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裳因为江小鱼被族里剥掉权利,当初族里为了历练继承人拔给他的产业也尽数收了回去。
而他浑不在意,闭门谢客,整日混在家里和江小鱼儿女情长。
这件事引起余家上下的一致不满,就连一向疼爱他的爷爷都非常严厉地训斥他不顾大局,不能成大事。
这些话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余裳失势的论调在几大家族间快速宣扬开来。
李正的会所里,唐灼,祈玉都在。
李正手指间夹着根雪茄,神态狂妄:“还以为他余裳有什么本事,搞了半天也不过如此,手里的产业都保不住。”
唐灼面色如常,他经历过家族夺权之争,当初余裳将他手下的人五花大绑地扔在唐家祖宅门口,砸碎了唐家大门上的祖训牌匾。
那时他被祖父收回了继承人戒指,他的表哥唐浩趁虚而入抢了他手中的部分产业。
他们家这些亲戚直到现在都还在明争暗斗,落井下石,为了利益,摒弃血缘,互相戕害,别看他表面风光,其实内在的压力并不比别人小。
而今余裳和他遭遇同样下场,他本应该庆贺,但心里却不知为何总有那么一丝同命相连的感觉。
“这个江小鱼真有本事,还是说哑巴活儿更好啊。”李正猥琐地笑道:“真想尝尝他的滋味,听听这哑巴的叫声是不是格外动听。”
祈玉手里摇晃着酒杯,掀开眼皮窥了他一眼,目光深处隐含着一丝鄙夷。
他和李正除了生意往来和面上的应酬,私交甚少,他虽然放荡不羁,但自小家风端正,雅而不俗。
他们余苏唐祈这四家公子即便玩世不恭,但都是经过高等教育的,自身的气质和举止投足间都带着百年世家塑造出来的底蕴和风骨。
唯独这个李正,像暴发户一样的痞性十足,做事总走下三路,他内心看不起他这种腌臜样。
李正最近因为祈玉的投诚心情大好,整日一副小人得志的狂样,行为上也十分嘚瑟。
他得意道:“咱们三家联手,到时开祠堂就能一举推翻族里的政策了,搞他妈什么还海于民,想从老子兜里掏钱,那些渔民死活关老子屁事,老子生来就是要踩在他们头上的。”
唐灼看了祈玉一眼,他不像李正那么自信,心里对祈玉多少有点不放心。
祈玉这人圆滑得很,心思更是神鬼难测,之前还和他哥俩好,转手就把码头合同签给了余裳。
虽然这次误打误撞的折了余裳的羽翼,但是保不准他又会出现什么变数。
当初五大家族的祖宗立下百年契约,他们靠海吃海才得以为子孙创下百年基业财富,百年后将还海于民,造福海岛,福佑子孙。
为了这百年祖训能顺利实施,岛内的主要资源和权利还都掌握在族里。
他们手里的产业就相当于聘用合同一样,没有实权在手,谁的心里都不踏实。
因此哪怕他们早已分崩离析为五个独立的家族,却无法不受族里的约束和管控。
明年合约期就到了,届时将开宗祠,由五大家族子孙代表公开投票,如果票数通过,那么他们几大家族的资源将重新整合,每个家族至少要捐出上百亿。
新一代的年轻人自然不愿意,但在老一辈的观念里,宗祠族权高于一切,这是他们的信念,也是传承。
这一次开宗祠,他们五大家族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盛衰兴废谁都无法预测。
因此,他们子孙在累积个人财富的同时,也在竞争族长之位。
若能当任族长,那么全族的资源都可被他支配,那不仅仅是财富,更是权利和话语权的象征。
李正倒是挺高兴,他一直想拉拢祈玉,现在祈玉和余裳对上,是他乐见其成的。
他笑着和祈玉说:“江小鱼那个哑巴没有家世背景,单靠余裳一个人能保得住吗?我听说余家对他很不满啊。”
他幸灾乐祸道:“余裳现在腹背受敌,可够他喝一壶的,到时把苏离也拉拢过来,岂不是胜券在握。”
他冲唐灼抬了抬下巴:“哎,你以前不是和苏云灵有一腿吗?你倒是在他这边下下功夫啊。”
唐灼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垂眸道:“再说。”
先不说苏云灵会不会和他旧情复燃,就从他自己的情感出发,他并不想利用他。
“操。”李正对他的回答明显不满。
唐灼没有说什么,他和李正在一些观念上出入不小,他们之间的联盟纯属互利互惠。
上次他一意孤行地抓了江小鱼之后,唐灼心里便有些动摇了。
他不得不审视他们这个联盟是否牢靠,这个鲁莽狂妄的李正,关键时刻是否真的能并肩。
祈玉始终嘴角挂笑,同样没有发表言论,但眼中却蕴藏着一丝不耻。
这日,苏离约祈玉吃饭。
祈玉来到约定的酒店,苏离和苏云灵已经到了。
包厢里装饰奢华,整层楼都被包下了,走廊铺设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听不到半点声音。
包厢中间的圆桌上酒菜齐备,四周摆放着一圈斟满酒的高脚杯。
他挑眉一笑:“哦?今日不会是鸿门宴吧?”
苏离嘿嘿陪笑:“哪能呢,咱兄弟好久没聚了,今天我生日,约你一起过来热闹热闹。”
祈玉笑着说:“是吗?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礼物,真是失礼了。”
苏离畅快地哈哈笑道:“那你过后可得补给我。”
祈玉爽快落座:“好说。”
三人入座,包厢门关闭。
祈玉靠着座椅背,身体放松,笑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苏离发挥起自己多年混迹职场的优势,热络地应酬起来,场面话一套一套的。
祈玉看破不说破,只是含笑着迎合。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苏离开始往正道上引了。
“听说,你最近和唐灼李正他们走得挺近的。”
祈玉四两拨千斤道:“都是玩嘛。”
苏云灵笑着接话:“前些天唐灼还找我呢,说要和我叙叙旧情。”
他本想暗示祈玉,唐灼立场不坚,他们的联盟或许有变。
不料祈玉笑了出来:“哦?据我所知,他现在和他那个从海外回来的初恋打得火热啊。”
苏云灵的笑容有一瞬间僵在了脸上,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苏离看了苏云灵一眼,心想还是历练得少啊,祈玉一句话就把唐灼这条线排除掉了。
祈玉笑着揽过话题:“挺长时间没看到余裳了,他还在家陪江小鱼呢?”
苏离点点头:“江小鱼的状况好多了,就是好不容易会说话了,眼下又变成哑巴了。”
祈玉眸光微动,笑而不语。
苏离心里恨得牙痒痒,祈玉这条狐狸肯定猜到了他今天的意图,但他就是稳如泰山。
苏离没有他那么沉得住气,他着急啊,要是祈家和唐李两家联盟,那他和余裳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功亏一篑。
他们几人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不想再搞官场那一套和他周旋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开诚布公地说:“祈玉,你是明白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咱兄弟这么多年了,品性如何你心里有数,就李正那样的,你真打算和他合作吗?”
祈玉手指搓着酒杯,垂着睫毛没有回应。
苏离心里那叫一个来气,但他想拉拢祈玉就不得不陪笑脸。
他让利道:“祈玉,你提个条件吧,我是诚心想和你合作,我不妨跟你透露个消息。”
祈玉撩开眼睑看向他。
苏离豁出去道:“余家对嫡系子孙非常重视,他们和咱们不一样,他们坚定的拥护嫡系血脉,余老爷子就余裳这么一个孙子,余裳的父亲又在内陆任职身居高位,肯定不会再回岛里了,这余家往后究竟由谁接任大族长之位还犹未可知啊。”
他的意思是他和余裳还是同盟,余苏两家自然要比唐李两家靠谱,手中的产业和话语权也更多。
如果祈家始终保持中立的立场,那唐李两家固然败北,但要是祈家摒弃中立,投身于唐李两族,那这事儿可就难说了。
而且上次余裳说让他为苏云灵准备族服,这话他回去后仔细分析了一下,只有大族长才能下此令。
但是余老爷子之前是明确拒绝的,如今余裳笃定言之这其中怕是有猫腻,他甚至怀疑余裳已经悄悄接任了大族长之位。
苏离内心是愿意实现归海于民的,他和余裳在这一点上观念一致,他们同样尊重祖宗遗训,信仰传承。
他希望能为普兰岛积累福祉,同时也私心的想为他的母亲赎罪。
家族内部的腌臜事让他身心疲惫,如果挥散钱财能为家族积德,他心里是愿意的。
祈玉当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摆正脸色,直言道:“我们祈家这么多年之所以保持中立,是因为我要找我弟弟,我没心思去参与族里的争斗。”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古朴的四方镶金木盒摆在面前,象征家族的图腾赫然在上,那是祈家的族长印。
苏离脸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你?”
祈玉慢悠悠地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印章,让苏离看得清楚。
苏离盯着那枚古朴的鎏金印章,藏在桌下的手指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祈玉接任了族长之位,祈家已被他收入囊中,只等着胜任大典时公之于众了。
祈玉气势全开,寒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江小鱼随我回西贝村,若是找到我弟弟,我祈家仍旧保持中立不移,否则,我们只能宗祠大会上见了。”
说完,他收起族长大印毫不留情地阔步离开了。
余裳陪着江小鱼在海边散步,繁星璀璨,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海风微凉,他伸手给江小鱼紧了紧围巾:“回去吗?”
江小鱼笑着点了点头,他上前抱住余裳,在他脸上主动地亲了一下。
余裳搂着他的腰不让他退回去,轻轻啄吻着他的唇,本想浅尝辄止,却越吻越深入,江小鱼被亲得快要缺氧,他喘/息着推开余裳,和他分开些距离。
这时兜里的电话响了,是苏离打来的,余裳听完后挂断,哑声说:“苏离找我有事,我们回家吧。”
二人牵着手回到车里,暖气开得挺足,余裳给江小鱼系上安全带,刚刚的欲/热未退,他忍不住地再次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江小鱼同样心/欲难耐,他攀上余裳的脖子与他亲吻缠绵。
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喘/息声与轻音乐交/融在一起,二人在车里亲热许久才不依不舍地放开彼此驱车离开。
回到家,苏离已经到了,看到他们手牵着手回来,他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江小鱼微笑着冲他打招呼,苏离看着他神色难辨,头一次没有回应。
“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苏离谈点事。”余裳揉了揉江小鱼柔软的头发,江小鱼听话地上了楼。
余裳目送他回到房间,敛正神色,转头对苏离说:“来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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