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靠谱,也终有变心的一日,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小姑娘精明能干,胆识过人,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他祝她一世荣华,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王宝钏动作一顿道:“公子怎么不吃饭?”
她脸上有花吗?他一直盯着她作甚?眼神阴测测怪吓人的。
李官城低沉道:“不饿。”
“你有心事吧?”
王宝钏随口问道。
男人未曾回话,只道让她慢慢吃,他有事得离开一趟。
他已经说完正事了,王宝钏自然不在乎他去哪儿,但出于礼貌,还是要出门相送的。
不料她起身时,李官城恰巧自她身旁走过,她一不小心撞到男人的肩头,一个踉跄,径直朝他怀里扑了过去。
王宝钏:“……”
不要啊。
她真的对他没一丝兴趣,万一他觉得她是故意的,该如何是好?
她连忙伸出右手,想要扶住木桌站稳,男人俊眉微挑,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此刻,王宝钏距他不过半寸罢了,能够听见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闻见一丝淡淡的檀木香味,被他炙热阴鸷的目光注视着,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的手骨节分明,美玉一般修长好看,手劲儿更是大的吓人,不过几秒罢了,王宝钏的手腕便肿了起来。
她疼的嘶了一声,翦水秋瞳噙着一汪泪,控诉望向了男人,令人心都化了。
“虽然该谢谢你扶我,但不得不说我的手快断啦。”
“姑娘撞疼我了。”
李官城瞥了自个儿的肩膀一眼,哑声道:“若非我扶了姑娘一把,咱们怕要一起跌在地上,到时定比这受的苦楚更多。
算来,姑娘还欠了在下一个人情。”
王宝钏玩味道:“公子不愧是生意人,算的倒门儿清,这人情我要如何还呢?”
男人猛地松开她的手腕,从怀中拿出一张白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着右手道:“面馆开张后,请在下吃一碗面罢,需是你亲手煮的。”
这话听着倒暖昧。
但李官城真没这方面的意思,他只是单纯觉得她手艺好罢了。
王宝钏盯着他擦手的动作,抿了抿唇。
他竟然嫌弃她手脏,这不得往他的面里多加几勺醋?
她笑着道:“好啊好啊,恭候公子大驾。”
男人颔首,结账后便逐渐远去了,背影颀长,瑶林玉树,不杂风尘。
若非他屡次帮助王宝钏,王宝钏今日定会狠狠恁他。
就你干净。
分明是你占了我便宜,自己倒矫情上了。
她瞥了一眼满桌的饭菜,揉了揉微微鼓起的小腹道:“小二,打包!”
把这些剩菜带回家,又能吃上好几顿,至少能省一钱银子。
【李狗居然就这么走了?他不该为宝姐的美色倾倒,向她表白吗?】
【宝姐别吃剩菜啊啊啊!里面都是细菌,时间长了对肠胃不好的。】
王宝钏不明白什么是细菌,却还是听劝道:“好,我只上锅热一次,就把剩菜给扔了,不会常吃的。”
很快,她便拎着一包菜回去了,等到寒窑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黄莺他们正在门外焦急徘徊着,见状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阿姐,我们正要去寻你呢,你总算回来了!”
“那位公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放心,没事儿。”
王宝钏将菜肴放在石桌上,便将李官城寻她的原因说了,另将货价表给他们过目了一遍,道明日他们要早些起床,分头行动,调查一番白面、药草这些物品的市场价。
阿彬他们点头应下,小心翼翼询问起了王宝钏,是否会招他们当伙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激动不已。
“咱们以后总算有正经活干了!”
“兄弟们,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帮妹子将店铺打理的红红火火的!”
阿彪眸底炯炯有神,询问王宝钏是否饿了,准备去给她烧菜吃,得知她带了一品楼的剩菜,连忙将其热了一遍,一盘盘地端到石桌上,一家人围着吃了起来。
“阿姐,这个是什么啊?”
黄莺夹起一条剔透晶莹的东西,有些不敢下嘴。
王宝钏吃了一口虾仁,正欲解释,阿灿便观察了一番道:“笨蛋,这是燕窝!”
黄莺打了他一巴掌,撅嘴道:“你再骂!人家就是没见过嘛,还不兴问问了?”
饭菜白雾氤氲,伴随着说笑打闹声渐渐散去,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他们吃饱后,便一起收拾了碗筷,各自回房了。
王宝钏许是今日太累了,一沾床便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经天亮了,简单喝了一碗粥,便带着阿彪他们进城了。
王宝钏跟黄莺准备去东市询价,阿彪、阿彬他们则依序去西市、南市、北市,约定好午时在许家食肆见面,便各自散去了。
三个时辰后,王宝钏已经进入十四五家粮铺,问过面粉的进货价了,得知一斤价格都在五文钱以上,而一碗三两的阳春面才能卖八文钱,算上人工铺面柴火费用,根本没有利润,药材更是如此。
她来到许家食肆后,阿彪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她点了一桌子家常菜,一大筐馒头,大家忙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唉,转了这么久,快累死我了!妹子啊,那李公子果真没有诓你,他给的价格是最低的,你不如就跟他合作吧。”
“我瞧货价表上还写着桌椅板凳的价格呢,倒也实惠,不如一起从他那里买吧。”
阿彬认真提议道。
王宝钏沉吟一番道:“好,那我先跟他签三年的合同,这三年来他不准涨价,我也不另寻供货商。”
话罢,她便拿出笔墨纸砚,写起了进货表。
“现在不知道生意如何,首批食材少买一些罢,先进面粉一百斤,葱姜蒜二十斤,甘草、白术、茯苓、人参等常用药材各十斤……”
写罢,她便将其叠好放入了怀中,准备下午去百草堂寻李官城。
午时,他们便在东岭客栈开了几间客房,躺下歇息了。王宝钏睡醒后只觉腰酸背痛,走不了路,便雇一辆马车去百草堂了。
李官城似早猜到王宝钏会来,早便在后院等候了。
小厮将王宝钏领到后院后,她便见男人着一袭紫袍,正站在池塘旁边,负手而立。
他的背影颀长,天人之姿,却透着一丝戾气,令人不敢接近。
“公子,我们签合约罢。”
王宝钏直接开门见山,将进货表朝他递了过去。
“呵,好。”
李官城低笑了一声。
那声音若清风朗月一般,慵懒而撩人心弦。
他缓慢转过身来,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好似泼墨画中的美人儿。
他接过进货表扫了一眼道:“共计五十三两银子,姑娘给五十两便好了。”
话罢,他瞥向了少女的双腿,只觉其摇摇摆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逗他道:“姑娘若是信我,便不必遭这等罪了。”
他给的的确是最低价,还能诓她一个小丫头不成?
王宝钏笑着道:“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我只信我自己。”
经过薛平贵一事后,她算是彻底长了教训。
男人眸透玩味,颔首道:“唔,确是如此。”
就比如他站在她面前,她不知这具温煦的皮囊下,究竟是人是鬼。
他哪日若心情不好了,说不定会将她拆吞入腹,她便永世不得超生了。
话罢,他便邀请王宝钏去厢房签合同了。
王宝钏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弹幕也渐渐地变多了。
【宝姐,我总感觉李狗好危险……】
【我也是!自从你们结识之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要不然先签一年的合同吧?日后也好一拍两散。】
王宝钏也有这种感觉,决定采纳她们的意见。
但一年未免太短了,若第二年寻不到合适的供货商,店铺岂不是要关门?
折个中,签两年吧。
很快,他们便在厢房入座,提出了各自的要求,拟定两份合同签字画押,一人一份收了起来。
合同中规中矩,无非是必须□□、除了货损不得以任何理由退货,每年必须采购百两以上物资等等,并无什么过分的条件。
只要王宝钏能做到这些,李官城便绝不会涨价,否则她便可以去官府告他,索赔违约金一万两银子。
尔后,李官城便亲手倒了一杯茶,笑吟吟递给王宝钏道:“姑娘,合作愉快。”
王宝钏将其接过一饮而尽,剪水秋瞳熠熠发亮道:“好,祝我们财运亨通,日进斗金!”
她的动作幅度较大,衣领有些松垮,依稀可见凝脂如玉的锁骨和小片春光,令男人眸色深了几分。
然,他却很快起身望向了窗外,薄唇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慢悠悠地道:“只要天下太平,我们这些做商人的自然鹏程万里。”
他举起了一杯茶,缓缓泼在了地上,也不知是在敬明月还是在敬不知死活、即将归西的四弟。
他想要太子之位,未免筹划的太早了些,竟未过初春便要杀他了。
他该追杀的应是流落民间的大皇兄,他才是真正的中宫嫡子,一旦问世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呢。
他微微歪头,神色玩味,一身阴鸷杀气,令王宝钏浑身冰凉,有些害怕。
她小心翼翼后退两步道:“若……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走了。一百两我放在这里了,公子三日内将物资送往窑洞便好了。”
她将沉甸甸的银锭放下,正欲转身,李官城便幽幽地望着他,沙哑道:“姑娘,在下突然心情不好了,你不陪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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