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高曦

女孩有了些反应，遮挡在刘海下的眼睛漏出来，无神，英气的脸僵硬的很。那些细微的反应好像只是习惯，女孩只是看着高晨。

高晨的脸上是林苏从未见过的惊惧和烦躁，高晨大力的扯过女孩，想也没想就往回走。

女孩没有反应只是跟着走，周围的人拦了拦，“你是这女孩什么人啊，不会是因为你她才这样的吧。”

林苏身子动了动，走近几人，挡住了几人拽女孩的手。“我认识这个男生，你们不放心的话我跟着看看。”林苏停顿一下，“女孩算是我救下来的，你们放心——”周围几人也就是象征性的问一下，要是真有异常也不见得能把女孩留下。

“他是我哥。”女孩说话了。没有起伏，平静的看着几个拦住的人，几人和她对视一下，像是不适的转移了视线，嘴里念叨着“那就好”离开了。

高晨只在旁边看着，人群散开以后，终于注意到林苏，他整个人很压抑，像是要随时暴起，在看到林苏后像是想起了自己平时的性格，迅速平复了些心情。

“是你啊帅哥，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妹妹呢。”高晨嘴角一边往上扯了扯，终究只是苦笑。

“谢谢。”女孩也向他道谢，情绪平稳，整个人和刚才那个冲向轿车的女孩完全不同。

“啊……这是我妹妹，高曦。”高晨还死拽着高曦，高曦穿着宽松的外套，高晨攥住高曦的手腕那处和宽松的衣袖冲击着林苏的视觉。

“别紧张。”林苏扬起嘴角，轻轻拍着高晨的胳膊，高晨像是恢复了那只胳膊的知觉，松了些，但还是攥着妹妹的手腕。

“她，”高晨想解释什么，但随后还是有些生疏的客气起来，“我妹妹偶尔情绪不太对，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帅哥，有机会请你吃饭。”

“啊，我叫林苏，不用叫帅哥，怪不好意思的。”林苏想要缓和下紧张的气氛，“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说着林苏眼前又划过女孩冲向车的画面，双手攥了攥。

高晨没法像平常一样，只是僵硬的笑笑，也不想聊，点点头就走了。

高曦也点头示意就离开了。

高晨的手臂和高曦的手臂是重叠着的，高曦的肩膀矮了高晨一只手，正好让高晨控制住高曦的手腕。像是反手握一把剑那样攥着。

林苏看着两人紧贴的背影，沉默着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不清楚。

林苏看着两人，突然脑子里闪过两人的名字，他又想起来自己看的那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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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高晨已经是在一个星期以后了，看起来和平常的他没有什么区别，倒是一开口，就暴露了一些心绪。

“一包×。”高晨还是在微笑，情绪也看着很平和。

但林苏还是觉得很不适应。

他半蹲着去拿透明吧台下的烟。

扫条码，付款，“谢谢。”。

很平常的样子，却是林苏第一次看见这个自来熟的男生这么生分。

林苏很纠结，想开口询问，又觉得自己问了会让人觉得冒昧。

“上周真的太感谢你了，加个微信吧，有时间咱们约个饭，算是感谢也算是交朋友。”

高晨的话很得体，林苏拿出手机加了好友。

并不是为了感谢，也不是为了那顿理由并不是很愉快的饭局。他只是觉得，有些情绪既然当面无法安慰，那么在措辞可以斟酌甚至反复删改的情况下，应该是可以的。林苏想着总归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了，安慰一下总归没什么的。

高晨在加完林苏好友后就笑着说了再见。

可林苏找不到什么理由联系高晨，更别提什么安慰了。

他们说起来，只有深夜的时候在便利店碰见，收银员和顾客，能够熟悉起来不过是见的次数够多，高晨足够主动，两个条件都不在的时候，林苏也想不到如何和高晨熟络起来。

更何况林苏不想用那个唯一的理由，那样像是他在邀功或者急着用恩情兑换什么一样。

而且林苏还在看那本小说，他一边觉得是巧合，一边又忍不住在小说里寻找那个哥哥的身影，想去印证自己的猜测。可直到小说写到高曦和李于高中毕业分开，两人约定好去同一所大学时，那位哥哥也没有过多的描述。寥寥几笔。

已经过去三天了，林苏和高晨的对话框始终沉默，他对高晨的猜测也止步不前。

————

意外来的很突然，卫东出车祸了。

是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林苏一直等不到卫东也打不通电话后卫东的女儿来店里告诉他的，顺便结算了他的工资拿走了店里的钥匙。

很严重，他们家里的钱不够，大店卖了会失去生计，只好紧急卖了这个小店。

店内的货找不到转手的人，买下这个店的店家不打算干超市。

卫薇，也就是卫东的女儿，有些病急乱投医。问林苏要不要这些货，五千都处理了，那些冻货实在不行都堆在一个冰箱里算上冰箱都给他。

林苏被突然的情况打的措手不及，又突然被卫薇问住了。他愣了一下。

林苏的沉默让卫薇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自己是太着急了，人家要是真有处理这些货的能力干什么来打工呢。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卫薇勉强笑着。

“啊，没事。”林苏礼貌的笑。

林苏想着这两个多月卫东对自己的照顾，一边觉得心疼一边拿出一千块钱递给了卫薇。

“算是我的心意，不多，拿着吧。”

卫薇愣了一下，然后将林苏的手往他怀里推。“小哥你也不容易，刚才是我实在焦心，哪有拿你钱的道理，这也是你辛苦钱。”

“拿着吧，实在不行我就拿点货走抵上价就行。”林苏看她抗拒的厉害也知道可能是刚才她过于唐突心里正愧疚。

“这样吧小哥，这一千我收下，你把店里的货都拿走吧，冻货放一个冰箱里能拿多少拿多少。”

“？？？”林苏这回真的懵了，都拿走？

“小哥你看挪你家还是搁哪儿？”

————

林苏终究没推拒过卫薇，但他的房子终究是租的楼层又高还比较小就没往里放。

他问了房东小区有没有车库或者不用的仓库什么的。房东说也不清楚，小区比较老，没有如今新小区那样的网格群，也没有统一管理信息也不流通。

林苏听卫薇说这一周内新店家就要搬过来了，他得赶紧搬，不然卫薇就要撵着他把钱还回来了。

林苏盯着手机发愁，这时微信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店怎么关了？老卫呢？】

是高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