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带着超市在原始社会基建第五章

这实在是一个过于宽大的帐篷,

顾云月拐着骨杖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头

用力掀开沉重的兽皮帐篷,外面空无一人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外面安静极了,只有一个个帐篷,无规则地散落在各处。

沿着帐篷间的空隙走过,草叶又长又宽,随着走动拂过小腿,像是粗硬的毛发,隔着软布刺得顾云月皮肤生疼。

没人.....没人....

还是没人

明明是正午,太阳最炽烈的时候,顾云月却像是在冰窖里,感到浑身冰冷。

每一个帐篷外包裹的帘布,都是由极其沉重的兽皮制作而成。

顾云月连续掀开帐篷探查了几个,本就虚弱的身体越加没有力气。

又有一个空帐篷

顾云月艰难的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向后靠在巨大的骨牙上。

“有人吗?”

顾云月喘气,扯着嘶哑的喉咙,冲着周围喊道:“有人吗?”

空旷的环境响起回声,没有人回应。

顾云月拿出一瓶水,喝了几口,又拿出一块巧克力,胡乱啃了几下,

她饿极了,身体也疲惫到极点,手脚都在打着颤,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再坚持一会儿,哪怕找到一个人也行。”顾云月给自己打气,绷紧嘴角,颤颤巍巍拄着骨棍,继续往前走。

来得及,她这种现代社会的弱鸡都活下来了,一定来得及。

山背

距离帐篷堆很远的地方,有一顶单独的帐篷,周围竖着一圈儿木质栅栏。

这是大河部落定居在此的时候,第一顶扎下的帐篷。

它将作为受诅咒族人最后的住所,为继续向前迁徙的部落指引回家的方向。

此刻所有的原始人都聚集在此处,他们分成两拨人。

一波站在围栏里面,一波站在围栏外面。

中间隔出一段距离,说话都要大声才能听到。

两拨人的交界处,老祭司穿着宽松兽皮衣,一一叮嘱着自己的继任者。

“等回去以后再喂一次大巫生生花,不管她醒不醒来。立刻带着她和族人离开这里。”

“沿着河流继续往下走,在沿途做好标记。带好种子,等到雨期过去,一定要按时种下。”

“照顾好大巫师,祈求她的原谅。如果她仍旧愿意接纳我们,那一定要听从她的要求准备祭品。”

“如果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论她想离开还是想留在部落,都要听从她的意愿。”

“如果诅咒仍旧存在,你要继续带着人往前走,继续寻找。”

老祭司看着眼前这个唯一剩下的徒弟:时间太短了,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

老祭司跟在上一任祭司身边渡过了七个漫长的雪季,如今他才两年。

如果大巫真的是预言中的那位,他都不一定能带大巫回到黄土部落。

但是已经没办法了,老祭司能感受到,他的喉间已经长出了异物,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其他族人一样,回归死亡的怀抱。

“回去吧,带领族人跟在大巫身边,她救了乌尔和山岩,是位心善的大巫。”

老祭司记忆中,她是大河部落迁徙至今唯一发现的一位大巫。

如果她也不能解除诅咒

老祭司一直挺直的脊背弯曲下去,像是被抽出了脊柱一般。

那他们还能怎么办呢?原先他们是多么强大的一个部落,所有族人聚集在一起,夜间发出的呼喊,能叫辽阔山林中的猎物逃窜溃逃。

如今........如今.....

如今连捕猎一只蛮兽,都有年轻的战士受伤死去....

“走吧,走吧。”

他不再说话,转身带着围栏中的人,往帐篷中走去。

老祭司曾经看到过数不清的族人走进这种帐篷,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呜啊——呜啊——”

不知道第几次停下时,顾云月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丝,眼皮上也有粘连难受的水迹,顾云月却没有力气抬起手来擦一擦。

她缓慢地眨动眼皮,试图把掺杂在眼中的水珠眨掉。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这不是幻听。

那叫喊越来越大,夹着杂乱的脚步声,地面好似地震一般发出隆隆的声响。

顾云月一睁眼,小坡上一大群原始人向她飞奔而来。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这些人就把顾云月包围了起来。

他们围绕在顾云月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

过了许久,又好似没过多久。

有的原始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顾云月白皙的皮肤。

等到真的碰到了,又像是触电一般收回去。

随后爆发出一种混着惊叹与兴奋的高昂叫声。

诅咒.....诅咒不见了??

顾云月坐在原地,像一个人形娃娃一般,被戳这里,摸摸那里。

头顶上仿佛顶着一堆超大型号音响,叽里呱啦的叫着。

原始人身上的体味非常重,奔跑中又产生了大量的汗水。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得顾云月想吐。

很好,物理攻击加精神攻击。

顾云月木着脸,仔细看过周围,试图找出熟悉的面孔。

没有,一个都没有。

顾云月刚放下一点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这些原始人没有昨天那么多,那三个被她捆成木乃伊的大烤人,那个拦着她的女性原始人,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顾云月举起手往下压了几下,刚反应过来他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这群原始人就已经安静了。

想了想,顾云月放下手中的拐杖。右手围着左手做出缠绕的动作。

问他们:“昨天缠绷带的那些人呢?”

这样反复几次,最前面的一个男性原始人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顾云月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把顾云月提溜起来,转身向某个方向跑去。

他这一跑,其他人也跟在后面跑。

嗯,就像来时一样,他们又都轰隆隆的跑回去了。

木栏帐篷内,氛围十分沉闷。

这次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受到了诅咒,老祭司格外严重。

其他人要轻许多,只是皮肤上长开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泡。

至于老祭司,他身上都是鸽子蛋大小的黑泡,浑浊的水液鼓在在皮肤中,显得格外恶心。

山岩使劲儿挠了挠发痒地方,即使水泡破裂,流出水液,他也毫不在乎。

这种疼痛比起瘙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除了水泡带来的痛苦,还有晚烈火烧灼下卷曲的皮肤。

那同样带来了不轻的痒意。

帐篷里的人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有的靠在搭建帐篷用到骨架上,有的直接平躺在压实了的地面上,还有的人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言的恐惧弥漫在帐篷,像一团发酵的面团不断蓬松胀大。

是的,他们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一开始只是几处发黑的皮肤,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上就会长起密集的透明水泡,再往后水泡变大,里面的水液变得浑浊,连皮肤也会被撑得发紧透明。

当水泡长到最大的时候,他们连喉咙中都会长出这种东西。

无法吞咽食物,无法喝水。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怎样一步步走向死亡。

太多年了,他们看到太多的族人这样死去。

他们只能拿起着够缓解疫病的生生草,跟随部落最后一代大巫的预言,四处寻找生存的希望。

“去找,在距离部落遥远的地方,在丛林中,在鸟巢里,那里将诞生一位大巫,去找她,祈求她,保护她,祭祀她,她会结束一切阻咒与苦难,让黄土部落获得新生。”

头发花白的大巫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在火焰中消失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咬牙坚持着不断迁徙,离开一批又一批被诅咒的族人。

有的族人不愿意走进帐篷,在队伍后哭喊着追随。

有的族人选择背叛,带着一部分人逃离迁徙。

有的族人受不了这种无形的折磨,在受到诅咒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有原来的祭祀,和现在的老祭司,始终带着族人寻找。

不断的失望又失望,却始终没有看到大巫的身影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巫却也被诅咒了。

她真的能解除诅咒吗?

没有人知道

抓挠皮肤的声音越来越大,老祭司坐在角落里,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昏暗的帐篷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对着曾经的族人,投射着清晰的暴躁与恶意。

当恐惧无法被转移,鲜血与争斗将会是最好的发泄方法。

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就像没有人能拯救他们。

帐篷里的打斗一触即发,尚且没有伤亡。

顾云月却被夹在咯吱窝下,整个人先要嘎掉了。

“呕——遭老罪了”她双眼无神,再次反胃了一下。

他们跑了不小的一段距离,在顾云月颠的感觉要把胃吐出来的时候,夹着她的原始人停下了脚步。

他小心翼翼地把顾云月放下,指了指远处被围起来的帐篷。迟疑道:“你要找大祭司吗?他在那里。”

顾云月听不懂,但她看一个东西很熟悉。

昨天顾云月坐的那把椅子也在这里。

与其说是说是椅子,不如说是由骨头和兽皮组成的王座。

那上面卡着一堆硕大的犄角,盖不住的骨头在阳光下发出冰冷的光泽。

帐篷周围没有多余的建筑,只在阳光下放着一些烤肉和水罐。

来不及多想,顾云月脚一触地,立马一瘸一拐地往帐篷走去。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然被一股巨力拉住了。

顾云月回头,是刚刚抱他来的那个原始人。

他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冲她比划着,嘴里还说着顾云月听不懂的话:

“塔呜呜啊 呜哇”

身后跟着跑来的原始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呜啊啊,乌璐瓦塔呜?”

“塔呜乌拉啊?”

“塔呜呜接萨”

顾云月听不懂,她只感觉头顶有一千只蜜蜂环绕嗡叫,吵得脑壳痛。

还有身后这个原始人,手劲儿贼大,拽的她生疼。

快刀斩乱麻

顾云月干脆从商城里掏出一挂电子鞭炮,打开按钮扔了出去。

这是顾云月为了吓唬抱脸虫买的,后来有了驱虫粉,就一直搁在商城货架里没用。

趁着他们被吓一跳的功夫,顾云月头也不回地跑进围栏中。

在原始人看来,他们的大巫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不仅会发光,还发出奇怪的声响。

原始人们吓了一跳,本能往后躲出去好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们只能着大巫瘦小的身影越跑越远,一下钻进了围栏里。

山云眼睁睁地看着大巫消失在门口,急得发喔啊喔啊的叫声

完了,完了。

他急得满地转圈,脚迈出去了好几次,还是不敢踏过大巫扔到地上的东西。

其他人也试了试,没想到这东西声音越来越大。

好了,这下不光他,所有跑到这儿的原始人都开始转圈了。

另一边,顾云月站在帐篷前深吸一口气,一把掀开了入口的褐色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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