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私语

代景哭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了。他略感丢脸地从柏枞怀里挣脱,扭头伏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说:“我没事。”

柏枞坐在床边,一下下地捋着他后脑勺翘起的头发,说:“我再不会让你担心。”

代景嘟囔:“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柏枞道:“我再不会骗你。”

代景哼哼唧唧,好半天才被哄好了,扭到床里面,给大妖让出上床的位置。自然,柏枞此时是不能做什么的,最多亲亲抱抱。

接吻的时候,代景仍是有点害羞,舌尖一直往后躲,被大妖卷过去,勾缠吮吸。

柏枞低笑一声:“胆子没以前大了。”

代景小口地喘着气,脸蛋红红,以前他无知蒙昧,不知情爱之事。不知者无畏,胆大包天。

胆子变小的代景,恼羞地锤了一下大妖。

柏枞抱着他,蹭着他,亲着他,嗓音微微震颤胸膛,格外磁性悦耳。绵绵絮语,耳鬓厮磨。

代景四肢发软,心也酥了,就像一颗珍珠,大妖的怀抱就是蚌壳,他被含着,包裹着,由此获得巨大的安全感。

“你说要给我讲故事的。”代景语气不自觉地带上撒娇。

“你想听什么故事?”柏枞笑问。

“随便。”代景是真的随便,柏枞声音那么好听,就算讲小鸭子过河,他也能听得津津有味。

柏枞说:“嗯,那我就给你讲大妖大战天师家族的故事吧。”

“……”

代景扭头看去,杏核眼亮晶晶,怀疑大妖偷窥自己的思想,否则他怎么知道自己此时最想知道什么?

尽管柏枞平安归来,代景与江枭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自然想知道,江枭到底是怎么死的。

柏枞刮了一下他鼻尖,从头开始说起。

事情并不复杂,柏枞随江炽前去寻到江家新的据点后,江炽负责探出他父亲究竟将代景的那一魄藏在了哪里,柏枞伺机而动。

江炽找了整整三天,却一无所获,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一魄被江枭随身携带。

柏枞再也等不了,在江炽的协助下设下埋伏,将江枭困在法阵内,逼他交出一魄。

江枭咬牙看着自己儿子,让他入阵来拿走这一魄。江炽只得入阵,拿到那一魄时让柏枞撤去阵法。

谁知阵法一撤,江枭就要夺取那盛着一魄的玻璃瓶,江炽挥剑截挡,本就因对方是自己父亲有所顾忌,哪敢用尽全力,江枭却是眉目狠厉,几乎下了死手。

江炽猛地被击中脏腑,吐出一口血来。江望雪迅疾掠去,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柏枞出手了。他本就没打算放过江枭,此时不过是个恰当的时机。

江枭虽不敌柏枞,到底在天师界叱咤风云几十年,要比普通天师难对付多了,柏枞费了一番工夫,才将他彻底击杀。

江枭死前发出桀桀怪笑,嘲讽地瞪着柏枞,“你以为你得到了所有,其实你一直在失去,从两千年前开始,就没变过。”

柏枞面如冰霜:“至少,我拥有过。”

“哈哈哈哈……你不过是……”江枭猛地哽住,一口气未喘上来,双目瞪如铜铃咽气。

偌大的江家,因为当初围杀大妖,死伤大半,本就元气大伤,江枭一死,更是树倒猢狲散,只寥寥几人留了下来。

江炽处理父亲后事,柏枞收下一魄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柏枞的讲述向来简洁有力,万般凶险被他三言两语化之,代景听得心惊胆战,抱着柏枞说:“还好你没事。”

柏枞故意问:“难道你就不担心江炽?”

这飞醋吃得莫名其妙,代景抬脸怒瞪反问:“难道我不应该担心他?”

柏枞不是个小气的人,但在感情问题上他很难不斤斤计较,只能故作大方:“我跟他说,他可以来看望你。”

代景更觉莫名其妙:“你干嘛跟他说这种话?我跟他又没什么。”

柏枞被逗笑,跟代景吃醋,简直自讨苦吃,“既然没什么,就当是朋友。”

“可他父亲杀了我全族,你杀了他父亲。怎么可能还是朋友?”代景说到这里难免伤感,其实他一点也不希望江炽受到牵连,但事已成定局,他们注定无法并肩同路。

柏枞捏了捏青年略带婴儿肥的脸蛋,笑道:“我与乌乞族也有过深仇大恨,但我们现在结为了夫夫。”

代景惊道:“我总不能再跟江炽结为夫夫吧?”

“……”柏枞狠捏一下,“做梦。”

代景吃痛,脸蛋被掐出一块红印来,玫瑰花瓣似的,乌溜溜的瞳仁顿时泛起水光,啪的一下打开大妖的手,“疼。”

柏枞把人弄疼了,又放下身段来哄,亲着那片玫瑰花瓣说:“我的意思是,江炽总会想通的,你若心中无芥蒂,你们自然还可以当朋友。”

至于超过朋友的关系,那是想都不要想。柏枞不允许。

代景憋回眼泪,说:“我从未怪过他,只是觉得他可怜。”

柏枞一点他鼻尖,笑道:“你更可怜可爱。”

“……”代景吭哧一口咬住大妖指尖。

雨声催眠,渐渐的代景又睡了过去,无梦无惧,安然酣甜。柏枞就如从前无数回看他沉睡,眼睫低垂,似悲似喜。

片刻后,他取过玻璃瓶,施法打开上面封印的符纸,里面的一魄是一团光,颤颤的,就像一只羞涩又害怕的小团子,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柏枞轻声说:“没关系,你回家了。”

那小团子缓缓探出一缕光,见没有威胁,这才将全身挤出来,在空中茫然游荡了会儿,似是迷路。

柏枞忍俊不禁,伸手接住那小团子,“在这里。”

小团子翻滚着落进代景身体,刹那间,代景身上涌出一层淡薄的七彩光膜,就如他诞生时那样。

柏枞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身上有这种光,七彩在传说中代表祥瑞之兆,怪不得乌乞族尊灵泽为神子,任谁见了这七彩光芒,都会认为他被气运之神眷顾。

“……你到底是谁?”柏枞其实一直在怀疑代景的身份,分明是纯血人类,却不老不死,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

难道他真是神子?

若代景是神,而柏枞是妖,他们在一起,是否会遭天谴?

柏枞想,无论是何天谴,他一人承受就好——这两千年来的悲欢离合已经够多,不差这一个。

只是,江枭的死,总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像当年阴铸之死。

柏枞站在窗前,和着雨声,对侍立在窗边的管家说:“派人盯着江家那边。”

管家不解其意:“先生您是指江炽,还是……江枭?”

“都盯着。”柏枞道。

“是。”管家一躬身退下。

代景醒来时,雨已经停了,日头短暂地现个影子便沉落西山,余晖鎏金般洒落,天地一派浩荡清气。

开了窗户,秋高气爽,凉风徐徐进屋,柏枞正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

现代化设备与这古色古香的屋子微妙地契合,代景侧过身体,枕着胳膊看了会儿大妖挺拔的背脊,因双臂都在桌上,衬衫有些紧绷,更衬得腰线劲窄。

这样宽阔结实的背,代景能趴一个半,腰却那么瘦,光是想象将腿环在上面,就有些心猿意马。

弱小人类的视线逃不过大妖的觉察,柏枞回过脸来,恰好对上青年想入非非的表情。

代景:“……”

柏枞翘起唇角:“饿了?”

代景绝望地闭上眼睛,难道他看上去很“饥渴”?

柏枞便走过去,刮他鼻尖,不让他装睡。代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说:“我不饿!”

刚说完,肚子就很应景地咕噜一声。

弱小的人类需要进食来维持体力,代景羞耻地接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代景吃完粥饭吃桂花糕,吃完桂花糕吃桃子,吃完桃子吃香蕉,吃完香蕉吃栗子酥,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壶菩提叶露。

胃口好到几乎吓到白箬,瞅着代景腹部问:“你不撑吗?”

代景心满意足地说:“有点吧。”

沈思默正给柏枞号脉,闻言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自然胃口好。”

白箬酸溜溜揶揄:“我看是有美色佐餐吧。”

代景吃的时候,一直看着柏枞,“……”

柏枞凉凉地一瞥某女鬼,“你有意见?”

“没有呢老板。”白箬眨巴媚眼,佯装无辜,她这些天变着花样想让代景多吃点,结果还不如柏枞一张脸。

代景略过这茬,问沈思默:“他伤势怎么样?”

沈思默:“无妨,休养半年即可。”

大妖又凉凉地盯了某医生一眼,沈思默毫无眼力见,叮嘱道:“这半年你切不可劳心伤神,尤其是房事,尽量一个月不要超过四次。”

柏枞:“四次?”

沈思默让步道:“一个月最多五次。”

柏枞颔首:“知道了。”

代景:“……”

他瞅瞅周围,白箬在,管家在,两个女仆也在,都听到了。

天哪,他不要脸的吗?!

管家贴心地问:“先生,需要准备避孕套吗?”

柏枞:“不必,还没用完。”

“明白了。”管家一脸“原来你们不喜欢用避孕套”的了然。

代景:“……”

这脸是不要了。

“你们都出去吧。”代景作为当家主人之一,艰涩地下达命令。

管家与女仆退下,沈思默又嘱咐了几句房事注意事项,才一脸寻常地走了。白箬朝代景玩味一笑,婀娜多姿地飘了出去。

柏枞低头整理衣襟,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代景越看越生气,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啊呜一口咬上大妖肩膀。

柏枞就等他这个反应,笑着将青年按在床上,问:“难道五次你还嫌少?”

代景羞得满脸通红,“才没有!!”

“那就是够了。”

“……”

沈思默:为他们的房事,我是操碎了心哪。

代景:请你不要操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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