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带土一共见过凉纪三次，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第一次，是他毕业第二年，凉纪和母亲一起从涡潮村来木叶村走亲戚。

当时他正好从波风水门家门口经过，便被漩涡玖辛奈逮住，让他带凉纪去逛一圈木叶。在她身旁，凉纪面无表情地站立着，小小一团装在灰蓝色忍服中，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

“诶？我吗？”宇智波带土诧异地指着自己。他虽然是波风水门的弟子，但和漩涡玖辛奈见面不多，其实并不怎么熟悉。

“你有什么问题吗？”漩涡玖辛奈挑起眉毛。

“没有。”带土见识过玖辛奈发火的模样，连忙识趣地听令。

他从玖辛奈手中接过凉纪，牵着她走到大街上。

在一个能看到火影岩的位置，他指着两个火影头像眉飞色舞地说：“总有一天，我的头像也能烙印在那上面！”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凉纪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带土不服气地看着她。她今天才和带土第一次见面，完全没有理由下这样的定论。

凉纪倒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当火影。

“初代火影规定，每任火影55岁退休，等到两年后，二代目猿飞日斩就会退位。波风水门作为他的接班人，会在这个岗位上做32年，等到那时，你已经45岁了，年龄太大，不可能竞选火影。”凉纪理所当然地说道。

带土大惊失色。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上考虑过问题。

紧急在心里运算一通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凉纪说的是对的。

但他还是不服气地嘴硬道："谁说45岁就不能竞选火影？"

凉纪讶异地看着他：“你的贤值只有2吗？这都想不明白？初代火影建村时是29岁，二代火影接任时是32岁，即将上任的波风水门更是只有23岁，45岁这么老的人，怎么可能当上火影？”

带土无言以对。

难不成，我的火影之路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吗？

凉纪友好地提出建议：“你趁早放弃这个梦想，走其他道路吧。”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惜带土完全听不进她的建议，而是梗着脖子说：“要放弃就你放弃，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又没有当影的梦想，压根没东西可放弃。”凉纪说，“你的贤值果然只有2吧。”

贤二贤二贤二……

这个词像蜜蜂一样，在带土脑海里不停盘旋。

怒从心起，带土干脆把双手插进她腋下，一把把她往半空中一抛，再重新接住。这么小的小孩子又不能打她，那就这样吓一吓她吧。

凉纪震惊地睁大眼，呆呆地看向眼前猝不及防把自己抛起来的人。

被她这样看着，带土不由得有点愧疚。他只是一时冲动想吓吓凉纪，让她住嘴而已，现在她这副模样，是不是真被吓到了？这么对一个小孩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他正在想怎样道歉又不丢面子，却见凉纪的眼睛倏地亮起。

她不复之前那人小鬼大的样子，而是像幼稚的小鬼一样兴奋地喊道：“我还要来！”

……她这完全不是吓住了，而是忽然发现有一个这么好玩的游戏，感到太开心了。

带土无法，只得认命地再次把她抛到空中。

“我还要！”凉纪意犹未尽地继续喊道。

“我已经陪你玩了两次，已经够了吧。”带土有些不想重复抛了。

“你这就没力气了？”凉纪说。她表情变化不大，但带土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鄙夷。

“我当然还有力气，只是不想把力气浪费在你身上！”带土怒道。

“哦……是这样啊。”凉纪不怎么信服地说道，带土一听就知道她没有相信。

她这不会是激将法吧？带土怀疑。

但他还是牵着凉纪走到一个没人的花廊，陪她玩了一下午的抛接游戏，以及其他游戏。

结束时，带土只感觉分外疲累。

带小孩实在是太辛苦了，还好他只用带凉纪半天。

拉着凉纪，带土朝玖辛奈家中走去。回程路上，凉纪忽然停了下来。带土顺着凉纪的目光望去，是团子屋。

凉纪看看团子屋，又眨巴着眼睛看向带土，很明显在暗示着什么。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不能给你吃其他零食，这会占肚子。”带土拒绝道。

“就一串，不会占肚子的！”凉纪伸出食指比了个“1”，可怜巴巴地看着带土。

“唉……”带土叹了口气，还是带着凉纪走到团子屋门口，买了两串团子，凉纪一串，他自己一串。

把团子吃光，竹签扔到垃圾桶，带土朝凉纪问道：“味道怎么样？”

凉纪摇摇头说：“味道太甜了，我果然不适合吃甜食，早知道就不吃了。”

额头暴起青筋，带土愤怒地伸出手去搓揉她的红毛：“别人请你吃东西的时候要感恩戴德地说带土大人你请的团子实在是太好吃了才对，你这个一点也不可爱的小鬼！”

“头发，我头发被你弄乱了！”凉纪一边躲一边叫道。

找团子屋的老板娘借了把梳子，把凉纪的长发重新梳顺，带土重新牵起凉纪，走向玖辛奈家的方向。

把凉纪交给开门出来的应该是她妈妈的红发女性后，带土松了口气。他总算不用应付这家伙了。

从带土身边离开，凉纪朝他挥了挥手：“带土哥哥，再见！”

许是因为被折磨太久，带土都有些感动。她在叫自己哥哥诶……

她乖巧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同样朝凉纪挥了挥手，带土正准备走开，被玖辛奈叫住了：“走什么，进来一起吃顿饭。”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饭桌上，玖辛奈问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凉纪说因为带土哥哥很喜欢和我玩，在一起玩了好久。带土不好在众人面前反驳她，这显得他很幼稚，就只是在心里反驳了一通，面上只是继续默默干饭。

又过没多久，凉纪明显吃不下了还要吃，被她妈妈发现了。大概因为带土在场，她妈妈没有说什么，凉纪也没有把责任推卸到他身上，他却还是感到很尴尬。

匆匆扒完饭，带土离开了玖辛奈的家。

这段插曲应该已经过去了吧，他思忖着。双手笔直地伸在身后，带土小跑到训练场中。三天后就是中忍考试的决赛了，他得把今天下午的训练量给补回来。

可惜他想错了。如果今天便结束一切，只是被凉纪打击了火影之梦，不会有开头那句“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三天后，中忍考试决赛赛场门口，带土遇上了过来观赛的凉纪。

从玖辛奈口中听说带土要去参加中忍考试，凉纪专程过来看他。

“带土哥哥，你很喜欢吃甜食吧，之前那么甜的团子你都觉得很好吃。”凉纪从口袋中拿出一粒糖，递给带土，以资鼓励。

这小鬼，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其实还是很体贴人的嘛。带土拆开糖纸，把凉纪送给他的糖丢进嘴里，走进赛场。

然后他因为含着糖吐不出豪火球，被迈特凯狠狠揍了一顿，残念地失去了晋升中忍的机会。

带土鼻青脸肿地走上观赛台，颓丧地看向琳的方向。被她看见自己这副倒霉模样，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的心情已经跌落到谷底，但这还没完。从他身后传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带土哥哥，你居然不把糖嚼碎吞下去就使用豪火球之术，实在想象不到有人会笨成这样。”

带土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是凉纪。

喂……不要再说了……

但她还是继续说出来下一句话：“带土哥哥果然贤值只有二吧。”

“我不是贤二！！！”

这一刻，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赛场，连远方的飞鸟都被惊起，振翅落下几片羽毛。

凉纪没几天就和妈妈回家了，但她遗留下来的影响并没有一起离开。

从那天起，带土的外号就变成了贤二，除了琳善解人意地从来不叫他的外号，迈特凯压根不知道他有这个外号之外，其余人都时不时或调侃或嘲讽地这么称呼他，尤以卡卡西叫得最多。

*

带土第二次遇见凉纪，是三年后和波风水门一起出访雾隐村。

尽管已经过了三年，长发也剪短成妹妹头，但他还是认出来街上的那个小孩是凉纪。

和之前的一团孩子气不同，如今的她许是因为婴儿肥褪去了一部分，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孤绝的凛冽。旁边人纷纷避开她，仿佛她其实是冰块，身上散发着冻人的寒气。

她不是住在涡潮村吗？怎么在雾隐村看到她了？而且周围的人怎么像是在孤立她？

带土犹豫一番，还是走到她身前叫住了她：“凉纪，好久不见。”

凉纪抬眼，冰冷的目光刀锋一般撩向带土。看清带土的面容后，她神情和缓了一些：“是带土哥哥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带土说：“只是意外在这里看到你，和你打声招呼。我记得你住在涡潮村，你现在这是来这边旅游，还是搬过来了？”

凉纪语气没什么波动地说：“我爸爸是雾隐村的人，上次从木叶村回去后，我们就搬到了这里。”

她没打算和带土叙旧，说完这句话后，便朝带土轻轻点头：“见到你很高兴。再见。”

但带土按住了她的肩膀。

“旁边的人好像在故意避着你走路。能和我说说原因吗？”

凉纪偏头看向带土按着她的手，又仰起脸看向带土：“这和你似乎没什么关系，你有些多管闲事了。”

带土平和地说：“可看到自己认识的孩子似乎遭遇了困难，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你还真是滥发好心。”凉纪说，“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着凉纪左拐右拐，带土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训练场。

凉纪顺着训练用的木桩走到顶上坐下，对带土说：“你也来吧。”

坐在这种地方，屁股不会痛吗……

带土走到木桩旁说：“不用，我站着就好。”

凉纪看向脑袋刚好及至自己腰部的带土，说道：“那就随你吧。关于你问的问题，说来话长，我就只简单说一句。他们躲着我，是因为我把雾隐村几乎所有下忍和一部分中忍都揍了一通。”

被这么小的孩子揍？那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带土开始理解他们躲着凉纪的原因了。

“但你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去揍他们吧。”带土仍有些疑惑。

凉纪平淡地说：“我刚来雾隐村的时候，融不进雾隐村的同龄人当中，和他们打了一架。我打赢了，有些人不服气，叫来他们的哥哥姐姐，然后我又打赢了。渐渐地，我揍过的人就变得多了起来。”

对于凉纪融不进雾隐村的孩子群里，带土倒不感到意外。至于被揍的那些人……都是忍者了，还跑来和这么小的小孩打架，那挨打也活该。

他感叹道：“你还挺厉害的，连中忍都打不过你。说不定你参加这次的中忍考试，也能直接通过。”

凉纪毫不谦让地承认了：“如果妈妈同意让我早点毕业，我肯定已经是中忍了。”

她又看向带土：“你之前那次中忍考试没有过，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吧。”

“别瞧不起我啊，”带土说，“我当然过了。你在那次没过只是意外，下一次考试的时候，我稍微注意了一些，马上就通过了。”

提起那场中忍考试，带土哀怨地说：“都是你叫我贤二，现在其余木叶忍者也开始这么喊我了。”

“但我都是私下里和你说，如果不是你自己大喊大叫，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个词。”凉纪歪头说道。

“就算我有一部分责任，主要原因还是在你吧。”带土不满地说。如果不是凉纪想出这个说法，压根不会发生后续的事。

“你说得没错。”凉纪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说，“那我告诉你另一件事吧。如果知道罪魁祸首也有同样的遭遇，你应该会开心一些。三年前，我刚来雾隐村的时候，被人叫做‘外村来讨饭的红毛老鼠’。我为了让自己不像红毛老鼠，把头发都剃掉了，于是开始被人称作‘红皮鸡蛋’。现在虽然我头发长长了，但仍旧有人这么称呼我。”

带土吐槽不能。

觉得把红毛都剃光就不是红毛老鼠了……凉纪那时候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她头发变短，原来不是理了发，而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付出剃成光头的代价，也只是把外号从“红毛老鼠”变成“红皮鸡蛋”，难怪凉纪要和他们打架。

“你在这里过得还挺辛苦的。”带土说。

看在她过得那么惨的份上，带土决定原谅凉纪说他贤值只有二这件事。

他想了想问道：“雾隐村的人都和你关系不好吗？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一点的人？”

“没有。”凉纪静静地摇头。

现在带土明白凉纪身上的气质是怎样形成的了。那是由孤独塑造而成。它磨去了凉纪的幼稚与孩子气，填充了凉纪的躯体，让她变成一个行走的大冰块。

“你爸爸妈妈就没有想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凉纪脸上扬起一抹笑。这是带土今天见到她一来，她头一次露出笑容。

一抹讽刺的笑。

“妈妈说我给她添了很多麻烦，让我想办法和雾隐村的人维护好关系。至于爸爸，只要是妈妈做出的决定，他从来都不反对。”

居然这样对待自己被孤立的孩子……带土不禁替凉纪生起气来。

三年前在木叶见到凉纪时，她虽然毒舌，情商低，不会读空气，但仍然像普通小孩子一样活泼。如果有父母做后盾，哪怕没有朋友，凉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冲动之下，他脱口而出：“虽然你在雾隐村没有朋友，但你有我，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凉纪暗金色的眼睛从上往下凝望着带土，仍旧是之前的毫无表情，看不出她是期待还是不期待：“我们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连一天都没有，这样也能成为朋友吗？”

带土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成为朋友哪有什么规矩和要求，只要我们两个都愿意就行！”

凉纪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她疑惑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不需要朋友，但为什么听到你的话之后，我会感受到类似开心的情绪呢？”

“你在雾隐村待傻了吗？”带土无语，“结识朋友当然会感到开心啊！”

得想办法把她脑海中的傻气散出去。

像三年前那样，他举起双手伸进凉纪腋下，把她从木桩上抱了下来。

现在凉纪年龄大了些，把她抛起来不太好，带土便只是举着她原地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凉纪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但也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带土像提沙袋一样举着她转圈圈。

“我还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把我抛起来。”在带土把她放下后，凉纪晃了晃被转晕的脑袋说，“是因为我长大了体重变重，你没力气把我抛那么高吗？”

现在她倒是有了点过去那个毒舌小鬼的影子，带土心想。

他扬起眉毛：“你怀疑我？那我就让你见识下我的能耐！”

一手托住凉纪的腿弯，一手垫在凉纪背后，带土像搬麻袋一样把她横着举起来，往天空高高一抛，又稳稳接住。他好歹也是个中忍，抛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凉纪回到地面后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带土。

带土不禁想起她眼巴巴看着团子屋时的表情。简直和这一模一样。

“还想再来一次？”带土问。

“嗯嗯。”凉纪连连点头。

“那就再来！”带土笑道。

连着抛了凉纪十五次，抛得带土胳膊都酸了，她才心满意足地说够了。

因为柱间活了下来，所以扉间的二代目被蝴蝶掉了。

年龄按照斑柱同龄、斑泉鼬佐对照都是差5岁、建村时泉奈24岁计算。

和隔壁一样鸣人按阵之书51年出生。

初代火影任期 木叶元年-木叶27年

二代火影任期 木叶27年-木叶50年

三代火影任期 木叶50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一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