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告官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并不多见了,虽然有但那都是前朝的事情了,百姓们最多听个热闹。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可是眼前就发生的事情,如此劲爆的事情怎么能够错过?
因此,所有的长安城百姓,但凡是能够接触到报纸的,全都在关注这老刘头状告当朝御史崔博的事情。
就连那市井之中讨论的事情,那也是有关崔博的话题。
此时,一处酒楼内,一群人正在讨论此事。
“据说昨日这民告官是永寿县男带着那老刘头去的。”
一位年轻人津津有味的讲述着昨日长安府衙发生的事情,好似自己亲眼所见的一样。
“此人是谁?”有人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年轻人问道。
“孤陋寡闻了不是?此人乃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醉仙楼的东家,因为献策有功,被陛下封为了永寿县男,这可是我皇登基以来,第一个从白丁之身进为勋贵的人。”那年轻人洋洋得意的说了一句。
一时间人群中发出一片了然的声音。
“难不成这永寿县男是因为那粥棚是自己的,才鼓动这老刘头告官?”
人群中有人出声道,这也是眼下长安城百姓最为关注的点。
哪知道那年轻人摇了摇头,故作高深地说道:“是也不是。”
“这话什么意思?”
“说是,是因为此事确实和永寿县男脱不了干系;说不是,那是因为便是没有老刘头这人,那崔博也奈何不了永寿县男。”
“毕竟,人家放粮赈灾一个多月,前面没事,偏偏这时候有事那还不是被人陷害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不时还有人点头,觉得这年轻人说的在理。
“这话有点道理,好端端突然下毒,为何一开始不下毒?”
“不错不错,这醉仙楼我们也吃过,服务不错,店家也是极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尤其是人家本就是做饭庄生意的,下毒了还赚什么钱?”
“……”
说来这么长时间百姓还没有一边倒的相信是醉仙楼下的毒,也是因为平日里积攒的印象所致,毕竟食客们可不相信,这么好的酒楼做好事,会做出下毒这种昏招来。
“要我说可能真是这崔博指使人干的,你们想想,这一介商贾尚且忧国忧民,他崔博身为御史大夫,未曾像人家这样出资建粥棚,还在此时找人家的麻烦,怎么看都觉得嫉妒所致。”有人开口说道。
就在此时,那年轻人再次开口:“不止不止,你们可知道,早在那蝗灾开始之前,这崔家就同永寿县男起过冲突!”
“哦?什么冲突?”
一时间人群中再次沸腾,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那年轻人,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那崔博有一子侄,这些年背靠博陵崔氏为非作歹,占据了不少产业,前段时间更是看上了永寿县男在兴化坊的太平书坊,打算将其占为己有。”
“你们可知道,那崔氏书坊所刊印的书在长安城是最贵的,这太平书坊让我等贫苦之人有了读书的机会,如果一旦被崔氏握在手中,必然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年轻人一番话再次让人群陷入了激愤当中。
这酒楼三教九流的人全都有,最为关键的还有不少读书人。
此时听到这年轻人这么说,自然是心中激动不已。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高声道:“不错,那日我就在现场,永寿县男据理力争,这才没有让那崔家得手!”
“这也就罢了,这崔氏平日里下人对我等都作福作威,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不错不错,我们庄子里去年还被平白占了十几亩良田,据说就是崔府的管家!”
酒楼内嘈杂不已,原本只是陈晓和崔博之争,没有涉及到百姓利益,百姓们自然是以吃瓜看戏为主。
但是当火的方向朝着他们身上着的时候,必然是不愿意,并且反应极为激烈的。
没有人注意到,那年轻人已经悄悄离开人群。
刚刚走出酒楼,那年轻人便闪身进入到了巷子当中,见四下无人这才朝着阴影处躬身道:“大人,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做的不错。”说着,一道黑影缓缓走出,随手一抛便是一个小巧的布袋子丢了过来。
“里面是金子,带着离开长安城躲上几天,待风头过了之后再回来。”
那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潮红,急忙点了点头说道:“在下明白。”
说完,便忙不迭的闪身离开,消失在了街面上。
而那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
东市,陈府。
虽然被封为县男,但陈晓并没有搬离自己原先的住处。
此时的陈晓正在院子当中晒太阳,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正是薛仁贵走了过来。
“公子,事情都办妥了。”
“嗯。”陈晓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见状,薛仁贵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公子,后面……”
“等。”
又是一个字?
陈晓睨了一眼薛仁贵,随后轻笑道:“仁贵,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着急?”
薛仁贵摇了摇头,他如果能够猜得到陈晓的心思,还用询问?
“仁贵,你要知道,博陵崔氏根深蒂固,等闲的办法是斗不过的,但是人心却可以利用。”
“就像打仗一样,对手比你强大,你就要比对手还要有耐心,当他扛不住的时候就是露出破绽的时候,崔博纵横朝堂十几年,绝对不会因为我一张状纸变得慌乱。”
“他还在等我等后手,但是他不知道我已经开始动了。”
薛仁贵微微一愣,迟疑道:“公子说的是咱们刚刚放出去的消息?”
陈晓点了点头,眼中渐渐泛起寒光,冷笑道:“世家大族靠什么来立足不倒?仅仅依靠手中的书是不行的,还有名声声望,那才是他们的根基所在。”
薛仁贵瞬间就明白了陈晓话里的意思,神色间满是惊讶之色。
“明白了,公子是在断他们的根基!”
陈晓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现在我们还需要等,等最后一颗压死骆驼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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