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钟照君拼命咬紧嘴唇，连声音都没有。

因为肌肉被全部切割断，她失去了支撑力，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需要自救。

没有埋怨自己，没有后悔，钟照君争分夺秒，把吸收进体内的能量化为己有，希望能达到某个平衡。

可惜，毁灭的进度快于新生，她再努力，也无法改变趋近毁灭的状态。

难道我今天真会死在这里吗？不行，我一定不会死！

钟照君守住大脑和核心，成为最后的底牌。

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防线岌岌可危。

钟照君此时只剩下一个骨架，套了层宽大的衣服，还有两颗眼球，五芒星护着她的大脑，光芒忽弱忽强。

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肉，胸腔中心旋转的金色云团代表她还未完全死去。

坚持不了多久了，快则一分钟，慢则五分钟，最后的防线也会失守。

钟照君明白，再不拼命，就没有拼命的机会了。

她在这一瞬间，非但不是咬牙坚持，而是放弃了所有防御。

终于，胸腔中间的金色核心消失了，眼球消失了，大脑……也消失了，只剩下还没有散架的骨架。

我死了……钟照君明悟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又想：“我活了！”

奇迹发生了，她“说”的话成为道标，成为锚点，作为复苏的支点。

就算只剩下一个骨架，她也爬了起来。

她甚至还有心情吐槽自己：“现在可真骨感……”

吱嘎吱嘎……钟照君走路的时候，骨头关节处摩擦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她往前走了五步，直接来到第九层！

盘地而坐，皮肉、脏器等身体组织不停在骨架上新生。

“这……我在长脑子了？”钟照君腹诽了一句。

原来这才是向死而生，走向毁灭，也是新生。

如果钟照君只满足于外围，根本获得不了最后的机缘。

如果她停留在第四层，甚至往外走，没到第九层，那极有可能出了风暴范围就真正失去了生命。

看似毁灭能量能撕扯出空间裂缝的第九层，才是真正的机缘，真正的活路。

三滴，四滴……九滴！

她不吃不喝，在里面待了不知几天，忘却了时间，核心内的金色液体居然满足了晋升的要求。

但这还没停止！

十滴！十一滴！

原来如此，在低序列这个打基础的阶段，不仅仅是寻求尽快进阶的方法才对，原来，是能够超越极限的。

而这些靠自身是无法完成的，必须借用外物，也就是修仙小说中的天材地宝。

又隔了很久，金色液体到了十二滴的时候，整个核心圆满，完美无瑕，钟照君有理由相信，出去喝下进阶的魔药，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她真的能成神的话，今天打下的根基，肯定会有极大的帮助。

“成神？”钟照君喃喃自语中，又想起了一句话，有冥神就没有序列一和序列二，那序列零呢？

所以，一个途径就一个真神！

这代表着，自由女神是她的敌人！

她的天平原来一直都偏向瓦伦蒂娜。

虽然不明确冥神为何被自由女神背刺，但无非是大道之争。

她往上走，也必定和女神有一战，这一战她正面肯定打不过，所以要拉拢盟友。

她明白了瓦伦蒂娜的用心，等她能够成长起来，就有机会代替自由女神了。

“我的所作所为祂一直看着，对我比较放心？”

“不对，一位强者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寄托于放不放心，祂在我身上留了什么其他后手？”

“额……有系统的保护，我就不信祂会有什么幺蛾子，还是先早日到达序列五，完成主线任务再说。”

钟照君念头纷至中，睁开了眼睛，细小的树杈状的黑色丝状在眼球里闪现。

走出已经完全没有帮助的“机缘”，钟照君对着远处的一块碧石，手掌前伸，往下一劈。

数道树杈黑色裂纹在碧石上方出现，瞬间蔓延到碧石内。

咔嚓……碧石直接四分五裂，内层是数百道裂痕。

“好强！”

钟照君和暮晞韵同时惊呼道。

钟照君这才把注意力挪回不知何时到旁边的女人身上，笑了出来，道：“嗯？你出去能晋升序列六了？”

暮晞韵听闻鼻子冲天道：“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

“真厉害。”钟照君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冥神不是大地母神途径的真神吗？密室内，有毁灭相关的能量也能理解，毕竟祂的关门弟子是毁灭之锤途径的。那为何会出现生命之源呢？”

“不，此生命之源非彼生命之源，我虽然也能在内获得巨大的好处，但大地母神途径的非凡者才能完整地利用好它。”暮晞韵耐心解释，“我利用的话，是守住自我意识，不被寂灭，伺机吸收能量。而冥神是利用它真正的意识寂灭，在里面凝聚死意，也就是所谓的冥力。”

“你开门见到的那些，就是冥力显现的化身。”

原来如此……不被寂灭，看来暮晞韵的危险性也不小呐，我刚刚怎么能那样去想她……钟照君自我反省，道：“暮晞韵，过去几天了？”

暮晞韵很可爱地掰手指数道：“3……5……过去6天了。”

“我们回去吧。”钟照君很自然地牵住暮晞韵数数的手，五指穿插了进去，严丝合缝。

有些窃喜，有些小紧张地带路。

——

出了秘境，回到家中，暮晞韵首先来到“圣甸”，看之前寄卖的魔药已经都售出了。

在资源较为充足的拍卖会，价格就比黑市低上了不少，序列九的80金左右，序列八的130金左右，扣掉10%的手续费，到手520金。

暮晞韵把这钱给钟照君的时候，钟照君愣了好几秒，这数字，如果在蓝星，暮晞韵大概率在示爱呢……

果然风险与机缘并存，在那个七人的佣兵团，获得的令牌让她和女主都收获颇丰，那枚发卡也价值不菲，还让她获得了一共六百多金币的钱款。

咦，暮晞韵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发生了什么？钟照君见暮晞韵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心也跟着走了，好久才压下失落的情绪。

暮晞韵好像在冷落她？

钟照君本来嘴巴翘起的弧度塌了下去。钱都不能使她快乐了。

……

一个人来到悬崖边，眺望远处的暮晞韵，她在想什么呢？

她想起了从拍卖行走出，遇到了“春”，随后私聊的内容。

“首席，在雅特安，我能较为轻松地获得进阶的魔药，是否和黎明会，或者说和您有关？”暮晞韵开门见山。

“春”没预言到她的直接，闪过一抹惊异之色道：“你要这么问的话，那确实有关。”

还真的是，怪不得参与隐秘的聚会，去一趟都能获得想要的东西不说，还一直没被发现，原来真的有势力在帮我……暮晞韵问道：“您之前一直在雅特安吗？”

“春”开怀大笑道：“我怎么敢去坦丁帝国的首都，怕不是过去就神降了。”

“是我嘱托‘冬’帮你的。”

冬？总不可能我自己帮自己，那就是上一任的冬，所以，是钟照君的父亲帮我？怪不得，他死后，我根本不敢偷偷出门了。

暮晞韵是钟照君出事失忆后成为非凡者的，也就是第二纪元847年，钟照君进公爵府前，她就已经序列八了。

直到二十岁，第二纪元852年，在钟照君帮助下逃出来，才没有始终原地踏步，晋升序列七。

暮晞韵追问道：“是因为我的特殊吗？让您伸出援手，还是？”

难道是因为钟照君的父亲？

“春”犹豫了好一会，明显对是否回答这个问题纠结不已，祂叹了口气道：“帮你，以及让你成为‘冬’，是因为钟照君，她是大机缘者，和整个世界的运势有关。在通天塔内，我们确信了她的潜力。”

我们？除了“春”还有谁，瓦伦蒂娜吗？暮晞韵眼睛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她没想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居然受益于钟照君。

从一开始的成为非凡者和钟照君有关，加入黎明会……秘境内的机缘也是。

固然她对钟照君并没有意见，但这是对她自信心巨大的打击。

这是从根源上的打击，一副搭起来的牌，从底下抽中了好几张根基的那种。

自信心崩塌了。

……

眺望远处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泪水仿佛雨帘一样从脸颊滑落。

哒哒哒，背后有人靠近，她没转身，但知道是谁。

此时此刻，她有些不知怎么面对钟照君。

她吸了下鼻子，带着哭腔地说：“钟照君，你喜欢女人吗？”

嗯？嗯嗯嗯？钟照君一急，没发现暮晞韵说话声音的不对，连忙否认：“不，我不喜欢女人。”

暮晞韵笑了出来，回眸看向她，过了几秒，脚步轻盈地靠近，距离近在咫尺。

她说：“那就好，那我心里也没什么负担。”

她嘴硬了，现在别提多难过了。

她决定放纵自己，抱住她，双手环住钟照君的腰，稍微侧了下脸，吻了上去。

相比第一次，她这次更加用力，柔软的嘴唇完整地贴在了一起。

她启齿轻咬，不满于钟照君的不作为，嘟嘴道：“我学了一门秘籍，我们来双修吧！”

钟照君：“喵喵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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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