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长舒出了一口气。
车子扬长而去,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了谢宅门口。
谢宅坐落于南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谢宅占据了偌大的地盘。
姜亦赤脚从车上下来,大雨瓢泼不断,司机替谢蕴深撑了伞,姜亦瑟着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谢蕴深并没有要给她挡雨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直到走到客厅,姜亦的头顶才没了雨。
她浑身湿透,发丝紧贴在脸上,脚上是一脚的鲜血,和富丽堂皇的别墅格格不入。
谢蕴深忽然坐在了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开始熟稔地吞云吐雾。
云雾缭绕间,他看着姜亦清瘦地近乎苍白的脸庞。
“宋靳年不是好人,但你拼了命逃出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和宋靳年说的话如出一辙。
谢宅里暖气没开,姜亦冷地浑身发抖。
“我也不知道,但是起码,我们有个孩子。”姜亦这句话算是在自欺欺人。
她也算是一场豪赌。
“三年前为什么不拿着这个视频威胁我?”谢蕴深似是在思索。
姜亦不知道他是在思索为什么她三年前不拿出这个视频,还是在思索她到底是谁。
正常人,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记忆力应该没那么差。
尤其是这种被算计的事情,应该是印象深刻的。
除非,他是真的不记得。
姜亦都有点懵了,难道谢蕴深失忆了?
“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你。我被囚禁了三年。宋靳年精神控制我,折磨我。迟迟刚出生的时候我也逃走过一次,但是半路被他抓了回去,他扬言要摔死他。我就这么看着他把孩子举到头顶,我真的再也不敢逃了。每一天,都在我耳边不断说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不断地pua我。”姜亦如实说,眼泪疯狂掉落,“谢先生,我无意要威胁你。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虽然你不记得我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这件事,但宋靳年他是个疯子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姜亦看着谢蕴深的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敲击着沙发,似是在思索。
她急促地站着,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冯叔,带她去客房。”
谢蕴深忽然对站在门口的管家开口。
姜亦一颗心瞬间落了下来,但是她还是焦急地开口:“孩子……”
“我会安排。”
姜亦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准备跟着冯叔去客房时,谢蕴深忽然开口。
“给她找个医生。”
“是,先生。”
姜亦这才低头看到了自己满脚的鲜血,脚底传来钻心的疼让她意识到自己伤得不轻。
*
冯叔安排了欢喜的衣物给姜亦,还叫来了家庭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和包扎。
姜亦莫名其妙得变成了“瘸子”。
她靠在房间的床上,此时已临近半夜,她却丝毫没有任何睡意。
迟迟还在宋家,她根本没有心思睡觉。
她想了想,起身扶着墙走出房间,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主卧的方向。
刚才冯叔带她上来的时候有跟她提一嘴,说那边是谢蕴深的房间。
姜亦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又用力敲了几声。
仍旧没有动静。
“谢先生?”
姜亦觉得奇怪,难道他不在房间吗?
思索中,房间门忽然被打开,姜亦看到只裹了一块浴巾的谢蕴深站在门口。
谢蕴深应是刚洗过澡,麦色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姜亦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望到了他小腹位置清晰的人鱼线。水珠滚过人鱼线的位置,一直滴落至下,勾勒出谢蕴深精壮的腰身。
“不好意思。”姜亦立刻转过身去,然而她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脚上的伤,疼得差点摔倒。
下一秒,谢蕴深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姜亦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刚才敲了门了,你没听见。”
“你有什么事?”谢蕴深的口气很不好,姜亦明白,在他眼中她一个三年前那个爬上他的床,同时又拍下视频的心机女。
她抽出自己的手臂:“谢先生,请问您能让人帮我买一张电话卡吗?我想同我朋友报个平安。”
姜亦三年没有联系她唯一的朋友温雯了。
“所以你的手机连电话卡都没有。”谢蕴深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山顶洞人。
姜亦苦笑:“我说过,宋靳年是在囚禁我。如果有电话卡,我三年前就可以联系到你,或者报警,不是吗?”
谢蕴深没有拒绝:“明天。”
“好,谢谢。”
这一整晚姜亦都睡得不安稳,她担心孩子,又因为认床睡不好。
第二天早上天都没亮她就起来了,心想着给谢蕴深做一顿早餐作为报答。
她下楼到了厨房,在厨房里面捣鼓了一个小时,利用现存的一些材料做了一些早餐。
谢蕴深有晨跑的习惯,因此也很早起床。
当他下楼准备出去晨跑时,看到了从厨房里端着早餐走出来的姜亦。
姜亦穿着围裙,一脸难为情地看着谢蕴深:“不好意思,我没打招呼就进了厨房。我想着作为感谢,给你做了一顿早餐。”
谢蕴深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韭菜盒子,白粥,还有……几条油炸锅的奇奇怪怪的鱼?
“哪里来的鱼干?“谢蕴深最讨厌吃鱼,家里从来没有鱼干这种东西的存在。
姜亦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鱼干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这个是海马。”姜亦把这盘炸过的海马放到了桌上,“我把海马处理干净了,下油锅炸了一下,下面铺了点包菜丝,应该挺好吃的。”
“哪里来的海马?”谢蕴深听着姜亦的描述就已经食欲全无,并且表情十分嫌弃。
姜亦苦笑不得:“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的。是一个礼盒。我想,应该是给你吃的吧……所以我就拿来做了。你不喜欢吗?”
谢蕴深的眸色顿时沉了下去。
他记起来了,这个礼盒是他的朋友陆有责送的。
姜亦给他盛了一碗粥:“这个礼盒是朋友送的吧?你朋友也懂中医吗?”
姜亦三年前是一名中医药大学的研究生,只是学业未成便被姜柏山送去作为桃色交易的筹码了。
“海马是中药?”谢蕴深皱眉,陆有责搞什么鬼?“是啊,还是……对那方面挺有效的中药呢。还有韭菜也是。我昨天看谢先生你好像脸色不好,的确需要补一补。”姜亦笑道,她是的的确确想要感谢一下谢蕴深。
然而谢蕴深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你被关了三年是关傻了?”
“恩?“姜亦原本心思便单纯,在遇到谢蕴深之前二十几年连恋爱都不曾谈过。
她说的“补一补”,单纯只是“补一补”。
谢蕴深看着她这一张写满了疑惑的无辜脸,并不想跟她多说,阔步朝门口走去。
“哎?谢先生你不吃吗?”
谢蕴深甚至都没理会她,直接出门晨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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