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看着魔王深邃神秘的黑眸，它们亮如星辰。

无尽黑暗宇宙中，孤独的星辰。

出色的感知力和信息分析能力让米迦勒在军备研究与领军征战中无往不利。

地狱的破绽早已暴露得够多，协议的优势地位明明唾手可得。

眼下即便有再多内情，也更改不了地狱还是地狱。

作为一名纯粹的炽天使，完成任务回到天堂才是他该做的。

可是会很难受。

此前对晨星能量共振反应之大的魔王，现在却把别的天使喊做小晨星，语气里没有暗讽或嘲笑，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认同。

而这份源自过往骄傲的认同底下，却凝聚着绝望。

不应该被无视。

路西法：……

看米迦勒眼帘半拉着，耀眼的红发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精神萎靡，没了刚才的劲头。

路西法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遗忘了刚才还说了什么。

懒得管他的低落，路西法告诉他：“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判了。”

“……”

米迦勒深吸一口，缓缓道：“既然如此，魔王陛下有没有兴趣来一场关于协议内容的合作？”

“哦？”

似乎没想到会从天使口中听到合作，魔王只淡淡应了一声，不露声色地示意他继续说。

“我希望魔王陛下能同天堂签真正的停战协议，以和平建设为基础，而非以巨额赔偿简单粗暴了事。”

路西法笑了，“听起来非常没有吸引力。”

米迦勒：“建设细节方面再定，协议对彼此都会有好处。更重要的是能帮助魔王陛下解答困惑，同时，我会协助魔王陛下。”

路西法：“呵呵。”

“想必我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便是有重要问题尚未解答？”

路西法终于舍得投注目光。

米迦勒却在此时忽然问道：“魔王陛下认为人类怎么样？”

路西法轻哼一声，不屑回答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人类不过是一群蝼蚁，在时间长河中渺小得都没有能力留下痕迹。

对方轻蔑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米迦勒顺着说道：“看来人类与天堂或地狱不能相比，但不觉得奇怪吗？

“人类的弥赛亚竟然在天堂剧变中取胜，而之后整个人族似乎在世界中都销声匿迹，连天堂中也未见其影响。”

路西法：“这是神明强行插手的结果，德不配位，自然就销声匿迹。”

“这就是矛盾点。”米迦勒想到那些惊艳绝伦的人类，不禁微笑道，“浩瀚宇宙中，人类微如尘埃，却能在短暂的生命里，用勇气和智慧创造属于自己的道路。”

“虽然有天堂的协助，但天使们仅负责引导，真正让人类度过数次黑暗时刻的，是人类自身所散发的光芒。”

毁灭比创造要容易太多。降生时便背负着原罪的人类却能在日后燃烧出永不熄灭的光辉，这本身就是个奇迹。或许，这也是人类被神明创造，犯错后又被祂仁慈对待的原因。

“这样的人类，若有一天能成为这个世界的领航者，我并不会觉得奇怪。”米迦勒眸光中带着欣赏，“所以即便我并没有接触过弥赛亚，但我并不怀疑‘弥赛亚’的诞生。可是，他理应在人类鼎盛时期诞生，并带领人类文明走向更为繁华昌盛后，才有能力......”向炽天使长叫板。

虽然假设便很艰难，但米迦勒还是想了想叫板成功的可能......

不行，想象不出来。

“即便有神明的干预，人类没有相应的影响力的话，人界会动乱吧？”

炽天使长的拥趸可不仅仅是天使。

“并且一次性如此多的天使堕落，天堂重天维持的压力瞬间分摊到余下天使身上，能量动荡一定是灾难级别，需要更多人类转化来的天使分担，而现今世界比预期的更加‘平静’，那么人类至少是强盛的。”

然而天堂和地狱都没有人类的存在感。

在这个世界中，人类仿佛就是个推动事态发展的工具，但没有工具该有的能量，透明得仿佛只是背景板。

路西法抱着双臂，眼神复杂，“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你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疯子’。”

米迦勒错愕道：“啊？只能二选一的话那就是疯子吧，能听下魔王陛下这么说的理由吗？”

路西法：“首先人界的势力只有人类和苟延残喘的精灵，没能力动乱，其次天使没有重天压力需要分摊。”

“......不可能。”米迦勒喃道，他在天堂感受到的排斥力，以及排斥力减弱后，世界加之于他身上的能量压力现在还在呢！

既然存在必定就需要被承担，世界才能维持稳定......

该不会！？

“看起来你又有了新的想法。”路西法关注着天使细微的变化，“不过空口无凭，那些匪夷所思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米迦勒沉思道：“是的，我想我要去找点证据，希望魔王陛下通融。”

魔王干脆道：“可以，我和你一起去。”

“你相信我？”米迦勒诧异地说。

路西法眉梢一挑，“你怎么会这么想？”

米迦勒：“哦......我不会逃跑的。”

“呵，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路西法笑得春风拂面，“只不过是我闲得慌，你的想法又很疯狂。”

“而我，正好也是个疯子。”

米迦勒（眼睛闪亮）：人类的光辉，超喜欢！

———

高洁又有勇气的灵魂，他真的超爱。

哈哈哈大君不会把目光和心神分给卑劣的部分人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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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