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报复

齐日昌十分恼火地望着李思敏,“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只会坏事。”

齐日昌一瞥眼过来,目中只见了凶狠。他本是缔造完美童话的人,却给了李思敏尤若窒息的面目。

李思敏已经很久没有近身看过齐日昌了。现在看着他整张脸,李思敏竟觉不识,他充满了可怕。

李思敏从来没有正面面对过齐日昌的怒火。她也不知如何面对,只是觉得委屈,“他坏什么事了,我儿子从来是个好人。”

“他总是和我唱反调。”齐日昌一推李思敏。

李思敏摔在了地上,摔得很痛。

她听到齐誉盛的怒吼,“齐日昌,你没有良心!”

紧跟着是林末的斥责,“你发什么疯!打完儿子打老婆。”

他们说着李思敏想说却未说出口的,那些憋在心里的话憋了太久。现在摔得疼了,顿时觉得这辈子真苦,眼泪顷刻不止。

齐日昌又走上了一步,李思敏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茫然之间做了个选择,她快速爬到了林末和齐誉盛身旁,“你不要发疯了!”

齐日昌面对不再服从的妻子,依然视若无睹。他是那样习惯对李思敏视若无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在他眼里。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坏事的儿子,和一个充满手段的舞女。

“你离我们远点。”齐誉盛道。

齐誉盛的头很晕,他的视线重影层层。他看着齐日昌逼近,就要起来。他没有办法站稳,只是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齐誉盛费力地坐起,在李思敏和林末中间,将身子尽量地往前面对着齐日昌。

“你别动。”林末按住了齐誉盛。

“林末,我没事。”齐誉盛想握住林末的手。可他的头太晕了,根本感觉不到林末的手。

林末扶着齐誉盛的脸,鲜血的温度流入她的掌心。她一下酸楚涌出,泪光加杂着怒火,使她一时失了理智,“你为什么要打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瞒着他。她甚至还想要瞒下去。她以为美梦还可以继续。

“他闯进了船里,什么都看到了。”齐日昌道。

一瞬间林末泪落,她震惊不已,不能言说什么,只是抱紧了齐誉盛。

齐日昌的船里有什么,齐誉盛看到了什么,才被打成这样,这些都不言而喻。瞒着的美梦终究会破碎,且破碎得难以预料。

“林末,你不要和这个混蛋说了。”齐誉盛想到就痛苦无比。

懵懵懂懂的李思敏一时明白了什么,她惊慌无比,更生厌恶地一望齐日昌,“船……船是你的?”

“你少和我说话,你什么都不懂。”齐日昌依然漠视李思敏。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懂什么叫良心。”李思敏浑身发颤。就算足不出户,就算什么都不懂,她也知道这是一件丧尽天良的事。

李思敏天真可笑的指责让齐日昌十分不耐烦,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懂,她说的话都是毫无价值的。

但李思敏对于这种冲击于认知与良心的事,万万不能忍。她哭着指着齐日昌,“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怎么可以卖人给洋人。”

女人哭哭啼啼的,齐日昌听了烦,踢开了桌子,“你知道什么!这里是租界,是统络世界财富的据点。不管是鬼佬还是鬼子,他们都想当这个世界的皇帝。不管他们谁做皇帝,我齐日昌都只是在赚钱而已。”

“你赚的都是黑心钱,是用别人的命和清白换来的。”李思敏是如何看中清白,可怎知道她的丈夫买卖着别人的清白,视其为货物。

而齐日昌无关痛痒道,“财富是没有国界的,我只是在赚全人类的钱。至于其他的,是你们女人的事,这世间骂的都是娼妓和舞女。”

没有人会把刀子递给他,没有人会骂他,齐日昌心安理得。

“齐日昌你真是恶心至极。”齐誉盛骂着,血从他额头流下,迷了他的眼睛。

“恶心的是她这个舞女,她想要报复我,”齐日昌已经猜到了,他问林末,“那张照片是不是你曝光的。”

“是我,”齐誉盛抢先道,“照片都是我拍的,有什么冲我来。”齐誉盛满腔激愤,声音发出时却是微弱。

齐誉盛拙劣的谎言根本不入齐日昌的耳,“林末,你还有什么照片。”

林末没有出声,按着齐誉盛的额头,他的血还在流,林末怎么按都止不住。

“他的血止不了了,”林末心急如焚,她望着齐日昌,“你要你儿子死吗?”

齐日昌看着齐誉盛的血,却无办点退让。他亲手打了他,在他眼里齐誉盛已经是个失败的儿子,除了坏事就是空有一腔正义,齐日昌要的不是这种儿子。

他突然下了一个决心。他看了他两个手下一眼,“动手。”

齐誉盛死死抱住了林末。

李思敏推开了那两个人,张开手臂挡在齐誉盛和林末身前,“谁敢动!”

一个守了旧礼大半辈子的女人,此时只是一个母亲。李思敏将所有的坚强都露了出来。

“你敢来反我!”齐日昌没想过李思敏会抵抗。

“齐日昌,我是你当年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你娶我是因为我的娘家。你如果敢动我们,他们会让你和赵柏鸿一样身败名裂。”李思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齐日昌的,她只能想到齐日昌最是要脸。不然他不会宣扬香根鸢尾的童话。

齐日昌有一瞬的犹豫。犹豫过后,他亲自动了手,拽过李思敏,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别墅最阴暗的屋子拖去。

齐日昌确实要脸,所以为了守住面子,齐日昌决定不择手段。

随后林末和齐誉盛也被齐日昌的两个手下抓起。

一时间充斥着嘶喊声,别墅的沙发、桌子被撞得歪歪斜斜。整个齐家的美好已经荡然无存。

林末仿佛在历经一场十年前的事,那时候赵柏鸿也是这样抓着她拖去了阁楼。

林末很确信,如果被关起来,一定会被饿死。然后齐日昌可以大摇大摆地说他们死于意外。

不能被关起来,绝对不能被关起来。

“其他照片我存在警察局。”林末突然对齐日昌喊道。

齐日昌停了脚步,回过头,“你个臭婊子,你敢这么耍我。”齐日昌气急败坏。

李思敏立刻接着道,“你私生子和你小妾的照片我娘家人都有。他们知道清清楚楚的。如果我们出事,你别想独善其身。到时候闹起来都不好看。”

自知理亏的齐日昌这才停了手。

林末随即道,“你卖人,我买人。我现在要一辆车送齐誉盛去医院,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我就在警察局撤案。”

林末提出了她的条件。

她得先带着人离开别墅,至少不能被齐日昌裹挟。离开还有希望,即便那是生死一搏。

齐日昌暂时做了妥协,“你最好做到相安无事。”

“那也希望齐老爷安分守己。”

林末开着车带着李思敏和齐誉盛离开齐家别墅。

车驶出齐家别墅的那一瞬间,后面就跟着齐日昌的车。

深夜里,空旷的路上开启了一场追逐。

“怎么办,他还不放过我们。”李思敏看着齐日昌的逼近,就觉是魔鬼朝他们伸出手。

林末握着方向盘,心慌不止。她还是低估了齐日昌的冷酷。一个已经下定决心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人,只会在想用什么办法来周全自己的罪恶。

“困死在齐家,警察会怀疑他。但如果是车毁人亡,他可以用手段逃过一劫。”林末想着齐日昌所想,不禁冒出冷汗。

她边开着车,边看着齐誉盛,他已经开始昏沉。

“齐誉盛,你死了,我马上就忘了你。”林末擦了擦眼泪,手上的血沾到了她的脸上。

她很慌乱,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在颠簸中,齐誉盛努力睁开眼,“我还没死。”

林末踩着油门,加快了车速。车子一路朝着警察局开去。

林末只能想到去这个地方躲开齐日昌。毕竟齐日昌还不可能去警察局行凶。

齐日昌的车子跟着到了警局的路口,确实没有再跟下去。

林末的车停在警察局门口,对警察道,“我丈夫受伤了,有人在追杀我们!”

林末报了案,随后在警察的护送下,齐誉盛到了医院。

深夜的医院人很少,齐誉盛到达医院时已经昏迷。

医生和护士把他放到病床上,剪开了他的衣服和裤子。他的身上有不少伤,背上头上最多,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医生和护士开始清理伤口,并让家属先行离开。

在医院的过道里,林末蹲在地上哭得很厉害。她历经过死亡,这一天亦是她离死亡最接近的一天。

李思敏靠着墙,听着林末的哭声,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她的发还是乱的,她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无时无刻不关注着端庄。

齐日昌今天打了齐誉盛,也对她动了手。这是李思敏头一回看到齐日昌这个面貌,她从来没有见过,好像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认识过齐日昌。

李思敏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齐日昌会是这样的人。

而她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说不上生气,说不上害怕,说不上难过。

一切已经发生了,摆在眼前了,她却期盼这是假的。

湛蓝的花海是齐日昌给与童话的颜色。这场童话的底色是黑色,这场童话破裂得一次比一次刺骨,但李思敏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病房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病人头部受伤导致昏迷,需要住院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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