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拒绝是那人的选择,未必是郡主的问题。”
“好吧。”春月点了点头,和青女一起离开了。
乐九里去厨房拿了一些小块的肉,掏出回府路上她们买来的盆砂洒在上面。
她和杜蘅找了个地方蹲下,在地面上寻找蚂蚁的痕迹。
“果然还是不太放心这个东西,我们还是要亲自验一下。”杜蘅蹲着地上眼巴巴地寻找着。
这个天气动物们都很少出现了,俩人在地上蹲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腿倒是先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飞来了一只小鸟趁她们没注意的时候迅速叨走了一块肉。
那小鸟落到离她们有段距离的地上叨着肉,吞咽了下去。
她和杜蘅对视一眼,紧张地将目光对准了那只鸟,观察着它的反应。
那鸟还是活蹦乱跳的,又继续叨走了几块。
似乎是吃饱了,才扑扇着翅膀离去。
看那鸟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也并没有其他反应。
杜蘅和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
杜蘅摸着下巴:“看来的确没什么问题,如果明天它还会来的话,就再多观察两天。”
乐九里将杜蘅送回房中后,转头出了府来到街上。
她凭借着记忆向小贩们打听着城中有名的绣娘。
她来到一座普通的院落前,敲了敲门进去。
院落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工具,有几位女子正在忙碌地做着手头的活。
有在煮茧抽丝的,有在给布染色的,还有在拿着针线缝制东西的......
她们配合默契,在一双双娴熟灵巧的双手下创造一件件美不胜收之物。
“打扰了,请问这里有会做绒花的娘子吗?”乐九里拘谨出声。
有人抬眼看了她一下,为她指了个方向,便又继续手中的活儿。
乐九里走到那位女子身旁,表明来意。
“诶?教你做绒花簪?”夏云池看着她虚心求教的认真神情继续道,“只是我们工期繁忙,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教你,你若是真心想学,可以来看我是怎么做的,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说话时女子的手中仍然不停。
乐九里深思熟虑了下,一口答应下来,坐到旁边的板凳上开始观察她的动作,时不时还帮着递个东西。
夏云池好奇地瞥了她一眼,问:“你这是打算送给谁?这般上心。”
“我家小姐。”她回答着,眼中却不曾停下追随女子的手。
夏云池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遇到稍微难一些的地方时,手中动作变慢了些。
乐九里一直坐着看到这些女子收工,天色也暗下来,她起身与夏云池告辞,顺便在这里买了些蚕丝。
她珍惜地揣好物品,向房顶一跃而起,开始完成夜晚的委托工作。
第二日一早,杜蘅就被匆匆来报的春月给吵醒了。
“小姐,段公子给您传信,说是平西侯来要回张灼的尸体了,他那边拦不住,等你抓紧去看看。”
“平西侯?”为何八竿子打不着的平西侯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心中有了不确定的猜想。
“九里,我们快些去。”
……
她们赶到的时候,一名男子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们。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副熟悉的面孔。
“你是......那日接绣球的......?”
“好巧啊二位姑娘,你们怎会在此?”张朔有些疑惑地发问。
“莫非您就是平西侯?”
“是我,怎么,不像吗?”
“那这张灼是......?”
“他是我的亲弟弟。”张朔眼中划过一丝悲痛。
“原来你就是非晚娘子的夫君。”杜蘅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张灼死前曾说家中即将发达,原来被封赏的平西侯就是他哥。
顾非晚的夫君不在家也是因为参军后去京城领赏了。
只是,这都被封为平西侯了,为何他的家人还挤在那小小的院落中,过得如此拮据。
“姑娘认得非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那弟弟没有被照常下葬,而是被强行带走关在此处?”张朔表情带了一丝不悦。
“是这样的,我们是非晚娘子的朋友,碰巧得知非晚娘子的二叔失足身亡,觉得有些蹊跷,便自作主张将尸体带回验尸。”
“然后呢,结果如何?是否有人要害我兄弟?”
杜蘅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这验尸结果确实是溺水而死,只是还有些疑点......”
张朔打断她的话:“既然结果并无问题,那这尸体我就带走了,人死后还是要尽快入土为安才好。”
“这——”杜蘅和九里对视了一下。
这平西侯看上去要比想象中好说话一些,既然如此,她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消息。
“的确如此,确实是我们耽搁了入葬时间,还望平西侯能够谅解。”
张朔听闻爽朗一笑:“姑娘说的哪里话,你们也是关心则乱,我自然也不能怪罪你们。”
“平西侯果然如传闻般恢弘大度,正巧我们也要见非晚娘子叙叙旧,不如让我们送您一起回去吧。”杜蘅淡然一笑。
“哈哈!姑娘谬赞了,即是如此,那就一起走吧。”张朔似乎对夸赞之词很受用。
杜蘅观察着他的神态,迟疑开口:“不知平西侯是何时回来的,前几日听闻您还在京城。”
“也是昨日刚到淮州,正巧回来之时就遇到了文宣郡主招亲。”
“那为何侯爷昨日在见到郡主真容后便匆匆离开?”
“实不相瞒,早在京中之时圣上就有意安排我和文宣郡主的亲事,只是我家中已有非晚,怎能不顾非晚的感受,我便当下回绝了此事。”
“谁成想这文宣郡主竟追我追到了此处,其实说是绣球定亲,都是安排好了的,就算普通人接到也不会成真的,她就是借此来引我注意,我推脱无用,只好当面现身让她死心了。”张朔说着说着长叹一口气,“这郡主金贵,可我已有了非晚,不可对不起她啊!”
“这......会不会只是巧合?”杜蘅斟酌了一下用词,她其实是想说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欸~想必姑娘你不知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我虽一届粗人,但也是能明白的。只希望这郡主早日想开吧,何必在我一棵树上吊死,哎!也是可怜。”张朔略带惋惜地说。
“......侯爷圣眷正浓,只是为何非晚娘子她们还住在这里,没有随你去京城?”
“正因我身受圣上爱戴信赖,更会有人暗中盯着我,我自然更要低调谨慎一些,不要太过张扬奢华,只是为难非晚了,跟着我受苦。”“我那弟弟竟也去得早,没享过一天福啊!”张朔摇着头,看上去悲伤不已。
这低调似乎也太过了,顾非晚家中看上去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杜蘅狐疑地看着身穿锦衣玉服的张朔,“说起侯爷的兄弟,他平日可曾与人结仇?或是与家中谁人不合?”她暗示性地发问。
“不会,我弟弟平日最老实不过,家中也和睦得很,兴许真的是恰好失足吧,哎!”
这倒是与旁人所说的完全不同了,张朔此人看上去对家中情况不甚了解,还是说他在避重就轻?
他跟张灼的死会有关系吗?只是他如今身份地位都有,杀了张灼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时间也对不上,他是昨日才回来。
“侯爷身手很好,昨日跳上马时马背上的另一位公子不知是......?”乐九里在一旁沉默了半天后出声询问。
张朔的注意落到她身上:“你说郭兄啊,他是我少时的玩伴,此去军中也是他带我去的,郭兄为人聪慧至极,这次大败匈奴军,他功不可没啊!全靠他的计谋,也被封了军师。”
“说起来这位姑娘的身手也是极好啊,昨日你出刀之时我正在一旁,干净利落!真是不错。”
“没错,九里就是这般厉害。”说了这么多话,杜蘅终于衷心夸赞。
聊着聊着,已近顾非晚家中,听到外面传来日思夜想的声音,顾非晚小步跑到门外。
看见张朔熟悉的脸庞,她留下喜悦的泪水。
“朔郎?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顾非晚神情激动,望着张朔哭成了个泪人儿,眼中再看不见他人,扑向张朔怀中。
杜蘅和九里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上次给顾非晚才气晕不久,这次为了套话编了谎话不请自来,不知顾非晚会不会再次激动。
张朔面上一副情深之态,身体却有些抗拒地往后靠,双手将顾非晚拉开些距离。
“快将眼泪鼻涕擦些,不要让人看了笑话。”他用手擦去顾非晚脸上的泪水,而后又不经意地抹到她的后背处。
顾非晚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用帕子擦干脸颊,注意到了一旁的杜蘅等人。
“杜小姐?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顾非晚皱起眉头,她看着张朔疏离的神色,不禁有些危机感。
“非晚,怎么跟二位姑娘这么说话,杜小姐她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还有这么漂亮的两个朋友?正好我去取灼弟的尸体,她们也要来看你,就一起结伴回来了。昨日我们也恰好遇见,我与这二位姑娘还真是有缘分啊!”张朔表情随意地开口,言语上却带了一丝暧昧。
“朋友?我说你们为何会强行带走我二叔的尸体不放,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夫君被封了平西侯,借此跟他产生联系?”
顾非晚听闻张朔的话,语气变得咄咄逼人,面容扭曲着朝二人逼近。
“非晚娘子?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误会?我们也是今天才得知你夫君身份的。”杜蘅怔愣了一瞬,忙开口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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