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制作有些粗糙的电椅，但该有的功能想必不会落下，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十分确定这点。

他们听到安琪略带得意道：“是的，通上电后就可以训练身体的耐电击能力了。我三哥最大可以承受百万伏特的电击，我要差劲一点，只能到几十万伏特。”

这番话将在场三人轰得外焦里嫩，杰森又开始脑补他的悲惨实验，眼神瞬间变得怜惜起来。

但另外两人能看出安琪对此并没有展现出丝毫抗拒，抛开这个夸张的数字不谈，她从前的家庭是否有虐待儿童的嫌疑？并且已经被洗脑了？

布鲁斯谨慎地没有点出这一点，将两个小孩糊弄去楼上玩耍后立即面目严肃地盯着地板上这个大杀器。

大人们只需要调查背景，小孩儿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安琪纠结地盯着手里两份游戏卡带，不知道是先玩广受好评的塞尔达传说还是刚发行不久的马里奥赛车。

杰森替她做出了选择，将马里奥赛车的卡带装进游戏机，一人分了一个手柄：“你的房子里没有装游戏机吗？”

说到这安琪就忍不住垮脸，阴恻恻道：“如果我的钱没被骗走的话，是的，上个月本来应该到货的。”

杰森瞪大了眼，摇杆一歪，赛车撞上了墙壁，淘汰出局。

他焦急地站起来，但看着安琪红润白皙无比健康的脸蛋，又觉得担心属实多余。

怎么想她都不会饿到自己吧？但是如果存款都被骗光了，现在春寒料峭，出去无论干什么都很辛苦。他怎么好意思抛下身无分文的安琪自己一个人住在豪宅里？

杰森浓黑的眉毛纠结地皱在一起，在心里痛骂到底是哪个死不要脸的，连小孩的钱都骗。

他迟疑半晌，小声问道：“安琪，你愿不愿意回来哥谭？”

这道发虚的询问被安琪“胜利”的欢呼所掩盖，但她还是听到了。

安琪没转头，继续专注地盯着屏幕，自然道：“我不想要和别的大人一起住哦，而且杰森其实也不是很想我住进来吧？”

杰森僵住了身体，室内只剩下游戏音效和她摆弄手柄的啪啪声：“普通的富豪家庭是不需要你那种程度的训练的，我如果住进来绝对会有一堆麻烦。”

可怜的小男孩突然被质问，顿时哑口无言。

门外适时响起了敲门声，阿尔弗雷德带着擦干净脚的狗狗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安琪小姐、杰森少爷，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请问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还没从被拒绝的委屈中缓过来，听到管家此言，杰森惊恐地试图按下安琪高高举起的手臂：“等下、等等！安琪！”

但以吨来计数的臂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安琪轻飘飘到好像只是手上挂了个吊坠，开心地露出八颗牙齿：“我的那份里要加点这个！”

阿尔弗雷德：“……容我问一句，这是什么？”

·

于是韦恩家餐桌上出现了罕见的一幕。

布鲁斯和站在身后的阿尔弗雷德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毫无异样的安琪高高兴兴吃饭，不远处的杰森则是无力地扶额。

“阿福，你确定是真的加进去了吗？”布鲁斯小幅度侧身，低声道：“我看不出任何异常。”

阿尔弗雷德俯身凑近：“我非常确定，那足够毒死一头成年大象。还有，姥爷，您面前的这份没有加任何料，不要将那些可怜的青菜当做毒素一样对待。”

布鲁斯默默吃掉被特地挑出来放在边边上的青菜，心想如果是这样，杰森认为安琪是跑出来的实验品也合理了。

将电椅当做日常训练、饭菜里下毒作为毒耐训练，确实是只有实验室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精准和残忍。

他忍不住想得更深一点：这个实验室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在批量造出这样的成果？安琪口中还存在家人，还有多少孩子受害？

安琪最早出现在哥谭，被安德森捡回去抚养，是否说明实验室就在这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正在实行光盘行动的安琪突然打了个寒颤，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感觉有人在说自己坏话。

见安琪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杰森也快速扒拉完最后两口，等安琪擦完嘴巴跳下椅子后拉着她飞速逃离，留下一句“我们去花园消食”。

韦恩庄园很大，但花园被打理得很好，唯一的可惜之处便是这里的品种都很寻常。安琪想，这个世界的生态似乎没有她家发达，想找到既能用作观赏也能用作防御的植株恐怕得费点心思。

她迟早会拥有一座山，当然也不只是拥有这么简单，建筑设计、生态分布还有布防效果她都得亲自把关。

杰森在一颗树下停步，指着上面的刻痕道：“这是我刚来没多久的时候刻的，这道是去年冬天，刚好是你找我前一天。哼哼，我长大以后肯定特别高！”

安琪大受打击，因为她到了十五岁也没多高，和科特一起成为家里最矮的两个人。

四毛绕着这棵树转圈圈，杰森忍不住摸摸它的头，蹲下示意它握手。

虽然四毛才半岁，但她成长速度惊人，几个月过去整条狗拉开已经比安琪人还长。杰森突发奇想，让四毛站起来趴在树上，给她也刻上了痕迹。

“安琪，你也过来。”杰森歪歪扭扭地将狗狗的名字刻在旁边，又招呼安琪站好，两人一狗整整齐齐地被留在了这颗树上。

所幸，这是颗老树，不至于发生人还没树长得快的惨剧。

只是后来迪克回家，发觉自己被排挤在外，不甘心地伪造了他十六岁和十九岁的身高。再后来，新加入这个家庭的男孩女孩们不约而同地在这棵承载了记忆的树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初春还带着些许冷冽的阳光照在树冠上，从缝隙里流露了些许恩泽给盘腿在树下休息的孩子们。安琪正襟危坐，发出指令：“翻！”

四毛笨拙地试图跳起来翻过身子，但因为过于宽大厚重的骨架和毛发，只能像个弹起的皮球一样在原地蹦跶一下。

“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想只是这个方法不适合她。”杰森沉思道：“直接跳起来用体重攻击敌人怎么样？”

安琪自告奋勇充当“敌人”，以岿然不动的架势试图教会小狗怎么正面打击敌人。

在三楼目睹了一切的布鲁斯略带轻松地说：“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她有什么心理问题，她只是想教会小狗后空翻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

坏心思的确没有，她只是单纯地寻个仇。

安琪拒绝了杰森的留宿邀请，天一黑，就揣起自己的双刀去要债。

她的黑客水平还不足以直接定位到管理员的真实IP，不得不又花了一大笔钱找厉害的黑客揪出了此人的位置。这笔钱也被她记在了此人头上。

巧的是，他正好在哥谭。

那么天黑不久，小孩姐找上门来也合理了。

两把刀像切臊子一样唰唰将对方躲藏的房门粉碎，安琪灵巧一跃，隐藏身形的同时避开倾泻而下的子弹，趁枪声犹豫的半秒内将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你骗了我将近一千万美金。”安琪闷闷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现在能一次性拿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艾登大惊，辩解道：“没有！我从来没有一次性骗过这么多！”

“因为找你还用了我很多钱，白痴。”安琪把刀往前送了送：“少废话，有还是没有？”

哥谭人们一向会审时度势，哪怕对面是个小孩。艾登连声应好，称只要自己有钱就一定会及时还上。

听出这句话潜藏的意思，安琪没忍住，手上一个用力，艾登顿时吱哇乱叫。

刚才的枪声加上惨叫无疑将黑夜中的一些神奇生物吸引了过来。披着披风的黑漆漆破开玻璃，在见到屋内特征明显的杀手时不受控制地停顿了一瞬，也是这一瞬，空气中便失去了安琪的踪迹。

二代罗宾紧随其后，充满活力地制服了屋内唯一一个可疑人物。

“蝙蝠侠，”他绑好大气不敢喘的艾登，问道：“与他交火的人跑了？我去追。”

“不用。”蝙蝠侠用低沉的嗓音道：“你将他送去GCPD，今晚夜巡结束。”

杰森不明所以，但还是忍住抱怨，听从了布鲁斯的安排。

今天下午刚得出的“安琪·揍敌客暂时安全”的结论被推翻，这个孩子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布鲁斯情绪复杂，实在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

但对此不满的不止他一个人。安琪蹲在哥谭特色的滴水兽上，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热狗，小口小口咬。

察觉到身后出现熟悉的人，她头也不回地道：“你会害死他的。”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但布鲁斯并不想让安琪掌控话语的主动权。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哥谭？”

“杰森邀请我来的啊。”安琪回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只是顺路要债而已，你们哥谭难道骗别人钱不用还吗？”

“我要干什么并不重要。”她强调：“以杰森现在的水平，迟早会死在你眼前的。”

“他幼稚又弱小，柔软又天真，比我还容易被人骗，而他甚至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你让他现在出门，你的仇家就都会找上他。”

她又咬了一口热狗：“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家里弱小的成员参与任务，但杰森是我的朋友。他如果死掉的话，我会免费给他报仇的。”

“哦，对了，其实我是个杀手，业务很熟练，包雇主放心。”安琪右手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名片，认真念广告词：“看在你是杰森监护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九折，想杀什么人可以找我哦。安琪速递，钱到命消～”

达成给黑漆漆介绍杀人业务成就。

安琪有什么错，她只是想多赚点钱，早点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一年二人即将年满14、10岁。

（试图捋清时间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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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