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砚一脚踹开礼堂侧门的瞬间,玫瑰花瓣混着血腥味糊了满脸。十二对新人正在红毯上跳机械舞,他们的婚纱下伸出数据光缆,像提线木偶似的被吊在半空。最瘆人的是牧师——那东西长着校长的脸,脖子却连着八条机械手臂,每条手里都攥着枚钻戒。
"婚礼进行曲是安魂咒!"傅闻声的机械义眼突然飙血,他扯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滋滋冒烟的电路板,"得打断仪式..."
话音未落,穿纯白婚纱的新娘突然集体转头。她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转动的微型摄像头。钟砚的后颈纹身突然发烫,管理员权限弹出警告:【检测到记忆清洗程序,建议立即销毁】
"销毁你大爷!"钟砚抄起烛台砸向最近的摄像机。镜头炸裂的瞬间,整个礼堂的光线突然扭曲。血色月光透过彩窗在地上拼出句拉丁文,翻译过来是"遗忘即是新生"。
傅闻声突然拽着他滚到忏悔椅后面。三枚钻戒擦着头皮飞过,钉进石柱里炸出荧光粉末。那些粉末在空中组成全息投影——正是三年前他们在实验室接吻的画面,只不过这次背景里多了个举着注射器的校长。
"惊喜吗?"牧师校长的机械手臂突然伸长,捏碎投影画面,"当年你们每次越界行为,都在为今天的仪式提供数据。"他敲了敲讲经台,地面突然升起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材里都泡着个穿校服的玩家。
钟砚的钢笔突然自动弹出激光刃。他割开西装袖口,发现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电子纹路——和那些新娘的数据光缆一模一样。傅闻声的机械腿突然卡死,机油漏得像喷泉:"快走!他们在同步你的意识..."
话音未落,最近的棺材突然炸裂。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镜男睁开机械义眼,校服领口突然收紧成绞索:"钟哥...救..."他的脖子突然180度旋转,嘴里伸出数据采集器。
"闭眼!"傅闻声的机械臂突然炸成碎片,飞溅的零件组成个简易信号屏蔽器。钟砚趁机扑向管风琴,发现琴键上沾着带血的质数符号。当他按下"1999"的和弦时,彩色玻璃突然全部爆裂。
"精彩!"牧师校长的机械手臂鼓掌,金属碰撞声像在敲丧钟,"不过真正的祭品在这——"穹顶突然降下铁笼,里面关着二十多个穿灰校服的幸存者。他们的太阳穴都插着数据针,正在同步播放钟砚的记忆。
钟砚的后颈纹身突然撕裂般剧痛。管理员权限强行激活【记忆洪流】技能,整个礼堂突然数据化。他看到每个新人的婚纱都连着根数据线,终端是校长胸口的机械心脏。而当他的视线与傅闻声交汇时,突然读取到段被删除的记忆——
三年前的暴雨夜,傅闻声浑身是血地冲进实验室,机械手里攥着枚被捏变形的婚戒:"系统要重启了...要么结婚...要么同归于尽..."
现实中的傅闻声突然暴起,用半截机械腿捅穿牧师校长的胸口。蓝色电弧中,校长的人皮面具脱落,露出下面由代码虫组成的脸:"没用的...我的意识早就..."
钟砚的钢笔突然脱手飞出,激光刃在空中划出《规训与惩罚》的书页。文字化作数据锁链缠住校长,他趁机冲向管风琴台。当指尖触到染血的琴键时,突然想起傅闻声教过他的摩斯密码——三短三长三短,正是求救信号"SOS"。
"给老子炸!"傅闻声的机械胸腔突然打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反物质核心。钟砚在琴键上敲出死亡进行曲的节奏,所有水晶棺应声炸裂。混着福尔马林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197"的质数公式,精准击中校长的机械心脏。
整座礼堂突然陷入死寂。幸存者们太阳穴的数据针自动脱落,新人们像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钟砚喘着粗气走向傅闻声,发现他的机械身体正在化成数据尘埃。
"别碰我..."傅闻声的金属头骨裂开蛛网纹,"这次...记得带我去看海..."他的机械义眼突然播放全息投影:两人穿着常服走在沙滩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那是段从未发生过的记忆。
钟砚的指甲抠进管风琴的裂缝里,指缝里全是木屑和血。傅闻声的机械身体像被火烤的蜡像似的融化,数据尘埃飘到钟砚脸上,带着机油的苦味。
"你他妈敢!"他抄起激光钢笔捅进校长胸口。机械心脏突然爆开,里面飞出成千上万只代码虫,在空中拼出张电子结婚证——新郎新娘赫然是他和傅闻声的照片。
"仪式完成了哦~"校长的机械脸裂成八瓣,每片都变成监控探头,"系统最喜欢强制爱..."
钟砚的后颈纹身突然炸出电光。管理员权限突破临界值,钢笔自动在空中书写《资本论》的段落。文字化作铁链缠住电子结婚证,他发狠撕碎证书的瞬间,整个礼堂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警报。
幸存者们突然集体抽搐,灰校服渗出鲜血。戴眼镜的男生用美工刀在手臂上刻字:"快走...系统在启动湮灭..."话没说完就化作数据尘埃消散。
"看天花板!"纹身男突然惨叫。穹顶裂开巨大的豁口,露出外面漆黑的虚空。无数穿着各届校服的幽灵正在坠落,他们的身体在半空分解成0和1的数字雨。
傅闻声的金属头骨突然弹开,露出反物质核心的倒计时——00:01:23。机械义眼用最后电量投射出逃生路线:"带他们...从忏悔室密道..."
钟砚扛起金属头骨,激光钢笔劈开讲经台。密道里灌满腥臭的黏液,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内脏上。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校长的人皮碎片正在重组。
"左边!"傅闻声的电子音断断续续,"用婚戒开锁..."
钟砚把婚戒怼进锈迹斑斑的锁孔时,突然看到戒圈内侧刻着行小字:"To 003&002 至死是少年"。记忆碎片突然闪回:三年前的逃生舱里,傅闻声哆嗦着给他戴戒指,外面是暴雨和枪声。
密道门轰然打开,冷风裹着血腥味灌进来。钟砚的瞳孔猛地收缩——门外根本不是校园,而是漂浮着无数培养舱的数据海。最近的舱体里泡着个穿白大褂的自己,正隔着玻璃敲摩斯密码。
"别听!"傅闻声的金属头骨突然过载发烫,"那是认知病毒..."
已经晚了。钟砚的纹身突然浮现全息键盘,不受控制地输入舱体编号。玻璃罩弹开的瞬间,白大褂的自己突然睁眼,手术刀直插他咽喉。
"你果然没长进。"克隆体笑得和校长一模一样,"当年就该把你..."
金属头骨突然从钟砚怀里飞出去,反物质核心怼进克隆体胸口。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傅闻声的电子音混着爆炸声炸响:"跑啊!"
气浪把钟砚掀飞进数据海,咸腥的液体灌进鼻腔。他在失重状态下看到令人窒息的真相——每个培养舱都是个微型世界,重复着不同时间线的血色校庆。而最深处的舱体里,十七岁的自己正在给婴儿傅闻声做手术。
"抓到你了~"校长的机械手臂突然从数据流里伸出。钟砚的钢笔自动书写《规训与惩罚》,文字化作电击项圈勒住对方脖子。他趁机游向发光的出口,身后不断传来舱体爆炸的闷响。
爬上岸时,晨光正刺破血月。幸存的七个玩家瘫在废墟里,他们的校服褪成常服。钟砚颤抖着捧起傅闻声仅剩的机械义眼,发现镜片上刻着行小字:"海很好看 下次自己去看"。
校园突然开始数据化崩塌。钟砚的纹身浮现最终提示:【管理员权限99% 是否格式化当前副本?】他正要点击确认,突然看到废墟里有道闪光——傅闻声的机械手指攥着枚U盘,插口处沾着干涸的血迹。
当U盘插入婚戒接口时,全息投影铺天盖地展开。三年前的傅闻声正在往主控电脑输入程序,监控画面显示校长带着武装部队破门而入。最后的镜头是他把U盘塞进机械替身胸腔,转头对监控镜头说:"记住,社会学家的武器永远不是枪。
钟砚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血色月光突然被探照灯般的光柱撕裂。校长的机械残骸堆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半截手掌突然弹开,露出藏着的老式磁卡。
"这是...实验室门禁卡?"钟砚用钢笔挑开碎肉,磁卡背面用血写着串坐标。幸存的纹身男突然抽搐着指向礼堂废墟:"钟哥!那边墙在渗血!"
混凝土墙面正渗出荧绿色液体,腐蚀出个密码键盘。傅闻声的机械义眼突然回光返照般亮起,在墙面投射出模糊的监控画面:三年前的深夜,校长带着研究员们往地下室搬运黑色裹尸袋,袋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和玩家们同款的学生证。
"1999年11月7日..."钟砚念出磁卡上的日期,后颈纹身突然刺痛。管理员权限自动输入密码,墙面轰然塌陷,露出条向下的金属阶梯。腐朽的空气中飘来福尔马林与血腥的混合味道,隐约能听见电子仪器的嗡鸣。
戴眼镜的幸存者突然尖叫着后退。阶梯扶手上沾着片带血的实验服残片,布料上的名牌依稀可辨:【实习研究员钟砚】。钟砚的婚戒突然播放全息影像: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在手术台前记录数据,而躺在台上的傅闻声浑身插满管线,机械义眼还没安装,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镜头。
"你他妈当时在场!"纹身男抄起钢筋指着他,"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钟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开西装领口,锁骨下方浮现出和傅闻声同系列的钢印编号——不是003,而是000。阶梯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伴随着熟悉的电子音:【最终实验体000号欢迎回归】
傅闻声的机械残骸突然震颤,金属头骨裂开,掉出枚沾着脑浆的芯片。钟砚插入婚戒时,芯片突然强制播放记忆:暴雨夜,自己浑身湿透地抱着傅闻声的机械头颅冲进实验室,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校园...
"不是格式化!"他猛地缩回点击确认的手指,"这副本是我们的记忆牢笼!"
地面突然塌陷,众人坠入实验室废墟。钟砚的后背砸在生锈的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突然亮起,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监控屏——每个屏幕都在循环播放不同时间线的血色校庆,而所有画面里的钟砚,锁骨下都烙着000编号。
沾血的实验日志从通风管飘落,摊开在手术台上。最新记录写着:【第197次轮回实验管理员000号仍未能突破认知屏障 建议采用极端情感刺激方案】
实验室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钟砚的婚戒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某个方位。他擦掉防护玻璃上的血污,看到冷冻舱里泡着具尸体——那是十七岁的自己,后颈纹身还是鲜红色,手里攥着张字条:
"下次轮回,别相信傅闻声的机械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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