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涂带着微微醉意的眸光一动,随即洒脱地起身说道:“既如此,辛苦带路吧。”
白泽看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阿涂跟着婢女身后,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才在一处偏僻的庭院停了下来。婢女指着院子说道:“女郎,人就在里面了。”
阿涂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随意地说道:“好啊,有劳了。”
婢女:“姜家主言重了。”
然后就在婢女转身之际,阿涂快速拿出袖内藏着的毒针,朝着婢女的后颈猛地刺了下去。看着婢女软软倒地的身体,阿涂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言重,真的是要有劳你了。”
躲在屋内的癞子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他赶忙走到门前等着。找他来的人提醒过了,说是这女郎狡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务必要在他进门之时立刻把她控制住。至于控制住之后嘛,自然是随他摆布了。
房门被打开了,癞子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衣饰华美的女郎,那女郎长得那样美,正笑着望向自己。
癞子忽然有点儿不忍心了,主家本来是让他毁了女郎的清白后,再毁了她的容颜。可是现在他只想毁她的清白,至于容颜么?这等神仙样貌毁了实在是可惜,不若等事成之后自己和主家求一求,没准儿他们会把这个女郎赏给自己吧。
他高兴盘算着:自己接的这活儿可真不赖,不仅有银子拿,还能得到如此美的女郎。想到算卦先生的话,他心道:这老头算得也是挺准的么,自己果然七日之内就发了横财了。
癞子手里拿着把短匕首,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他最有经验了,只要拿着刀稍微那么一吓唬,她们就会哭着顺从自己。
可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却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了,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正从他的胸口传来。他低头看了看疼痛的位置,那里一柄短箭正正好的插在他心脏的位置,殷红的血染湿了贵人为他准备的衣衫。又抬头看了看那个仍旧笑吟吟的女郎,这才发现她的手上手上正拿着一支银袖箭,刚才射向自己的短箭就来自于她!
癞子直到死也没明白怎么这一切怎么就成了这样子,算卦的都说了自己要发横财了啊?等宾客们被筹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引向这里时,阿涂早已经离开了。走之前她还不忘把婢女也扔进了屋内。等宾客们赶到之时,看到的就只是向氏婢女遇到贼人,动手反杀的场景了。
看着阿涂如此痛快地就把问题解决了,跟在后面的白泽忍不住赞赏地笑了笑。这个陷阱虽然拙劣,但是成功率却高,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后宅女子死在这阴损算计之下。一旦阿涂心软一些或者动手慢一些,都可能让她陷入无穷的麻烦。
可是没想到她并没有想过要自证清白,而是直接把引起麻烦的人直接干掉了。人一死事情就简单了,毕竟死人既无法害她,更无法张口污蔑她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引起问题的人!
他的阿涂啊,实在是聪慧!
因为背后之人的有意引导,几乎向府之内的所有客人都被喊到了这里。崔夫人和鲁婆子也藏在人群中,本来他们是想看看那女郎的惨状的。没成想看到的却是自己安排的婢女衣衫不整地躺在那个癞子身上。
宾客闹哄哄地讨论着向府之内的丑事,眼神之中透露出鄙夷。向氏家主出身不显,看来这么多年虽身居高位,却还是没什么长进啊,这府里都污糟成什么样了?!
好好的成婚礼弄成了这样,向寒声脸色铁青瞪了眼一旁呆愣的夫人,之后便气得拂袖而去。
向夫人被瞪得莫名其妙,府中宾客本来就多,混入一两个贼人怎么能怪自己?她也瞪了一眼一旁的管家,管家该换换了,这不是老眼昏花么?贼人客人都分不出来!
不过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向夫人勉强整理了下表情,然后便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招呼着贵夫人们回了席。
管家被瞪得脚底生寒,下面那些皮痒痒的小厮一定又是偷懒了。他低头盘算着等今日结束了一定要把偷懒作妖之人给都给抓出来。
场面有些慌乱,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向府茶水房中,阿涂从袖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银瓶,然后把其中的药水倒入了挂着崔夫人木牌的茶水壶里。
做完这些,她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堂堂未来离王妃,却跑到别人府中做小贼。你可真是有出息啊。“
不用回头,阿涂也知道来人是谁,转过身笑吟吟地说道:“堂堂陵国二公子,却尾随女郎至后院,你也不遑多让啊。”
话刚说完,两人都笑了。白泽指了指那个茶壶,问道:“里面是什么?”
阿涂边往外走边俏皮说道:“不告诉你。“
白泽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追上她。
看着旁边一脸得意的女郎,白泽忍不住揶揄道:“这么得意?还是收敛点儿吧,不然一会儿今日的主家可能会被气死。”
阿涂眼睛亮晶晶地望向白泽问道:“我高兴得这么明显么?”
白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脸上就差写这都是我做的了。”
“哦。”阿涂伸手揉了揉脸,虽然她不怕他们向家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但是能少惹点麻烦也是好的。
白嫩的脸蛋被她的手指揉得有些泛红,白泽看着她的动作,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你是故意上套的?”
阿涂惊奇地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白泽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公,你的兵法谋略可都是我亲手教的。不过你也确实算是个好学生,将计就计用得不错。”
“嗯,是是是,都是师傅教得好。”阿涂也乐呵呵地点头。
两人正聊得高兴,穿过一片假山时忽然身边的白泽脚步慢了下来。阿涂抬头看去,只见假山之后正站着两人,左离和风林隐。
看着阿涂和白泽笑闹着走来,风林隐平静得面容下迅速结起来薄冰。左离脸色也僵了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了,他快步走向阿涂,同时伸手牵起了阿涂的手。
左离:“阿涂,刚才听说向府进了贼人,你没事吧?”
阿涂手被他牵着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还当着风林隐的面。忍住心中的不适,她摇了摇头说道:“并无,向府进了贼人么?那贼人可抓到了?”
左离温声答道:“刚才我回来发现你不在,然后就听说府中进了贼人,我一直在担心你出有事。你没事可真的太好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风林隐和白泽说道:“多谢风林家主指路,既然已经找到阿涂了,此处也不是很安稳,我就先送阿涂回姜府了。两位请自便,告辞。”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风林隐眼眸中的寒冰更甚。此时白泽也没了落井下石的心情,只拱了拱手算作告辞,随即也转身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卫斐才从一旁走了过来,“我上下都找过了,向江并不在向府之中。”
风林隐:“按照虎子的描述,那群绑走向江的仆从应该就是向府的才对。向江身上谜团重重,既然他们将人绑来定然会严加看管。如果向府中没有,那咱们便去与向府有关之处寻下。你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去查下所有向氏的铺子和庄子,如果找到一个身有残疾之人便离开回来禀告,切不可打草惊蛇。”
卫斐:“是!”
向府深处,崔夫人神色惊慌地坐在屋内。
鲁婆子见状赶紧给她到了杯茶递过来,“夫人,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崔夫人把茶一饮而尽,缓了好久,她才颤声说道:“她不会真的是鬼魅吧?”
鲁婆子:“夫人说的她是谁?”
崔夫人一把抓过鲁婆子的手说道:“那贱婢,不,那女郎,她是怎么逃走的?怎么她没事,咱们派出的人反而死了?!”
鲁婆子迟疑道:“会不会是那女郎有帮手?”
崔夫人:“不,我的人远远跟着的,见她独自进了院子才离开,并没有其他人跟着她。”
鲁婆子:“难道是那女郎动手杀了那个癞子?“
崔夫人:“只有她,那便只能是她!”
“那可是杀人啊,她怎么敢的啊?!”鲁婆子唬了一跳,她们这些深宅中人便是想杀人,哪里会有亲自动手的?!
“她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想到死于她手的儿子,崔夫人又恨恨地说道:“她此次弄死了那个癞子倒也罢了,也省得牵连到我们,只是可惜了春兰。”
听到崔夫人提起春兰,鲁婆子也是一阵心疼,她年轻时候干活伤了身子,后来见春兰伶俐就收作了干女儿。母女二人一齐跟着崔夫人回了向府,本想着能过一阵子太平日子,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见鲁婆子不说话,崔夫人才反应过来她定是在心疼女儿。又喝了一大口茶,她才开口说道:“春兰是保不住了。”
鲁婆子听到崔夫人的话,惊疑地抬头:“夫人?!”
崔夫人:“此次漾儿成婚,咱们的人给向府丢了脸,哪怕是我出面相求,母亲和兄长也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夫人,求您,求你帮我救救春兰吧,求您了......”鲁婆子跪在了崔夫人脚边,哀哀请求着。
见她到这个时候还分不清轻重,崔夫人有些不悦地说道:“她对我忠心耿耿,不到万不得已我又怎会舍弃她?可我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夫人,我只这一个女儿了,求求您帮她说句话,打一顿也行,赶出去也行,只求主子们饶她一命.....”事到如今,鲁婆子也不抱希望春兰还能留在府上了,只求保住她一命了。
“好,我去试试吧。”崔夫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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