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钱去。”月生瞧着那明明吃不下却盯着食物死心眼地往嘴里塞的兔子,开口道:“夜深了,许久没回来,去酒店过夜吧。”
“好的。”
第一时间,毫无疑问的执行老大的话,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
作为老大的财务大总管,荼荼最开心莫过于付钱的时候了。
蹦到地上,开心的去找老板付钱,他们好久没回来,这里的据点也不知道坏成什么样了:
“老板,剩下打包,一起买单。”作为一位合格的总管,能省则省是最大的宗旨。
“给楚辞传令,让他明天过来。”月生想起某惯会装聋作哑的人,又道:“罢了,我亲自传,你别走丢了。”
荼荼握着自家老大的衣角,和老大往酒店方向走,听到老大的吩咐就想给楚辞传信,却又被阻止了。
心里不免碎碎念:什么人啊,什么身份,居然还要老大亲自传令。
不知道那些合格的任者多想觐见老大,今日他都收到好些请求了。
那个楚辞却还像之前一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从前就是个讨厌鬼,每次都要三催四请才能得到一点回信的讨厌鬼。
老大可能是担心他发的消息楚辞装看不到,随意处理吧,然后明天不去二号客栈还不提前告知,老大不喜欢等人。
可惩罚楚辞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恐惧的,毕竟楚辞为了夜生已经放弃了一切。
这种情况和他上次与玖一追剧时看得一模一样,他和玖一可是认真围绕剧情交流过的。
恃宠而骄的人对一人之下的其他人都抱有一种随意的态度。
老大没有避讳他,所以他看到了老大传出的消息:
「来一趟‘二号客栈’」
他还是没忍住提醒:“老大,没有时间。”
时间地点人物和任务事件,这是基本的,他不知道上一次还告诉他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老大怎么突然大意了。
可他希望老大高兴,所以他不想明天楚辞抓住这个纰漏故意带着理由找事。
“他知道时间,会准时的。”兔子还是别思考太复杂的东西了,有人说过,这是一只最可爱的兔子,可可爱爱的就好。
还好有的是时间。
……
楚辞看着前方他的视线尾随了半晚的两人,大抵是刚才吃得腻了,一人拿着一个西红柿,生啃着,往家走。
手里提了各种吃食,一边吃一边说话,会因为好吃的分享,也能因为不喜欢的摇头,好像不会冷场。楚辞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夜生对这里的人产生了羁绊,那她还怎么回去?
就那么想着记忆里那点残余的东西,努力找着今天看到的人和记忆里那位的共同点,然后发现,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等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卧室的床上了。
又开始思考,自己真的要违背她的意愿吗。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不小心来到这里的,只是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了。
还是说这本就是她计划的逃脱那里的方法。
他亲眼见过她找的那些寻死的法子,像一个疯子般的自虐,然后归于平静,后来消失。
于公他应该义无反顾的将她带回去,可那是夜生啊。
又岂是他想带就能带走的,要是能,怎么会让她来到这里,他的责任本就是看守她。
将她带回去继续锁在那个老宅子里吗。
今天看到她那么轻松的生活,那样有生气的笑。
他脑子里突然都是那个没有表情和情绪,拖着锁链隐晦的看向那间房子里唯一窗户的夜生。
真的很乱,回想起曾经,他脑子里甚至一闪而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的行为是不是在自杀。
继她在那里无数次尝试知道自己无法死亡之后,来到了这里,就为了寻求结束,她离开前那癫狂的状态,足以让他现在的这个想法在心底生根。
她用着这种方式在反抗着她的至亲,将她束缚在那古宅里的人。
……
思绪中断,脑海里的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大脑突然一怔,随后声音成为意识,最后显现在他的眼前。
是她的信息……不对,应该说是传令。
源判的传令。
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胡思乱想了,收到月生的传令是他晚睡的报应。
接触到有关于月生的一切就紧张的得心跳加速就像是一种反射。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句:
[你碰到夜生了没有。]
「在。」膝跳反射般的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在第一时间传信过去。
可看清收到的信息后。
他突然开始紧张,月生将夜生当成什么呢,或者说现在的夜生还是月生的一部分吗,夜生是有自己独立而完整的意识的。
这样的夜生能被月生看做什么呢,她的姐妹,影子,镜像还是对手?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可能是束缚,但也意味着可以拥有至高的权利。
想要那个位置就得争,而夜生不就是被上一轮的争端所波及的产物之一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脑子里无数个否定的答案。
「暂时还没有,她……」
「暂时还……」
「暂时……」
「没有……」
「没……」
「有……」
消息越想越短,始终传不出去,删删减减……
他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很乱,闭着眼睛,用力甩了甩头,想将眼前阴魂不散的字甩掉,可眼睛甩得重影了,那些字仍然在眼前,他明明再清楚不过,这种行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可像是为了和那压在他心上的那股力量抗衡,他就是不想去回答眼前这个本来这个只需要一个字就能回答的问题。
至少现在不想……
就当他是叛逆吧。
起身放音乐,开始张牙舞爪的扭动身体,当做没看到吧。
叛逆的劲儿持续到他把自己摔进被子里。
看着之前被他硬生生忽略掉的问题仍然在那里,就在他的眼前上方飘着,看起来轻的可以飘起来的字却给他一种能讲他压在回忆了走不出来的感觉。
不是叛逆,是背叛,是叛徒……
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怎么就是月生亲自传递的消息呢,这种小事还要亲自做,这不是拉低她自己的身份嘛。
但凡换一个人呢。
[等到了。]他回。
上方的字随着他的回答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此时他才发现,给他压迫感的并不是那个问题,也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他对于夜生现在处境的担忧。
他还是优先考虑着夜生。
他明明知道的,把夜生带回去是月生的职责,这也是他的任务。
他居然偏向了夜生,在每一个他都还来不及发现的时刻,然后等着他反应过来后,再用理智将其硬掰回那所谓的为了大义的方向。
他可是执者啊,命定的。
谁命定的呢,谁是命?
命定执者,天命所归,这是他那不苟言笑的母亲说的。
母亲这般说着时,眼里带了两分欣赏和羡慕。
这两分欣赏和羡慕甚至持续到了众人发现他是个废物之前。
[来一趟“二号客栈”。]
还没有等情绪完全平静下来,就又接到了这么一句话。
准确点,不逾矩的来说,应该是命令,毕竟他是下属。
作为执者,他直属于,也只属于源界执掌者源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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