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九月份,天气转凉。昼夜温差大,这个时间段,最容易感冒了。
这不,晚上忘记关窗,一觉醒来,宋应淮就不幸中招了。
基本上每隔五分钟,他就需要擦鼻子,鼻尖泛红,鼻侧的皮肤也因为多次的摩擦而变得粗糙,他感觉整个人有气无力,手脚软绵绵的,脑子也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是漂在云上。
刚一下课,陈安就往宋应淮这边跑。
过来的时候,江砚已经帮宋应淮接了热水,放在宋应淮手边,倒没有陈安的用武之地了。
陈安趴在宋应淮的桌子上:“淮哥,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还挺严重的。”
池夏也跟着劝:“班长,我觉得你这次确实需要去医院,别硬挺着了吧。”
宋应淮是那种打死也不去医院的那种,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固执,每次都是买点药生挺过去,也就靠着他年轻。
宋应淮捧着热水,喝了一口,嗓子没那么紧绷了,嘴里的铁锈味也轻了,摇着头说:“不喜欢去医院,没事,我身残志坚。”
放出的话挺响亮,听得旁边的人脸色更冷了,能冻死一屋子人。
可上午还喊着“身残志坚”的人,下午就不行了。
他感觉他地脑子越来越沉,有点看不清卷子上的字,眼看就要撞上桌子。
预想中“咣”的一声并未出现。
一只手托住了宋应淮的脑袋瓜,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凉凉的,好舒服。宋应淮恍惚地想着。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啊,我不去。”拒绝脱口而出。
旁边的人貌似充耳不闻,面色凝重,不重不淡地看了宋应淮一眼,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上身只剩下一件薄衬衫。
“不用,你穿着吧”,看来不去医院是不行了,自己同桌的脸黑得都能滴墨了。那也不用把外套给我啊。宋应淮抬手要把披着的外套还回去。
“你穿着,我不冷”。江砚的手在宋应淮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力道有点大,制止住了宋应淮的动作。又对着池夏说:“池夏,麻烦你和班任说一声,我们请假去医院。”
“嗯,好,你们快去吧。”
不信你不冷,明明一上午都没脱外套。
被一直扶着的宋应淮心里想着。
就是是生病了力气小,放在平时,我肯定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给你穿上。
江砚揽着他的肩膀下了楼,将人带上了出租车,送去医院。
——
睡了一觉,宋应淮感觉精神好多了,睁开眼睛,想要坐直,感觉自己的身上盖着什么,是江砚的外套。
那他人呢。
看了一圈,希望能找到熟悉的身影。却发现并没有。
在想什么,人家也得回去学习,怎么可能一直陪我。
输液室里,有在母亲旁边安睡的孩子,有互相倚着男朋友的情侣,有儿女照看的老人……
宋应淮的手摩挲着江砚的外套,心里涌上一些酸涩。
小时候生病,也是有人陪着的。
那时候她会一直待在身边,自己可以靠在她的怀里,再喝个甜滋滋的冰糖雪梨水。
他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可能在做晚饭吧,厨艺可能还是不太好,然后被新丈夫笑着推离厨房,让她陪他们的孩子一起玩。
其实,也挺好的。
那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呢。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好矫情。
宋应淮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醒了?”
周围的声音在此刻全部寂静,只留下这样干净的一句简单的问候。
猛的低下头,看见有人坚定地朝他走来,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你没走啊?”
他的心里此刻跳得有些快。
“刚去给你拿药了,看到旁边有卖冰糖雪梨水,买了杯,你喝口润润嗓子”。
江砚把装药的袋子放在怀里,把水倒在一次性纸杯里,递给宋应淮。
他接过杯子。
杯子里的水升腾着热气,氤氲了眼尾,刺激得有些发红。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在嘴里留下微甜的清香,宋应淮抿了下嘴唇,看向江砚的眼神中多了些什么。
“你对你以前的同桌也这么好吗?”
脑子一热,话就脱口而出,宋应淮真觉得自己烧糊涂了。
我在说什么???
在手里的纸杯微微有些变形。
良久,对方没应声。
他以为江砚没听清自己说的话,有些侥幸,认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太奇怪了。
但忍不住又想问,你上一个同桌什么样。
就听见江砚说:“没,只对你这样。”
你又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那我好荣幸啊,证明咱俩关系好,哈哈,哈哈。”
宋应淮有点想死地闭了闭眼睛。
这都哪跟哪啊。
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嗯,关系好”。
江砚是顺着宋应淮的话继续往下说。
宋应淮干笑了几声,直觉告诉他,今天状态不对,一直在胡说八道,需要接着睡。
“我困了”。
“嗯,你睡吧,我看着”,江砚把外套往上盖了盖。
宋应淮故意把头扭向另一边,留给江砚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殊不知,背后的江砚眼神一直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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