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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倒先红了脸,跟了紫鹃进来,小声说,“让两位姑娘见笑了。只是……”
紫鹃替她接着说下去,笑起来,“只是听二门上的小厮传小道消息,说短短半个月功夫,宫里就传出宝钗重获圣宠的事来,可不是叫人咋舌么?”
“此话当真?”
本来拈着棋子踟蹰着盘面的迎春也放下了棋子,忍不住问,“又怎么重获圣宠了呢?上回铜镜遭魔的事儿闹得这么大……”
还牵扯到了黛玉……
迎春性子软糯,偷偷瞥一眼黛玉,飞快住嘴,生怕再说下去就要牵扯上林妹妹了。
黛玉也是惊诧,“莫不是小厮们听岔了?这怎么可能?”
紫鹃笑说,“原也是以为小厮们消遣时日无聊,才瞎嚼舌根。”
“谁知坊间都在传‘从此不敢拜观音’的流言蜚语来。
“又细细问了平儿,听她说了……”
紫鹃叽叽咕咕说着,黛玉听下来才明白。
哦。
原来是圣上身子一日好过一日,非常感激妙玉,因此每每下朝就去妙玉所在的长生殿探望。
宝钗呢?
自从被解除了禁足之后,各宫姊妹处都不敢随意走动,倒是打着“抄经祈福,赎罪消灾”的幌子,跟着妙玉日日夜夜念经。把药王琉璃经文抄得都快倒背如流。
圣上每每去见妙玉,都见到宝钗不施脂粉,素颜寡淡,只虔诚抄经诵经,也不主动往圣上这边凑,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一朵蔫了的白色牡丹,光辉全无。
她越是这么规规矩矩避开,不争宠的素净模样,越是叫圣上怜香惜玉了起来,因此把一切又推到镜子上去,只说是白白让宝钗受委屈遭罪了。
总之一来二去,宝钗又一次入了圣上的眼。宫里诸多嫔妃也效仿着吃斋念佛起来,可都不如妙玉那一张脸仿佛观音跌入尘世般曼妙。
迎春听了也是惊叹不已,“宝钗姐姐好厉害!居然这样还能逆风翻盘!”
黛玉捂着嘴,轻声笑起来,“岂不闻‘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一说法?她如今借了妙玉东风,自然又是青云直上了。”
却见虚空金字忽然浮动,黛玉唬了一跳。
【拯救金陵十二钗-正册-妙玉任务完成】
【妙玉即将被封为莲花圣姑,常驻‘长生殿’为天家诵经祈福】
【妙玉躲开原本‘终陷淤泥中’结局】
【奖励发放中】
又见虚空突然闪过一排亮闪闪的卡牌,烟腾雾缭之中,黛玉正犹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虚空一点太过诡异,却见一张张都自己翻了过来。
只见。
清一色天字级卡牌,一字排开。
【天字级卡牌一套·食色生香】
【得此套卡牌者,可品佳肴、可烹饪美食、天下绝妙菜肴尽在掌中】
一时间卡牌上画着各色蒸煮煎炸,茶饮汤盅,琳琅满目叫人咋舌。黛玉也不急细看,只先收入了“云间识海”,等着有空的时间再一张张仔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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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黛玉刚从老太太屋子里问了安出来,沿着藕香榭一路行来,却见又迎面走来。
一见到黛玉,宝玉就要拉着她往怡红院走去,黛玉吓的连忙后退不及。宝玉却是笑着说,“你上回做的糕点好吃,因此有一份回礼,只这回礼不容易搬运,要烦请你过来一次。”
黛玉疑惑,还是怯怯问,“不过一碟子糕点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要什么回礼?”
宝玉再次催促,就差要拉拉扯扯起来。
眼看周围走来走去的丫鬟、小厮们都开始侧目,黛玉着实不想同他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动静来,只好跟了他去,十分勉强说,“罢了,我瞧一眼就走。”
到了怡红院,只见一众丫鬟们都笑着招呼,“林姑娘来了”,又是看茶,又是看座。却在一座屏风后,看到一座檀香木制成的精致游船,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是北静王那边送来的谢礼,你看这些小人偶,或站或立,快有数百人,形态各异,情景不同,真是叫人看得爱不释手。”
宝玉笑着指着船舷上豆丁大的小小人儿,忍不住笑着说。
“……这份回礼也太大了罢……”
“……我可不敢收的。”
黛玉一时间十分惊诧,看着整张雕刻画舫居然占了半张红木圆桌,忍不住咋舌。
她真的只是额外多做了一份桂花糕而已。
至于么?
这么隆重?
“猜到你不敢收了,因此晴雯说要送你屋里去,我说送来送去倒是要弄坏了,不如先放我这。”
宝玉说着,一脸贼兮兮爱不释手的神情。
黛玉愈发闹不明白了,“他或许是弄错了罢?”
“这么一艘画舫,别说一叠桂花糕了……”
看这收工雕刻的繁复式样,比“核舟记”上的怕是更要精致千百倍,就算买一间糕点铺子都够了。
“许是他前些日子病着,也没什么胃口,日渐消瘦。正是吃了这桂花糕,倒是一点点恢复了食欲,因此额外感激,也是有的。”
宝玉正解释着,却听外头传来麝月的声音,正恶狠狠说——
“当自己是宝二爷房里正经人了不是?”
“什么狐媚子,早被上头骂了,说是眉眼长得像林姑娘,水蛇腰般的妖精似的。”
“人家早看不惯了,还在这里兴风作浪,正当自己是宝二爷跟前的大红人了么?!”
这声音又拔尖又响亮,每一个字都仿佛毒蛇吐信一样,寒入骨髓。
一时又立即响起砰砰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晴雯的骂声。
“好呀。”
“前些儿日子,袭人刚从老太太屋里划到二太太房里,拿了姨娘二两银子的份例,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也跟着狗仗人势起来,什么话都不藏着掖着,跳脸说了是不是?”
“像林姑娘?”
“呵,像林姑娘又怎么了?人家江南水乡来的书香门第美人,怎么到你嘴里成了水蛇腰、狐媚子了?”
“你敢不敢当面讲?这般没上没下,倒是跟了袭人学了好规矩!”
晴雯声音又尖又细,仿佛一根根绵密针雨一样,直勾勾扎下来。
每一个字都隔着帘子,一字不漏钻了进来。
黛玉听了,一下子脸色苍白,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两行委委屈屈的泪水先流了下来。
宝玉气得不行,一下子掀开帘子,大踏步迈了出来,厉声问,“你俩是怎么了?”
“知不知道林姑娘就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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