“副作用，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每个三个月都会倒霉几天…不过，教里的借运秘术正好可以补全这几天的运气……只要提前找好人选，找个由头把符咒给他们，到了那几天再引动符咒就可以了，我都说帮他们化解厄运，发生点小病小灾的，他们只是觉得大事化小了，没怀疑到我身上来。”

“所以你变成这样，是借运失败了？”

蛊师摇头：“不是，从那次我下桃花蛊之后，一夜之间就……”

黎声冷声道：“桃花蛊？你不如再想想你还能活多久，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蛊师一惊，嘴唇哆嗦着：“是…是我一时冲动，我想用秘术夺命……他毁了我的蛊虫……但没成，大师，但那人他毫发无伤。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这三个月什么都没做，金盆洗手了，我真的不干了，大师，不不，大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做人……”

“你不是后悔做了坏事，你是死到临头才想苟且偷生。” 黎声敲敲桌子，“没交代完呢，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画像上的瘦子和胖子就是中间那人带来的新教徒，我离他们很远，但是隐约听着，他们是从隔壁笠城来的。哦对，好像是笠城风水师协会的人，那瘦子似乎是擅长面相和卜卦，别的我就真不知道了，或许我师父知道，毕竟他和中间那人是同一批入教的。”

黎声想到了那个黑袍邪师的封魂术，便问道：“你之前说封魂之术，只有长老级别的人才能用？”

蛊师点头：“是，中阶秘术的使用需要更高强度的赤莲火，我虽然知道封魂之术的符咒画法，但没有对应强度的赤莲火，是无法引燃符咒的。”

那黑袍邪师显然不是长老。

黎声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出门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两瓶饮料，递给在里面看守的警察，

“辛苦了，这个金貔貅失窃案转给异调局接手，流程已经在走了，一会儿会有异调局的同事过来把他带走。”

小警察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指着徐狄在的那间屋子问道，“那他呢？”

黎声摇摇头，“他没事，现在就可以放人。”

然后只见小警察偷偷压低声音说，“根据以往的经验，黎局长，他也挺可疑的。”

黎声赞许的拍拍小警察的肩膀。

签完必要的文件之后就看见徐狄嘴里骂骂咧咧喊着什么“暴力执法”，“投诉”，之类的走了出来，唯独路过黎声时，像个哑火的炮仗，一言不发。

这回换成黎声主动开口，

“你就不想听听他偷金貔貅的细节？”

“谁要听那个，晦气。是他偷又不是我偷，关我屁事。”说完徐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像是赶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黎声站在他身后淡淡的说，“可惜，作案细节还挺精彩的。那就后会有期吧。”

然后目送徐狄脚步飞快的出门拦了辆车走了，也许是赶着回律所，也许是生怕被问到别的什么。

黎声这才打开手机，把刚才的审冯绍德的视频发给秦凌。

过了十来分钟，黎声手机一震，约莫是秦凌看完了视频回的消息，

【凌晨弹秦：黎导好效率！！！】

【凌晨弹秦：人如其名，冯少德，挺缺德。[大拇指]】

【凌晨弹秦：这赤莲教还挺会改名呢，这谁起的名，看朱雀族长会不会把他头叨下来。[呕吐]】

【凌晨弹秦：洗身池？啧，这效果我看是兑了致死量的海螺因，论远离黄堵独的重要性。】

【凌晨弹秦：大人，您不会没体验过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猫猫笑吐.jpg]】

【凌晨弹秦：确实笠城过来要坐三个小时高铁，看来封印邓真魂魄确实是那个黑袍邪师接的活，我有个同学老家是笠城的，我问问他。】

【黎明之声：嗯，晚上我会把冯绍德带回办公室，你要是还有别的问题，可以亲自问他。下一步如何行动，我们再议。】

【凌晨弹秦：好耶！领导指哪我打哪！[猫猫respect]】

【黎明之声：………】

*

晚上十点，秦凌的夜班牛马时间。

黎声提前把冯绍德从异调局带回办公室，往角落一指，冯绍德就自己乖乖走过去蹲着了。

待秦凌推开办公室的门，猝不及防被空气中飘来浓郁死气呛了一个激灵，定睛一看，是从办公室那个角落里蹲着的黑黢黢的人影处传来的。

秦凌拍拍手，

“哦哟，玩火**的来了。”

角落里的冯绍德闻言抬头，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两腿一软，噗通跪在秦凌面前，嘭嘭磕头，

“大仙，大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吧！我保证再也不做坏事了！！”

秦凌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黎声，

“领导，他好吓人啊。”

于是黎声对冯绍德说，“起来好好说话。”

秦凌手上掐诀，向眼睛上一覆，开启天眼。

没有了那晚夜色的遮蔽，秦凌睁开双眼时，便在那团浓重的黑气中又看到更多细节。

冯绍德身上缠着密密麻麻的代表恶因的黑线，但这些黑线不会让他立刻毙命，几条细细的白色因果线交叠其中… 或许是冯绍德少年心性尚纯良时结下的善因。

真正影响他寿元的，有两条线。一条赤红因果线源源不断的抽取着他的生命力，还有一条绿色的因果线在向他输送着寿元…只是敌强我弱，绿色的那根越来越浅淡，就快要消失了。

“冯缺德，你本来早该死了，有人在保你。你救过什么人没有？“

“没有… 不过，我十二那年，救了一条雨天阴沟里奄奄一息的土狗，叫小黑。”

秦凌沉默。

即便是冯缺德，也有心存怜悯之心的少年时。

这样的纯善之心，有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人出生时像一张白纸，后来你添一笔，他补一划，最终被涂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冯绍德张嘴欲说些什么，被秦凌打断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间，小黑已经快护不住你了，想保下你的命，要先找到那个抽走你生命力的人。找不到，你活不过明日午时。”

冯绍德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秦凌。

秦凌顺着因果线的方位看过去，打开手机上的指南针对了一下，

“西北方向，两公里以外。”

冯绍德和黎声同时向西北方看去，

“地质局，员工宿舍，云城中医院，昌隆广场，曲水街，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

冯绍德脸色一沉，

那里正是他师父，冯六的所在地。

黎声：呵呵，杀猪盘，当猪了还不自知。

秦凌：（歌唱）远离黄，远离赌，远离黄嘟嘟～

追更的宝宝（如果有），由于作者长期关灯打字，眼瞎心盲，并且三次元忙的像打仗…………欢迎捉虫～～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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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冯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