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念按照家政中心给她的地址，到了全市最昂贵的别墅区，整个小区的别墅不超过十栋，安保严格，经过住户的确认才让她走了进去。
她怯生生地站在豪华别墅的门前，咬了咬樱花般粉嫩的嘴唇，终于颤抖着手指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就打开了，乔念念低着头，首先看到了一双男士的家居拖鞋，目光一点点上移，修长的腿、劲瘦的腰，然后是……她不敢再往上看了。
“您好，我是来应聘女佣的。”
程言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子，她的手紧紧地揪着书包垂下来的带子，显然非常紧张。
他皱了皱眉：“中介说你是A大的？可以看一下学生证吗？”
这点中介之前就和乔念念说了，因为这一家对女佣有学历要求，而她是所有人里面学历最好看的，这才有了今天的机会。
有钱人要高素质的女佣，而乔念念需要一份高薪水的工作，看起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如果她没有胆小如鼠的毛病。
乔念念连忙从书包里拿出身份证和学生证递过去。
“你抬头。”
“啊？哦。”
乔念念抬起头，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英俊面容就撞进了她的眼里。但他的眼神，好可怕……
程言核对了证件，把人放了进来，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冷冷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哦，好的。”
乔念念无措地站在玄关处，她觉得不自在极了，但又不敢乱走——地上铺的毯子看起来都好贵，要是弄脏了，她根本赔不起。
她感觉到了对方似乎对自己并不满意。
程言进了书房给助理打电话：“我让你找个素质好的女佣，暂且就当她素质好吧，但这么柔弱的小女生能干什么？我是要能干活的！”
“总裁，我调查过，乔念念从小家里的家务都是她做的，就是看起来柔弱，其实干活很麻利。人也安静乖巧，手脚更是绝对干净，总之肯定符合您的要求。您要不就……留下来试试看？”
“最好是这样。如果她敢往外泄露我的行踪，我立刻让她滚，连你一起。”
程言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那头的助理一张苦瓜脸。
……
乔念念就这么开始了她大学中的第一份兼职。
程言有洁癖，要求房子里每时每刻都保持干净整洁。每天早上要按他的要求做早餐，如果他想吃的东西她不会做，那么出去买也行，只要保证干净卫生好吃，并且能在早上七点前放在餐桌上。如果中午和晚上他也在家，那么就要做中餐或者晚餐，食材都会有人送过来。
此外，程言在家的时间，她要保证能够随叫随到。
人性化的一点是，协议注明了她有课的时间可以不在家，保证了她的正常学习，但其余时候她都要留在别墅，以便按照总裁的要求做事。每个月有一天的假期，让她做自己的事情。
第一个月是试用期，在此期间内，如果她的表现不尽如人意，随时有可能被辞退。试用期的薪水是两万，转正后涨到三万。助理还特意要了她的课表，告诉她，没有课的时间里，被发现一次不在就扣工资一千。
这让乔念念有些战战兢兢，难道还会有人来总裁的别墅抽查她在不在吗？当然她保证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别墅里，就算来抽查也不怕，等放假那一天她就回去看看妈妈。
乔念念签完协议的当天就住进了程家。
第二次来这栋别墅，她心里依然很紧张，万幸的是，这天程言并不在家。
别墅很大，有三层楼，乔念念来之前就只有程言一个人住，别墅不缺房间，给她安排了一个三楼的小房间，没让她住储物室，这大概已经是优待了，毕竟是女佣，哪怕房间全空着也不会让她随便住。
程言住在二楼，助手再三告诫她没有总裁吩咐不能去二楼，哪怕是打扫也得等总裁说了才能进去打扫，平时要清洁的主要是一楼、三楼和楼梯。
乔念念收拾妥当了自己的行李，就自觉地开始打扫卫生。
她知道给人当女佣如果被人知道了会很丢人，她本身也很怕程言，其实一个陌生的环境就足够引起她的恐惧了，可她还是想要转正，想要留下来。
如果说丢人，她初中开始就去饭店当洗碗工、做超市的促销员，甚至去物流公司做分拣打包员，几乎所有能做的兼职她都尝试过了。她早已明白，人生在世，贫穷本身才是最大的不体面。
作为一个大一的学生，即便同时做三份兼职，都没有这么高的收入，而她太需要钱了。
如果有钱，她的妈妈就不用再生着病出去打工赚钱了，她们可以还了债，然后换一个地方住，不用再无时无刻地担心催债的人会来敲门。她自己也不用再担心会交不起下一年的学费，以及第二天能不能吃得起饭。
乔念念这么想着，更加认真地擦起了地板，并且充满了干劲，一点都不觉得累。
她从下午三点一直打扫到了晚上九点，中途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助理说冰箱里的东西她可以随便吃，但是不能浪费，也不能偷偷拿走。
乔念念不敢动冰箱里那些看起来就很贵的饮料和食物，就煮了一碗青菜面，但她发现，总裁家的青菜，好像也比外面的好吃很多……
程言到九点还没回家，乔念念也不敢自己先睡了，她还记着那条要随叫随到的条款。但她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等他，如果在房间等，她不一定能听到总裁叫她，如果在客厅等，那她要不要开灯呢？
乔念念思考了一番，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厨房，一边预习课本，一边等总裁回来，保证能在第一时间迎上去，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电视里那些管家好像都是这样的，她内心这么安慰自己。
乔念念读的是中文系。A大的中文系是国内顶尖的，从民国时期建校以来就出了很多大才子，众多著名的作家、学者都在A大中文系任教。
第一学期的课不多，除了专业课之外只有几门公共课，除了周三晚上有课，其余几天最晚只需要到下午就可以离开学校。
乔念念看着中国古代文学史的课本，开学两个多月，已经讲完了《诗经》，开始讲《左传》等先秦叙事散文。
《左传》叙事的文学色彩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富有文学表现力的剪裁功夫，二是采用全知叙事视角……①
她看到这里，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心随着关门声抖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放下书，出去问他需要什么。
程言进来时看到家里有灯亮着，愣了一下，等到乔念念出来，才想起白天助理告诉过他女佣已经搬进来了。
“倒杯水吧。”他扯了扯领带说道。
“好的，总裁。”乔念念心里紧张得要死，动作却很麻利，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没事了，你去睡吧。”
“那个……您、您明天早餐想吃什么呢？助理说要准备早餐。”乔念念两只手在背后拧成了麻花。
“粥、包子。”
“啊，好的，那您早点休息。”乔念念生怕多呆一秒就要挨骂，低着头说完就跑上了楼。
直到她关上房门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跳砰砰砰的。她简直要被吓死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的乔念念突然想到了什么，懊恼地垂了垂自己的脑袋，她把课本忘在厨房里了。
现在再下去拿书她是万万不敢的，不过明天要一早起来做包子、熬粥，到时候别忘记把书装进书包就行。
有洁癖的程言喝完水，习惯性地进了厨房洗杯子，发现里面多了一个小板凳和一本书。
他瞥了一眼，《中国古代文学史》。显然在他回来之前，这个新来的小女佣就是坐在这里看书的。
程言放下洗好的杯子，意识到他以后不用再进厨房了，洗杯子什么的，下次应该让她留下来洗好再上楼。
……
乔念念定了五点的闹钟，响过第一遍就立刻起床，穷人没有睡懒觉的权利，这么多年她和妈妈一直起得很早。
她洗漱完就下楼准备早餐，冰箱里有新鲜优质的猪肉、鸡肉、香菇等，昨天程言没说具体要吃什么包子，她只好琢磨着来，做三种不同的包子，每种两个，他爱吃哪种就吃哪种，剩下的就自己吃，吃不完就拿着继续当中饭。
至于粥，她熬了皮蛋瘦肉粥。熬了整整一个小时，大米、皮蛋、瘦肉本身的香味都被完全熬了出来，晶莹粘稠，在锅里沸腾着，咕嘟咕嘟地冒出一个个泡泡。
这份手艺是她在早餐店打工时学会的。
七点，她准时把热腾腾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粥盛在古典风格的陶瓷小碗里，放在最前面，包子按不同的馅儿两个两个地放在长方形的盘子里，三个精致的盘子按扇形整整齐齐地摆放，最大程度地做到了美观，漂亮得都可以拍照作为早餐店的宣传图。
程言一下楼就被桌上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力。
①引用课本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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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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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