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嗯？”

季云川推傅一一玩秋千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我今天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啊？”

季云川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刚想说可以，就被傅清衍抢先了。

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傅一一：“不可以哦，爸爸明天要上班。”

在傅一一委委屈屈地说了“好吧”之后，才跟季云川解释：“别看他平时挺乖的，晚上睡着之后特别不老实，你要是跟他一起睡，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傅清衍可是了解的很，季云川睡觉很浅，周围有一点声音都会醒，他们当年刚在一起时，他足足失眠了一个多月才慢慢适应身边有人。

傅清衍自认自己睡觉非常安稳了，他尚且不习惯，要是换成一晚上能在床上滚十个来回的傅一一，那结果简直可以想见。

傅一一没有争取到跟爸爸一起睡觉的机会，只能在分开前在索要一个抱抱。

季云川抱着他说了句：“晚安。”

然后把他交给傅清衍，目送他们回了卧室。

等傅清衍跟他挥了挥手，关掉卧室门之后，季云川才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装着衣服的行李箱已经早就被保镖送了上来，傅清衍本来要安排佣人上来帮他整理，但被拒绝了，像衣物这种私人物品，季云川还是习惯自己收拾。

整整两大箱衣服，季云川收拾完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伸了个懒腰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之后，月亮已经走到了窗口正中间。

关灯躺在床上，他才发现今天好像是十五，窗外的月亮格外的圆，没忍住拿起手机拍了张照。

然后找到傅清衍的号码，一键发送。

楼下主卧相同的位置，傅清衍刚把傅一一哄睡，床边的手机突然亮了。

远远看着屏幕中间闪烁着的大写字母“A”，脸上不禁泛起笑容。

伸手捞过手机，看清消息内容后笑容更甚。

他按下床边的按钮，电动窗帘缓缓打开，看见了那轮与手机中照片角度都相差无几的月亮。

傅清衍举起手机，“咔嚓”一下，直接连同图片编辑消息。

【傅清衍：晚安好梦，送你同一个月亮[照片]】

这几天，信息技术部的同事都发现了，季云川最近的心情不错，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八卦他是否有好事发生。

实习生琳琳比较直接，开口就问：“季哥，你谈恋爱啦？”

“……”

季云川没有说话，他在纠结，他如今跟傅清衍的关系有些复杂，好像不是一句谈恋爱能概括的了的。

然而他这样的沉默，看在其他人眼里，几乎等同于默认。

于是纷纷激动起来。

赵明朗更是锤了下他的肩膀，直接疑问三连：“你真谈恋爱了？谁啊？我认识吗？”

季云川当然不会直接说出傅清衍的名字，只好模棱两可地说：“算是认识吧。”

“什么叫算是啊，难道是我们公司的？”

“不是，”季云川摇头，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别瞎猜了，我们两个现在关系还不太稳定，等以后稳定了，会跟你们说的。”

“好吧好吧。”

赵明朗只当他们还在暧昧期，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大家也都能理解，随便调侃了两句就很快转移到了下一个话题。

到了年末，公司所有部门几乎都在年终大总结，加班的人越来越多，季云川当然也不例外，每天九点以后再打卡几乎成了常态。

傅清衍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送他上班下班，季云川怕他辛苦，说过几次只让司机来就好了，但某人并不听话。

周六晚上，季云川一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了不远处开着双闪的大众辉腾。

快走两步上车，他有些无奈地看向正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的傅清衍。

傅清衍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合上电脑，转过头来：“怎么了？”

季云川打量了一圈车厢内奢华得有些离谱的内饰，哭笑不得：“这就是你今早答应我的低调的车？”

“怎么了么？”

傅清衍有些不明所以：“这车你不喜欢？”

那当然不是，好车谁不喜欢啊，只是太高调了啊！

季云川简直无奈极了，指了指对方腿上的电脑：“那么多工作难道还不够你忙的吗？”

言外之意，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接送我这种小事上了。

“你说这个啊？这不是工作。”

傅清衍把电脑打开，里面全是一堆季云川看不懂的报表。

“这是集团旗下几家子公司的财报，我无聊看着玩的。”

这话傅清衍倒是没有骗人，毕竟现在海青集团有信得过的董事局，K.A又有职业经理人，除了某些重大决策必须问过他的意见，其他时候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生意做到他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什么都不做都能坐等钱生钱了。

苦逼996打工人季云川被噎了一下，干脆直说。

“就算你工作不忙，以后也别再来接我了，公司里最近风言风语有点多，我不想惹麻烦。”

“风言风语？”傅清衍很会抓重点，果断忽视前半句，只问，“是有人在传什么吗？”

“之前你那些车被拍了好多次，大家都在传公司里有人傍上了大款。”

虽然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吧，季云川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赶走，坚持道：“总之我还不想成为话题人物，所以以后上下班我还是自己开车吧。”

傅清衍抿嘴沉思片刻，却并没有理会他的要求，而是用略微失落的眼神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这几天我们用过的车，你没有觉得很熟悉吗？”

季云川果断摇头。

他一个连买比亚迪都要贷款的普通人，对这些豪车熟悉才是开玩笑吧？

“不瞒你说，在这次遇见你之前，我坐过最贵的车是公交车。”

“……”

傅清衍短暂的无语过后，带着些许不甘开口提醒：“你忘了吗，当年有个汽车博主很火，我们晚上睡觉前经常看他的视频，那些车都是那时候你说过喜欢的啊。”

被他这么一提，季云川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印象。

不过当时他只当傅清衍跟自己一样是穷光蛋，哪能想到随口一说，居然会被他当真啊？

“还有景台庄园。”

“啊，什么？”

傅清衍不再跟他解释，直接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递给他。

季云川接过来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微博账号吗，他点开的貌似是条转发。

@季_云川0518：[羡慕][羡慕]住在这种地方生活还会有烦恼吗？

而被他转发的原微博，是一段介绍临海市京郊富人区的视频，视频的封面就是傅清衍刚才所说的景台庄园，当然，现在已经变成了傅清衍的私人庄园。

也就是他们现在将要回去的地方。

“你不要告诉我，你买那个庄园也是因为……我？”

季云川觉得这事儿有点过于离谱了。

不过傅清衍对此的反应是，满脸写着三个字：不然呢？

嗯……季云川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小说里妖妃，而傅清衍就是那个被迷惑的昏君。

不过不对啊，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看了眼那条微博的转发时间，果然是在傅清衍离开之后。

“这些年你该不会一直在关注我的微博吧？”

傅清衍默认。

季云川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在粉丝列表里找到一个连昵称都没有的小号，递到他面前：“这个是你？”

傅清衍点头承认。

“怪不得呢。”

这个小号经常给他的微博点赞，害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被变态盯上了，差点想要把他拉黑。

傅清衍转过身来，看他的时候微微抬头，露出无辜的下目线：“刚回海青那几年，日子有些难熬，每当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看看你的微博，就又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明知他是在卖惨，但季云川还是忍不住心疼，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动摇，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

“我的微博都是发着玩的，没必要当真。”

“嗯，”傅清衍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你骂我的那些内容我全部没有当真。”

季云川：“……”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傅一一已经在阿姨的照顾下吃完晚饭了，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一听见他们进来，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一一，看动画片怎么不去影音室啊？”

傅清衍边往客厅走便笑着问。

“我要等爸爸跟爹地！”

一一扑腾着张开胳膊，要抱抱。

一旁看顾着他的阿姨笑着说：“小少爷从刚才吃完晚饭就一直等在客厅，生怕先生跟季先生回来的时候听不见呢。”

“这么乖啊宝贝？”

傅清衍一把将小家伙抱起，季云川也趁机捏了捏他的小脸，心里热乎乎的。

窝在爹地怀里虽然很有安全感，但呆了没多久傅一一还是非常懂事地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爹地跟爸爸先去吃饭吧！”

说完还特地拉拉季云川的手指，告诉他：“今晚的饭菜可好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