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C城的新家费了不少波折。
霍观澜是托了朋友的朋友的关系,提前在C城租好了房子,但到底人生地不熟,语言沟通还没有那么熟练,从下火车开始就出了不少岔子。
等到了住处时,已经是当天晚上九点。
推开房门一看,只见里面空空荡荡,连张床都没有,原本说好的三室两厅变成了两室一厅。
——后者相较之下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空间对于两人来说也已经足够大。
霍观澜连忙发消息询问中介是不是给错了地址,一个小时之后才得到回复说没错。
风尘仆仆的两人坐在附近的快餐店,食不知味地咽下了口感粗糙的晚饭,霍观澜才收到中介的道歉短信。
地址没给错,但他们弄错了霍观澜过来的日期,所以原本承诺要帮忙添置好的家具电器以及一次全屋清洁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中介连连保证三天内一定把所有东西准备到位。
初来乍到,不好闹得太难看。
而且对方态度还算诚恳,霍观澜耐心地回复,直接地卖惨,委婉地催促,一边分神抬头看了眼旁边的程河。
出乎她的预料,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程河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急躁和不耐。
他只是翻了个白眼。
“这地方的人都这样,这里都算是好的了,至少态度不错。”
他一边恨恨地咬着薯条,一边吐槽着之前遇到过的异国傻缺。
霍观澜叫来服务生,给他添了杯水。
等到真正安顿下来已经是三天后,恰好搬家公司托运的行李也送上了门,整理家当又花了三天时间。
第七天是周末,天气很好,程河的伤也已好转,早早丢掉了拐杖。
霍观澜打电话提前预约了时间,准备了一些礼物,带着程河一起去拜访了那位花店朋友的哥哥。
哥哥在C城随妻子定居了很多年,夫妻两人都十分温和友善,聊了几句就约好以后常来走动。
程河送上礼物之后就坐在角落,低头盯着地板砖的缝隙发呆。
热情周到的主人和霍观澜聊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注意到了他。
哥哥有些许迟疑地问她:「莉莉好像说过你是一个人来的,这位是……你的兄弟吗?」
霍观澜回头看了眼程河,笑了笑说:「对,是我弟弟。以后也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你弟弟是特意来这里陪你的吗?你们姐弟感情可真好。」
夫妻两人分不清他们的面容是不是相似。
误会了也没什么关系。
程河当然也没主动开口解释。
回去的路上,霍观澜问程河:“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跟这里的人相处?”
程河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算不上讨厌。但没什么意思。”
“但总要和人交流的,总不能一辈子闷死在这地方。”霍观澜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还在上高中?”
程河顿住了。
“高几?”霍观澜追问。
“……高二。”程河不情不愿地老实回答。
“那你上学还挺早。”霍观澜看了眼时间,做了决定,“明天周一,带你去办转学手续。”
“不是说让我来给你做家务做饭的吗?”
怎么还管上不上学。
“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压榨童工,而且未来注定是卷学历的时代,你要是不好好上学,未来连家庭煮夫都应聘不上。”
程河觑了她一眼:“我觉得……”
霍观澜问:“觉得什么?”
程河小声哔哔:“……越来越像我妈了。”
霍观澜伸手揉了下小孩的狗头:“为了不辜负你妈的期望,希望小程同学能考个好成绩出来。考好了有奖励。”
程河:“……”
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少有喜欢上学的。
程河也不例外。
他向来觉得学校那些课程很没意思,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还不如自己在家看几眼教科书的效率高。
但对于家长来说,上学是不可或缺的成长流程。显然霍观澜也保有同样的观点。
即便百般不情愿,程河还是去附近的高中领了一张申请表回来。
晚上程河趴在餐桌上,绞尽脑汁想着自我介绍栏怎么填,霍观澜端着牛奶从他身后路过,无意间瞄了一眼,不由惊讶。
“你竟然有十六岁了?”
“……”程河捏紧了笔杆,脸一下子红了——气得。
“我只是发育比较晚而已。”程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以后一定还会长高的。”
“哦,那多喝点牛奶吧。”霍观澜把装牛奶的杯子放到他旁边。
“……”程河气闷,不想理她。
好不容易填完了申请表,程河随手将笔一扔,趴在桌子上,瞪着手边的那杯牛奶,好像和那个杯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瞪了半晌也没见牛奶凭空消失,他只好捏着鼻子端起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真难喝。
程河皱着眉去洗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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