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英飘在白衣侠客的鼻尖,少年心性的青年人俏皮地呼哨几声,他气息绵长,轻巧地吹去了那片粉嫩的花瓣,缓步上前,与江山月对视着。
持剑青年与舞枪少年四目相对,沉默不语,仿佛是在暗中角力,谁先开口谁就会先输下一筹。
看不下去的系统率先打破了沉默。
【SS战队三号位选手已入场,请双方选手做好准备。】
【比赛开始。】
但分属两侧站在桃林中的二人都好似没听到这系统提示一般,分外有默契地一动不动,谁也没出手。
静默良久,虽然实际上距离本局正式开始也过才不到十秒钟,但给SS战队和OW战队其他队员的感觉像是过了许久,本该激战的擂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段奇妙的空白时间。
最终,出于后辈对前辈的尊重,还是江山月先开口出了声。
枪尖点地,掷地有声。
“您… …终于来了。”
“当然,我一定会来。”
春风拂面,惹得红缨飘扬,剑穗摇晃,彻底消解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也不知道这段对话是戳到了这两人的哪个点、哪条神经,晏阳与OW、熊猫对视一眼,自然而言地继续了下去。
江山月故作严肃地问道:“您为何而来?”
而墨白同样故作深沉地回答道:“我来,只为这注定一战。”
江山月摆正枪尖,其势浑圆,就是面上差点绷不住。
他忍笑道:“如此便好。”
晏阳到底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还能自如地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那么,差不多便开始吧。”
江山月抱拳:“恭候多时。”
墨白拂袖:“期待已久。”
本该是对手的两人还未开始交手便先玩心大起,直把场外的观众看得一脸懵,无论是SS战队还是OW战队的队员们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微妙神情。
真不想承认这家伙是我们战队的人… …但他毕竟是队长(年纪最小的),还是再忍忍吧。
赵曜无语地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嘉谦哥,他们俩这是在干啥呢?还是说,这是某种我看不太懂的战术?”
禾嘉谦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袋薯片咔擦咔擦地吃上了,似乎是对自己队长整的这一出十分满意,已经全身心投入其中享受起来了。
他嚼着青柠味儿薯片含糊不清道:“肿么惹小娇(怎么了小赵)?”
“没事… …”
算了,还是不打扰嘉谦哥了,嘉谦哥的世界他不懂。
赵曜压抑住自己的吐槽欲,一团蓝色史莱姆差点憋得通红。这个时候没有像淼淼那样善解人意的家伙在身边可真是一种折磨——一种名为“思念”的折磨。
赵曜被自己的吐槽欲折磨得不行,呆在莫如鸿身边的曲淼淼又何尝不是呢?特别是当他看到莫如鸿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笑意时,更不敢多说哪怕一个字,生怕把自己的心里话吐露出来。
大概,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一旦想到这处,曲淼淼眼珠子一转,从某人身上划过,便同样能体会到几分莫哥看阳哥在擂台赛中耍宝时的心情了。
好傻,但是好可爱好喜欢。
自晏阳上场起,莫如鸿嘴边的弧度就没掉下去过,他自己选的男朋友,再傻也得宠着。
再说了,坠入爱河的,本就是一对傻瓜,智者才不入爱河。
这戏台还未搭好,二位便已经戏瘾大发。
真是一帮永远都长不大的年轻人啊,但永远长不大,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在这场由他开启的年少幻梦中,正延续着其他长不大的少年人们纯粹、热血的梦。
有几个男孩子小的时候没做过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大侠梦呢?
晏阳当然也不例外,他紧握着手中清平剑,不觉又生出了些少时梦想中的壮志豪情。
玩笑着浪费了一分钟也没有关系。
武林高手之间的战斗,分出胜负只是一刹那的事。
他与江山月不再废话,各退一步。
拿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以头顶桃枝上第一朵桃花落下之时为信号,只待又一阵春风到。
风吹云卷桃花落,枪舞剑鸣寒光来。
就是此刻!
白衣侠士与梨园武生皆无一丝犹疑,一齐干脆利落地出手。
晏阳急步上前,大手顺势从清平剑剑鞘上拂过,墨气荡漾萦绕其上,为这把清丽长剑平添了几分厚重。
他这是用墨白“妙笔生花”的手法,硬是让清平剑这把长剑变作了大巧不工的阔剑,倒也是省了拔剑出鞘的功夫。
巧劲他没有多少,力气他可有的是。
晏阳的一头乌发被自己的剑风吹散,杂乱无章地在身后流动。一旦进入战斗中,他便彻底没了墨白身为画中谪仙的气质,剑势狂暴与本人的战斗风格相吻合,像是个以剑入魔的剑痴。
他身下衣摆随动作翻飞,双臂发力,一把抡起已然变成阔剑的清平剑自左向右朝江山月横劈而去,有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
这般不走寻常路的剑招剑式着实难以预料。
江山月瞳孔收缩,眼见着墨白的染墨剑锋就要劈到自己身上,急忙撑起枪杆格挡在身前,接住这没有技术全是蛮力的一记斩击。
力道之大,足足令他后退数步,双臂发麻好几秒。
不行,单从力量上他没法与对方抗衡,特别是他现在还处于一个相对无力的状态中,一定得想出一个避免正面交锋的办法才行。
正如莫如鸿所分析的那样,江山月在上一小局使用的是他自创的【绝技·旌旗烈】,虽然能在持续期间全方位提升自己的属性并依据自己所积攒的锐意创造出残影协战。
但相应的,在绝技的持续时间结束后自身便会进入一段时间的【虚弱】状态,令自己的攻击力与力量按照之前的加成下降一定百分比。
这便是能绝地翻盘的绝技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多,但是很麻烦。
晏阳虽然很乐意在开战前陪对方演一出戏,但到了正式开战之后,他才不会留给对手思考战术的时间。
白衣剑客轻呵一声,腰腹收紧,腰肢扭转带动着手中“阔剑”成一轮墨色飓风,一次次地劈向此刻只顾防守的江山月,完全不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
只要江山月露出一丝破绽,墨色包裹的刀锋螺旋便会将其当场绞杀。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江山月的防守也愈加吃力起来,隐隐有着土崩瓦解的趋势。
只有拼出个极限操作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他牙一咬心一横,趁着晏阳下一次攻击到来前那短短的空隙将花枪抛至上空,忽地凌空跃起,脚尖绷直对准直坠而下的花枪尾部使劲一踹,令那花枪以万钧之势飞射向晏阳,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来了个急促的后空翻,瞬间便与晏阳拉开了好几个身位。
晏阳从容不迫地挥剑一挡,锐利枪尖撞击在清平剑古朴的剑鞘上,震荡起层层墨气,让青年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与江山月面对他攻势时的些许狼狈不同,晏阳直面飞□□击,竟还有力气再将这杆花枪奉还回去。
他舞剑缓动,招式由刚化柔,墨气打着旋、牵引着花枪调转方向。晏阳寸劲振剑,气劲暗藏,墨气凝成白色梨花碎裂在枪尖,仿佛为这杆毫不留情飞刺向主人的长枪镀上了一层银霜。
一套招式打下来,若有人仔细观察他脚下泥土的痕迹,便知道在这场交锋中他半步未退。
虽然看着一来一回之间,他是只赢下了小小几步距离,可就是这几步之遥,已经尽显高手风范。
小伙子,要对付我,光是拉远距离可是没用的。
晏阳注视着五米开外艰难接住飞回长枪的江山月的身影,心中评估着对手的水平。
技术有余,经验不足,心理素质还需提高,遇事一慌就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角色本身。
尽管他的打法过于独特,但他所幻化的角色依然还是墨白,那个以笔为剑、凝墨成锋的画中人。
晏阳像是从此番一来一往中找到了乐趣与灵感。
他一手执剑,一手将包裹着剑鞘的墨气轻轻拂去,幽幽冷光乍现,藏锋许久的清平剑终于利刃出鞘。
被拂去的墨气并未散去,而是在他的操纵下重新变换形态,一把把形状大小与手中剑别无二致的墨剑悬浮在晏阳身侧,心动则剑动。
晏阳挥舞手中清平剑,朴实无华地斩出一道绵延剑气,墨色翻涌直追江山月而去。
身边墨剑连环斩击,剑气齐发,迅速赶上最前头的锐利剑气,恍惚间好似连绵成了一条墨龙,张牙舞爪着就要将江山月撕扯得遍体鳞伤。
如若不是晏阳脸上总有着灿烂的浅笑,那此刻的他看起来真像是个仙侠剧中常见的大反派。
江山月自知无法再避战,也是舞起枪来,捅出朵朵殷红枪花,试图令这剑气墨龙止步于身前,但他阻止得了剑气,却阻止不了晏阳继续近身。
剑仙剑魔皆是一念之间。
晏阳在墨龙的掩护下又将墨气阔剑提出,疾步逼近、重力出剑,横劈纵切下抹上挑。
一套丝滑小连招反复袭来,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这就是顶尖近战高手实力的冰山一角。
头秃×2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6章 剑仙剑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