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在京城之中的所在之处离皇宫也是偏远的地区了,若是不偏远也盖不了这么大的园子还不着人眼,贾府周围的一些土地也多少人买,即便有人买也是贾家的宗族子弟或者是贾家的奴仆外出购地置房,只因荣宁两府两家就已经占了大半条街,纵深又长,若是在附近置地盖房多有不便,这也是京城之中买地买房的潜规则,尽量避开那些同族的聚集地,因为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要为了安全把街巷堵起来,出行可就极为不便了。
贾珍的想法有可行性,贾珍又道:“二伯手下不是有许多能为的清客相公,不如请他们来参看谋划一番。”
贾政也很动心:“回头我就去问问他们,不,我让他们各自出一份计划出来,咱们择优选评。”
“如此,就更好了。”
贾政郑重道:“若是此事能行,这一任修建之事便让他们都依照大哥和贤侄的想法而建,我就不参与此事了。”
贾赦和贾珍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贾政的让步和补偿,毕竟主持修建一事里面多少有些油水可捞,贾政这般说便是补偿他们两家在此事上的牺牲了。贾赦笑道:“二弟何须如此,这事情还要你拿注意才好,毕竟贵妃的心意,谁有二弟更了解呢?”
贾政道:“弟心意已决,大哥不必再劝。那些相公,弟也会嘱咐他们让他们听从大哥的话。”
贾赦只得道:“如此,必不会有悖所托。”
贾赦贾珍便带着一群相公实地走访画图,凤姐忙了两三个月身体不支突然抱病请假。
三春和黛玉前来看望之时只见凤姐躺在炕上,额头上还敷着帕子,众人看见凤姐的样子都道:“凤姐姐素来要强,今日倒难得是个病美人了。”
凤姐见她们来忙要坐起来相迎,探春一把按住:“快别起来,你身子难受,还是休息才是正理,我们来看你是好意,你这个样子我们反而不该来看你呢。”
凤姐这才依言躺下,笑道:“如此说,我便心安理得的躺着了。”
“快躺着才好。”
迎春因问:“怎么就突然病了,之前还好好的。”
凤姐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的肚痛不舒服,所以才告的假。”
“肚子痛?”
平儿见凤姐强撑着精神,于是替凤姐回答道:“我替奶奶说吧,二奶奶是早上起来时突然肚子痛,脸色苍白,还来了葵水,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因为奶奶这几个月过度劳累,因此才有的痛经。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消好生将养几天就能恢复,恢复后也要注意保养身体才行,不过二奶奶说,这一一家子上上下下都靠我,怎么能安心休息呢。”
凤姐喝止住平儿,她是不喜欢在人前示弱的,凤姐觉得一旦你向别人示弱,别人就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了。
探春道:“凤姐姐还是这么要强不服输,岂不知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我们知道也没事,平儿说的对,凤姐姐真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终是这几天不能处理家事又如何,难道差这几天贾府还不能过了?”众人正宽慰着,邢夫人也来了,邢夫人这两天正是心中极度不痛快之际,皆因贾府之中要盖什么省亲别墅,本来她也是无所谓盖不盖的,谁知跟贾赦一打听,节省的盖一座也要两百万两的银子,贾府的帐虽然不归她管,她也是知道多少的,贾家百年之富到如今公账上也不过两百万两银子!这盖一座园子,怕是要把家底都赔尽了,这怎么得了?可恨贾赦还骂她无知妇人,不理她。
邢夫人自然不痛快,这两天的脸都是拉着的,谁知今天也不见凤姐,一问才说凤姐抱了病,邢夫人只以为是她在推脱,谁知来了一看果见凤姐面色不好的躺在床上,迎春几个姑娘都到她屋里看她。
凤姐见了邢夫人,便想起来问安,邢夫人道:“平儿,让你主子躺好,面色白成这样还有起来,难道要做实我是个恶婆婆了?”
凤姐勉强笑道:“让太太受累了,还来看我。”
夏桃给邢夫人端上了茶,邢夫人接过喝了一口:“看你倒算不上,只是看你这些日子对你这些妹妹们越发不上心了,因此来看看你是不是偷懒罢了,这日子也暖和了,怎么给你妹妹们的新衣裳还没做好?让她们姐妹们还穿着去年的旧衣裳呢。”
迎春忙道:“太太,许是凤姐姐事忙,况且凤姐姐还病着,待她好了再说也不迟。”
邢夫人冷笑一声嘲迎春道:“你惯会做好人,所以才养的如此没有刚性,也不知道人家领不领你这个情,你又怎么知道,这事是不是下面的媳妇婆子见家中事忙欺上瞒下的苛待主子,啥都不知道上来先替旁人抱不平,也不管自个是不是能看的过眼的,难道我就是反派,故意欺负你琏二嫂子不成?”凤姐见迎春被训忙又扯上自己,勉强撑起上身道:“太太说的是,是今年事多,他们媳妇忙乱了便忘了,迟了几日我想起来才来批单子,因此迟了几日,约莫再有几日衣裳就能做得了。”
邢夫人道:“家里每人领了每人的事情,也没有替别人领的,不过就管着主子姑娘做衣裳,这事情也能忘记,越发纵了她们,家中事情多,就该替主子们都想到才好,凤丫头,你处罚了没有?”
凤姐摇头,邢夫人道:“你也是个惯会做好人的,既如此,平儿,你去告诉账房,就说我说的,管此事的人每人扣半个月的月钱,她们若是不服让她们来找我,我自幼道理。”
管此事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平儿听了看了一眼凤姐,见凤姐没敢说什么,才答应一声出去告诉账房。
“行了,你既然病着就好生养着吧。”邢夫人也没多做,处置了几个婆子便走了。
探春几人看了邢夫人来奚落了一通凤姐,唯恐凤姐面上不自在,便要告辞,惜春跟着探春走了,迎春道:“我再陪陪凤姐姐吧。”
黛玉也留了下来,迎黛二人跟凤姐比较亲近,探春也比较放心,眼神示意她俩多宽慰凤姐两句,贾府的姑娘三个,迎春是大老爷房里的女儿,天生的和凤姐关系就近些,探春是二老爷屋里的女儿,有时也不甚方便,加上还要去看顾贾环,接触就少些,惜春还小,黛玉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凤姐好开口求帮忙,渐渐也就熟悉了。
黛玉果然劝凤姐宽心,她们也认为,刚刚邢夫人这一通是在给凤姐没脸,凤姐笑着劝慰她俩道:“太太虽然做得不好,实则是在帮我呢。”
迎春摇头:“太太疾言厉色,还发落了管事的媳妇,怎么是帮凤姐姐呢?”
黛玉最近想着远离宝玉,倒是能把更多的感情给抽离出来放到旁人身上了,黛玉如此聪慧的一个人,很快看明白事情的本质:“说到底是大舅母是二舅母谁也不服谁,她们两个大佛打架,凤姐姐便是殃及的池鱼了。”
这事迎春何尝看不明白,只不过她心中有顾虑,大太太又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因此她不肯说,反而还是黛玉不受这里面的束缚,又知道迎春的为人不会在人背后搬弄是非,凤姐是受害者也就更不会了,因此黛玉才敢说出来。
凤姐笑着对黛玉道:“你是看的明白,家里人口多,你们是知道的,他们这些有头脸的媳妇不是老太太的人就是太太们的人,我一个刚嫁进来没多久的新媳妇,想要使唤她们可是大大的不容易,稍有不甚,她们便会争着给我使绊子,或者瞒报财务,若是我不留心一点便会着道,如今两位太太打擂台,使得劲都是朝对方的人身上使得,我不过是被抱怨几句,他们这些管家的奶奶们,被上面的太太盯着,行事才有收敛。”
迎春听懂了也没听懂,只当凤姐在安慰她们,黛玉却是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所谓敲山震虎便是如此,你心里有数就好。”
却说贾府决议要修大观园的事情贾母也知道,同时她对贾府账面的银两不说有个十成的了解,也有个七八成,她深知此事此时看还好,若是修完之后时间一长热情劲过去了,恐怕就会抱怨了,瞧不见这邢夫人的抱怨就是例子?因此她特意喊来贾赦、贾政并邢王两位夫人并贾琏王熙凤两口子,此时凤姐也修养好了因此也能参加。
这几人一看贾母喊得人喊得如此齐全,心里都在猜测所谓何事,贾母见人来齐了:“我喊你们来,不为别的,是为了咱们家中盖省亲别墅的事情,如今家中公账上有多少银子?”
凤姐对此了如指掌,这几天贾琏在家中算银子也常在她耳边说,因此凤姐道:“老祖宗,这几天他们爷们在外面理账,散碎的银两大约是七万贰仟两,不算实物公田祭田,存着的银票是二百三十万两。”
贾母点头,又问:“如今大观园的规划可有章程?花费如何?”
贾琏道:“老祖宗,章程已经出来了,就用从东府花园到咱们宅子后面的那一片地,大约三里半长,首先地就不要钱,暂定修建二十处景致院落,算下来连拆带建带后期做摆设装饰,大约一百八十万两的样子。”
贾母道:“家里修建省亲的地方,这是族中的一件大事,但也万万不能因为修了园子以后日子也不过了,况且此事到底是老二占了便宜,我知道之前我让老二住在正房便被人心里抱怨偏心,若是掏空了全家的银两去修这园子,心也偏的够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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