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涂正要解释,便听到前面有人喊道:“温媪,人带到了。”
几人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前面,阿涂低头望去只见一丈深的坑底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蛇。饶是她这个自幼长在苗寨之人,一下子见到如此多的蛇,都有些吃惊。可是举着火把围坑而站的村民都见怪不怪一般,一脸的冷漠。
蛇坑对面,是一个老旧的木屋,木屋的门虚掩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来者何人?”
“姜涂。”阿涂答道。
“哦,你竟然就是姜涂。”木屋之内沉默片刻,然后又听到里面的人说道:“你胆子不小,竟然带个侍卫便敢闯入我的地盘。”
阿涂无语地摇了摇头,“温媪说笑了,是你胆子不小才对,竟然胆敢谋害一国之君!”
“哈哈~呼~”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般,温媪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阴森可怖。
阿涂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吐槽道:这声音可真难听。
笑着笑着里面的人似乎被呛到了,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然后就听到里面阴冷着声音说道:“女郎有何证据说是我毒害的陵国国君呢?”
阿涂站直了身子,对着木屋之内的温媪说道:“陵国国君身中抱耳子之毒,此物中原罕见,而你的庄子却遍植此物。”
温媪:“这理由似乎过于牵强。”
阿涂继续说道:“本来我也以为巧合,可是我今日藏身的密林之中时,意外见到你庄子上还中了龙葵。龙葵这种东西寻常无用,可饲养摄魂蛊缺少不得它。”
温媪:“我可不知道什么摄魂蛊,你休要血口喷人。而且就算我知道,难道你们陵国国君中了蛊就一定是我施的么?”
阿涂笑道:“施蛊可需与巫术配合才可,也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除了四处找寻鬼藤的温媪,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有这等本事。”
温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复又开口说道:“随便你如何作想,左右你今日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了,来人把她给我推下蛇窟,喂蛇!”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男人按着阿涂的肩膀往坑边挪动,眼看就真的要被推下去了,阿涂赶忙喊道:“哎,等等。”
温媪:“你还有何事?”
阿涂向后悄悄挪了一步离坑边远了点儿,这么高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麻烦了。
待站稳了之后,阿涂才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温媪有些不耐烦,“说吧。“
阿涂:“想知道婉灵不是为你办事的么?为什么你要连她都杀了?”
温媪嗤笑一声:“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就咬定什么坏事都是我干的呢?”
阿涂指了指蛇坑和山上的植物,反问道:“难道不是么?婉灵为你办事虽然隐秘,但知道的人却也不少。而你?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该是来自三苗吧?你是巫?”
温媪叹息道:“你是个聪明人,如此聪慧我都有点儿舍不得杀你了......可是这世上聪明人可太多了,女郎如此自负,恐怕将来有苦头要吃了。免得你将来受苦,你的命今日便留在这里吧,把她给我推下去!“
阿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骂道道:“这老媪还真是不讲道理。”
眼看着阿涂就要被推入蛇坑,京墨忽然挣脱了束缚,足尖一点跃到阿涂身前,长臂一身把人又拽了回来。围观的村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其中那个矮胖男人率先朝着京墨二人冲了上来,与他身材不同的是,他的速度奇快,手上一把长刀直接斜劈下来。京墨赶忙把阿涂带着向后跃去,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男人一击未中并未收回攻势,反而伸长手臂,直接刺了过来。京墨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刀法,当下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京墨的刀早就被村人给收了起来,此时他手无寸铁面还要分神护住身后的阿涂,没一会儿便愈渐艰难。看到他落在了下风,另外几个男人也拿着长枪冲了过来。
阿涂眼尖,一下看到他们手上的长枪与常见不同,寻常长枪的枪头只一菱形,可是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却是三头枪,可刺可杀可勾。
不对,这不是长枪,这是三叉戟!
阿涂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身为白泽的幕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是白泽参照三苗捕鱼之器研制的新武器。可是三叉戟的研制在陵国也是最高的机密,除了负责督造的兵器监大人和铸造的工匠外应该无人才对。而且这批武器铸造完成之前,他们只能待在兵器监之中,无人可外出。
那这个远在离晋的庄子又怎么会出现三叉戟呢?除非陵国有人泄密,想到这里阿涂惊出了一身冷汗。能接触到这等机密还能把兵器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国,这得是怎样位高权重之人才能做到?
就在阿涂怔愣之时,京墨已经和对方过了百余招。此时他体内残毒还未消散,仅靠赤手空拳带着阿涂躲闪着对方的刺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蛇坑边缘,眼见二人就要掉入其中成为毒蛇的腹中餐。阿涂赶忙伸手抓住一旁的一人,想就着那人的衣袖逃出蛇坑。
没成想那人见阿涂抓住了自己吓得立刻反脚一踹把阿涂直接踹入了蛇坑。京墨看到阿涂坠入蛇坑,当下也不敢恋战翻身也跃入蛇坑之中。
丑江见他们二人都坠入了蛇坑,心中刚燃起的那点儿火苗也熄了:早该想到的,不是么?
围观的人兴致勃勃地等了半晌,也没听到里面传来哭喊之声,都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两人直接摔晕了?正常人被蛇咬了怎么可能不哭喊啊,还是那么多毒蛇?!
有胆子大的探头朝里面望了望,却见阿涂京墨二人正坐在坑底中央。此时她正懊恼地揉着脚腕,刚才幸好有京墨拉了一把,要不然自己不定得摔成什么样呢。
村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只见这两人,蛇呢?!
其他人见那人脸上的惊讶,也都探出脑袋看过来,只见坑底里空荡荡的,除了席地而坐的二人,并不见其他。
蛇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很快有眼尖的村人发现坑底虽然没有蛇,但是坑壁上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蛇。它们此时彼此缠绕在一起,瑟缩着似乎在恐惧什么。
可是,毒蛇能恐惧什么呢?
矮胖男人很快将蛇坑内的情况禀告给了温媪。
温媪隔着木门说道:“你说蛇在躲她?”
矮胖男人:“是,他们不仅没被蛇吃了,反而似乎蛇更怕他们一些。”
温媪:“哦?这倒是有些意思。”
坑底内,京墨也有些奇怪:“女郎,它们似乎在怕你。”
阿涂点头:“嗯。”说完心里叹息一声:“哎,我可是大巫,他们拿我最擅长的来对付我,当真是可笑。”
见阿涂如此轻松,京墨虽不明缘由,却也放松了下来,他想了想说道:“以我现在的体力,恐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既然它们不打算吃了我们,我们便在此休息会儿吧。我刚才已经发了信号,二公子知道女郎遇难一定会很快赶来的。”
“好。”阿涂轻声应道。
她话音刚落,便被京墨猛地拽到了一旁,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一支箭直直地扎在了地上。阿涂抬头看去只见上面的男人们围城了一圈,正在拿箭射他们。
“看来休息不得了。”阿涂有些恼怒。
京墨也是一脸凝重,这个坑不算大,对方又占据高位,二人被射成筛子是早晚的事儿。
就在他拉着阿涂左右闪躲之时,却见阿涂不知道何时拿出来一支短笛。
村人显然被阿涂的举动搞得懵了:这个时候吹什么笛子?迟疑间他们射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木屋之内的温媪听到笛声,忽然惊叫道:“快跑!”
村人们回头望向木屋,不解温媪这是怎么了?
“啊!!!!!”
迟疑并没持续太久,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传来,他们很快懂了,只见四面八方的蛇虫都朝着他们爬了过来,甚至坑里的蛇也都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他们直直地朝着坑口的人冲过来撕咬了起来。
“啊啊啊啊,救命.....”
“救我,温媪,救我......”
一时间恐怖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庄子,震耳欲聋。
笛声越来越急促,即便京墨在坑底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也能想象到上面的惨烈。而让他们陷入此等境地之人,此刻正悠闲地吹着笛子。
京墨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她嘴角噙着冷笑,与战场之上的二公子简直一模一样。
白泽带着人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地域模样。蛇虫撕咬着村人,却避开了要害,只是围着他们的四肢啃咬并不伤及他们的性命。
他寻着笛声看向坑底,阿涂此时也正抬头看去,两个人四目相对,都笑了出来。
白泽冲着她喊道:“师妹,你这吹笛之所选的甚是别致啊。”
阿涂见白泽来了,便停了笛声,也朝着他笑道:“师兄,你来得可够慢的。”
白泽飞身入了坑底,对着她说道:“谁知道你能跑到这么个鬼地方,走吧,我带你上去。”
“嘶哈” 刚才太过紧张,没空理会脚腕的伤,此时被白泽一动,阿涂立刻忍不住喊了出来。
白泽轻扯了下她的裙角,看到她脚腕已经肿的碗口大小,不禁怒从中起,冷声道:“是外面那些人干的?”
阿涂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嗯。不过师兄不必在意,我的仇刚才我已经报完了。接下来,就是其他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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