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城眸色渐深,捏着王宝钏的下巴道:“呵,好聪明啊,不能让你白白陪我遭这一劫,该赔偿你些什么呢?”
“你四弟一定将金银珠宝都搬的差不多了,除去你想要的东西,若还有遗漏的宝物,能让我带走吗?”
王宝钏眸底熠熠发亮。
“呵……”
男人笑了,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倒有几分宠溺。
传闻相府三小姐清心寡欲,怎变得如此贪财了?
“你又动手动脚的……”
王宝钏身子一僵,话音未落,男人便眸底冰冷道:“要落地了,抱紧。”
他一脚踏上石壁,一个侧翻向下坠落三米,再度踩中石壁缓解冲击力,如此循环往复,五秒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王宝钏吓的浑身发软,冷汗淋漓道:“别往前走!陵墓里大多有机关,我们先点火看看情况再说。”
“好。”
李官城颔首,正欲拿出火折子,王宝钏便先他一步掏出了打火机。
“用我的!”
她轻轻摁动了一下,打火机瞬间冒出一股火焰,给昏暗的墓穴增添了一丝光亮,女子眉目如画,美的不可方物。
李官城幽幽地望着此物,半响道:“姑娘手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倒多。”
他并未好奇地询问来历,而是上前两步,捡了一根木棍,在顶端裹上了一层油布,凑近打火机将其点燃了。
如此,木棍便能亮上一刻钟。
这时,王宝钏明显感到打火机的按压块发热,似快要融化了,喃喃道:“看来它只是点火的工具,不能长时间照明啊。”
她将其松开,重新放入怀中,拽着李官城的衣角缓步上前了。
这一段戏惊险刺激,屏幕外的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鲜少有人打字,下一秒弹幕却疯狂飙升。
【宝姐!前面的石板明显凸出地面,踩中说不定会触动机关,你快拽住李狗,别让他往前走了!】
【他一个男三男四噶了不要紧,你一出事就得大结局了!】
……
王宝钏心中一沉,攥紧李官城的手腕道:“前面有危险!”
李官城眸底一片阴鸷,低沉道:“我知道。”
他一脚踏上石板,下一秒,只听“嗖嗖!”两声响起,数百支淬毒的冷箭倏忽自前方射来,若躲闪不及,一定会被射成刺猬。
“公子知道怎么还往前走?”
王宝钏面色苍白,躲在李官城身后一动不敢动。
李官城神色波澜不惊,拔剑抵挡了几下,手腕一转,冷箭瞬间被劈成两半,落在了他的脚下。
他玩味道:“此处本就危险重重,这不过开胃菜罢了,姑娘便怕成这般模样,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我又不会武功,怕死不是很正常吗?公子不会做饭,被派到御膳房给皇帝煮菜,一样会胆颤心惊。”
王宝钏声音清脆如黄鹂。
李官城不由笑了:“好伶俐的一张嘴呀,可惜遇人不淑,初见时如此凄惨。”
“好歹毒的一张嘴啊,专门揭人伤疤,平日定因此挨了不少打吧?”
王宝钏揶揄道。
“是啊,我浑身都是伤,姑娘要帮我包扎一二么?”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不必了,公子生龙活虎地死不了,继续往前走罢。”
王宝钏话罢,连忙捂住了咕咕叫的肚子,想赶紧寻到宝物出去喝一碗汤面。
男人瞥了她一眼:“饿了?”
“是啊,我怕吃的太撑发挥不好,下午就喝了一碗黑米粥。”
“我这里有干粮。”
男人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冷硬的馒头,用明火将其烤热,放在了王宝钏手里。
王宝钏啃了一口馒头,讶然道:“公子随身带着馒头作甚?”
“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怕被饿死,便经常偷几个馒头揣兜里,以防万一。如今虽锦衣玉食,却改不了这个毛病了。”
他自嘲道:“很好笑是不是?”
王宝钏一怔,突然明白他为何接二连三帮自己了。
这个心狠手辣的东西,就是见不得人家饿肚子啊。
她一时心疼,踮起脚尖,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嘛,都有穷困潦倒的时候,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的。
我以前还把野菜当宝贝,天天揣兜里怕人家偷呢,岂不是更可笑?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阴霾里,很伤身子的。过往纵有千般坎坷无奈,来日定然光明璀璨。”
李官城炙热地盯着她,眸底狠戾如狼,倒有几分吓人。
他笑着道:“姑娘口中的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惯会自我救赎。”
分明是哄孩子的话,不知为何,他却盼着是真的。
每日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独舔伤口,确不是一件幸事,他倒也想常常阳光的滋味,可惜啊……
他身上带着几分寂寥,令人捉摸不透,却又止不住心疼。
“公子抬举我了,我只是在套用谁都懂的道理,给自己一个活下来的念想罢了。”
王宝钏摊了摊手道:“公子难道就没有念想吗?”
男人没吭声。
“我不喜欢这种戛然而止的谈话,以后不跟你说这么多了。”
王宝钏摇头道。
李官城瞥了她一眼道:“姑娘好奇在下的身份?”
“……”
他竟看出自己在套他的话了。
“我不想姑娘卷入太多是非,才一直瞒着你。姑娘若不怕日后麻烦不断,我倒也可以告诉你实情。”
“罢了,当我什么都没问。”
王宝钏啃完最后一口馒头,突然瞳孔放大道:“小心!”
她话罢,向前一米的地面骤然裂开,迅速朝前后蔓延,依稀可见裂缝下淬毒的尖刺,一旦坠落必死无疑。
这些机关一定是声控的!听见脚步声便直接启动了!
李官城面色一沉,嘱咐王宝钏抱紧他的脖颈,便单手揽住她的腰,脚尖点地,运起轻功腾空而起,三秒后落在了二十米外,暂时算是安全了。
但王宝钏不敢懈怠,主动握住男人修长的手,便朝前跑了过去。
她额上冷汗淋漓,沙哑道:“我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开始有钱了,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李官城看着她如画的眉眼,没忍住笑了。
原来她不是怕死,是怕活着的时候没将银子花完啊。
“公子很开心吗?有什么好笑的?”
王宝钏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男人颔首道:“是,蛮开心的。”
而且许久都未这般开心了。
王宝钏:“?”
她真的是服了。
【李狗是不是被吓疯了?】
【不像,他本来就是个疯子,让我们一起猜猜李狗的真实身份吧。】
【他不会是什么首富的儿子吧?亲兄弟怕他争夺财产才想要搞死他?】
……
弹幕一时议论纷纷,还有人在给王宝钏出谋划策,道只要她在这里搞死李狗,日后就能过清静日子了。
王宝钏拒绝道:“你们看我长得像恩将仇报的畜生吗?”
【宝姐不像李狗像。】
“别闹。”
王宝钏揉了揉太阳穴,见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便决定坐地上歇息一会儿。
李官城很有眼力见地拾了一块木板,放在了她身后。
王宝钏一怔,道了声谢缓缓坐下,疲惫倚上了石壁道:“劳烦公子等我一刻钟,我马上便缓过来了。”
李官城身若芝兰玉树,眉眼温和道:“不急,姑娘大可歇一个时辰。”
“使不得,对了,你要取的东西在哪儿?还有多久能到?”
王宝钏闭目养神道。
“在主墓室,按之前的速度大概要走半个时辰。”
他话罢,似知道王宝钏要问什么,补充道:“出口距主墓室约莫一千三百米,虽不远却机关重重,姑娘还需与我寸步不离。”
王宝钏颔首,呼吸渐渐缓慢绵长,俨然已经睡着了。
她的睫毛长而浓密,因有些缺氧脸庞微微泛红,肌肤凝脂如玉,恍若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令李官城眸色渐深。
半响,他低哑道:“如此姿容,若送你入宫选秀前途定不可限量。怨不得你与人私奔,王丞相气的三日都未上朝,差点辞官返乡……”
不过祸兮福所倚,宫内明争暗斗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她如此自由自在也蛮好的,等薛平贵回来便大圆满了。
尔后,他拿出剩下的五千两银票,轻轻放入了王宝钏怀中。
王宝钏身子一颤,险些惊醒,不过很快便唇角微勾,抱着它们睡熟了。
“好香啊,是银票的味道吗?多点儿,再多点儿,我要努力赚钱,再吃水煮野菜我是神经病大傻x……”
李官城:“……”
她在哪儿学的脏话?
答案当然是弹幕教的了,她们天天因为剧情撕逼,看着看着便学会了。
这时,王宝钏感觉右臂有些硌得慌,下意识使劲一摁,许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头顶石壁骤然裂开,一块块碎石倏忽落下,若不避开定会被砸成肉泥。
李官城面色一沉,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推向了王宝钏,王宝钏闷哼一声,身子朝后摔了三四米,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
她睫毛微颤,骤睁开泛红的眸,便见数块巨石砸向了李官城的后背,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你疯了?”
王宝钏歇斯底里地道。
她不想李官城替她去死,踉跄起身欲要去帮他,下一秒男人身影一闪,后退两步避开了大部分攻击,却还是被伤到了右臂、双腿、脊椎等要处,唇角淌下了一道鲜血。
他温和道:“姑娘若死在此处,在下没法向你父亲交代,不如冒险……咳咳……救一救你,也能让你欠一个人情。”
随着鲜血渐渐染红他的衣摆,男人面色苍白如纸,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好在王宝钏及时扶住了他,他才未曾摔在地上,否则定伤上加伤。
王宝钏缓缓蹲在地上,瞥了一眼手中的银票,苦笑一声,将其塞入怀中,给李官城把起了脉。
原来不是做梦,他竟真的将尾款给他了。
这男人倒是爽快,可惜有点儿傻,只要他不说,父亲岂会知道自己的死跟他有关?
【我的天!想不到李狗他……倒是个舍己为人的。】
【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只是不舍得宝姐死而已,换成你他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宝姐,这不是傻这是爱情啊!他肯定是这部剧的痴情男二!呜呜呜你一定要把他平安带出去!】
……
王宝钏没心思听她们讲话,蹙眉道:“他的脉搏紊乱增快,俨然是脏器受伤内出血了,怪不得会突然昏厥……”
她手中连一瓶止血药都没有,根本没法救他。
他如果死在此处了,自己不知出口在哪儿,只能给他陪葬了。
都怪她,好端端地歇什么歇?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自救。
王宝钏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寻些野草烧成草木灰,给他外敷内服止血,等他醒了,再问他出口在何处,背着他一起离开。
她将李官城轻轻放在地上,便去拔了一堆野草烧成草木灰了。
尔后她再度蹲下,掀开裙摆,扯下柔软的内衬,费力将其撕成了条状,伤神道:“以前虽欠了你一些人情,努努力还能赚钱还上,日后各不相干。今日却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也掰扯不清了……”
话罢,她小心褪去了李官城的外袍,将他伤口处的衣服撕裂了,只见肌肤血肉模糊,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她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撒上了草木灰,用布条将伤口依序包扎了起来。
忙完后,她轻轻掰开他的薄唇,将剩下的草木灰倒了进去,柔声道:“公子将其吞下去罢,草木灰止血效果虽一般,但总比没有的好。”
男人虽然昏迷了,却能够感知到外界的种种,听见她的声音,便费劲将其咽了下去,性感喉结滚动,低沉道:“渴……”
王宝钏舔了舔发干的唇。
都几个时辰没喝水了,她也渴,但去哪儿找水源呢?
忍忍罢。
然半个时辰后,王宝钏实在受不了了,便一咬牙背上李官城,踉跄朝前走了过去,自言自语道:“好在我干了三年粗活,力气大,不然肯定背不动你。”
“我知道往前走可能会遇见机关,丢了性命,但我现在渴的眼前发黑,而且四周氧气太稀薄了,不走必死无疑。”
“李公子,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罢。”
……
她知道越说越渴,但唯有如此才能打起精神,遇见危险及时撤离。
李官城心中一颤,小拇指轻轻动了一下,似想抬手安抚她,奈何没有一丝力气。
一刻钟后,脚步声再度触动机关,数百支淬毒的长箭倏忽射向王宝钏。她面色一变,连忙趴在了地上,虽竭力躲闪,却还是被伤到了右臂。
“嘶……”
王宝钏疼的眉头紧蹙,低头吸出毒血吐在了地上,正准备继续赶路,却听见了一阵滴水声。
她眸子一亮,忙顺着声音朝东看去,便见墙角处有一个小水洼,乃是由石壁上的滴水汇聚而成的,水质清澈见底。
“有水了!”
王宝钏语气激动,忙用双手捧起清水,猛喝了几口,又喂李官城喝了一些,男人总算恢复了精力,沙哑道:“阿月,一直往东走,便能寻到出口了……”
她想要的宝物,也在东边。
“那醒了?”
王宝钏心中一喜,默默将他的话记下,尔后疑惑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宝姐,李狗随口给你起名阿诗月,这是唤的小名唉!】
【他想表示亲近,可以直接叫阿宝或者阿钏啊,这样子好怪哦。】
【或许他是想给宝姐起一个,只有他能唤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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