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岚那丫头追了你这么多年也不见你上心,孤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宁令哥饮尽杯中酒,笑看米禽牧北。
他在猜疑,赵简和米禽牧北的关系是真是假?
“郡主真心相随,我岂能辜负。”
米禽牧北拉起赵简的手,他挑眉示意对方接话。
“我……确实很喜欢米禽将军。”
赵简垂眸,看似无限娇羞,实则掐住米禽牧北的手示意对方不要得寸进尺。
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示意,在宁令哥眼中确实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
“行了。”宁令哥摆手。
他命人布菜,留他们夫妇二人吃过午饭后便让米禽牧北带着赵简回府。
“主上。”
亭台里,月影卫鬼魅般的身影突然闪出,他跪地向宁令哥汇报米禽牧北返夏后的种种事迹。
“米禽将军与赵简郡主白日里十分恩爱,将军无论去到哪都会将郡主带在身边。”
“晚上呢?”宁令哥饶有兴趣地问道。
“晚上……晚上自然也是,属下自幼习武,听力异于常人,将军府晚上的床摇声,很响。”
月影卫说得不好意思,宁令哥听得却很坦荡。
如此,甚好。
大宋派这位郡主前来与他合作,助他夺得西夏王的宝座。他知道大宋是想借机搅乱西夏朝局,不过,为了王位,与虎谋皮又如何?
何况,宋在他眼里是只纸糊的老虎。
郡主若真心喜欢米禽牧北,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这个女人暗中搅局坏事。
“琼儿今天怎么样?”他问道,提起这个名字他眼底的戾气消散不少。
“夫人还是老样子,说是想再去趟大佛寺。”
“想去就去,多派几个人保护她,她喜静,去的时候,寺院里的香客绝对不会多,是不是?”
“属下明白。”月影卫领命而去。
兴庆府的街道上,赵简骑在马上,米禽牧北走在下面替她牵马。
这出恩爱的戏码,他们已经演了很久。
只有米禽牧北知道,在没有人的时候,赵简看向他的眼神有多冰冷。
“停。”
街道上涌出一群家丁拦住两人,是野利岚的人。
“我家小姐有请。”
一群人生拉硬拽将米禽牧北请进了怡红院。
赵简也跟着下马进去,她在这闻到股淡淡的荔枝清香味,这种味道……
怡红院是兴庆府中王公贵族最喜欢的消遣场所,在这儿有美女,有赌坊,有珍宝。
而野利岚把米禽牧北请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为了让他看自己跳舞。
身穿红色舞服的野利岚站在台子上,四五个回鹘舞娘陪伴她左右,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其中跳的最差的那位。
米禽牧北被几位家丁拉在前排,生无可恋的看着野利岚笨拙的舞姿。
赵简想起今天野利岚不停地追问米禽牧北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她被问得烦了,看着府内的伶人,随口胡诌,说是米禽牧北喜欢看自己跳舞。
话是她编的,野利岚却当了真。
“我在雅间等你。”
赵简被野利岚的家丁死死拦住,不让她跟在米禽牧北身旁。
赵简也不生气,乐得清闲的她揪住怡红院里的一位婢女让她带自己先到雅间等候。
米禽牧北碍于野利岚父亲野利仁荣的面上,一直隐忍这位贵女的胡闹。
这次也不例外。
赵简跟着婢女进了二楼的雅间。
屋内的金蝉吐露袅袅烟云,薄纱珠帘,一派富贵景象。
“斋长!”
刚进门赵简就被衙内抱住大腿号叫起来。
衙内?
赵简欣喜之余立刻用案几上的橘子堵住了衙内的嘴。怡红院里虽然吵闹,但仍不排除隔墙有耳的可能,跟在米禽牧北身边的月影卫武功都很高,想要不被她察觉监听这间屋子,易如反掌。
“好久不见,我们可想你了,我和薛映、王宽还有小景,我们都想你,当然还是元仲辛最想。”
衙内拿下橘子,小声地对赵简说道。
赵简抬眸与屋内王宽点头示意。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王宽将衙内拉起身。
“肯定都是本衙内的功劳。”衙内急道。
兴庆府上有个卜卦的,卦象极准。据当地人说,这个半神仙能给人半夜托梦,衙内一开始不信,后来去那算了一卦又被半神仙蒙着开了几服灵丹妙药。
果然,他梦到了小娘子。
后来便嚷着要给赵简托梦,让她来这里会合。
“子不语怪力乱神,看来衙内是没有好好背书。”
赵简眼神扫过衙内,冷冷的,很瘆人。
“你就这么看着他被坑?”赵简转头看向王宽。
“花些钱,才能长记性。”王宽淡淡道。
“何况衙内花的是自己的钱。”
赵简苦笑。
“小景和薛映呢?”
衙内努努嘴看向王宽,赵简霎时就明白了,这么个君子是不会让自己的未婚妻整天待在烟花污浊之地的。
小景和薛映应该是在别的地方。
“我来这里,是三斋的人在帮忙。”她道。
给她带路的婢女全程低着头,但身上那股熟悉的荔枝清香却暴露了他是付青鱼的事实。
今天出现在这里看似是野利岚惹出来的意外,但没有野利岚她也会来这怡红院,因为一副卦象。
米禽牧北陪她去佛寺时求得的一副卦象,卦象表面上是普通的卦语,实际上是秘阁子弟才能看懂的暗语:速来怡红院,有要事商议。
如此精通装神弄鬼的事,赵简没猜错的话,那个打扮成邋遢道人故意躲避她视线的就是三斋的独孤在。
“他们也来了?”王宽皱眉。
“怎么,难道衙内最近没有遇上一位姿容绝世的美人?”赵简道。
“斋长料事如神。”
衙内惊讶了,他最近确实见到了一位美人儿,不是舞姬,只是个端茶倒水的婢女。
一颦一笑牵动人心,眼神里好像有池春水,每每与他对视,水光潋滟,勾人心魄。
还有她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清淡微甜,乱他心扉。
“谁?”王宽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赵简心想也是,三斋的人整整衙内就算了,若是出现在王宽面前自然是要被识破的。
他们这样行事,是不想与七斋明面合作的意思。
只是,为什么?
“若是三斋前来,倒也正常,我们此来西夏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清理门户。”
“西夏的太师张元,出自三斋。”
王宽为她解惑道。
三年以前,张元是个宋人,还是秘阁资格最老的子弟,众人的大师兄。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实现他所谓的抱负,投敌远去,成为西夏太师,还发动宋夏战争,导致生灵涂炭,边境民不聊生。
“杀他?”赵简眼中寒光闪过。
此人身上背负太多条人命。
“像他这样的人,不怕死,比起死他更怕没权、没势。”
王宽缓缓道,他站在那里,脸上也没有分毫生气的神情,但赵简就是能感受到这平静之下的波涛怒气。
“明白了。”她阖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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