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齐展慢慢睁开眼睛,小白依旧趴在他胸口熟睡,呼吸平稳而轻柔。他微微动了动手臂,想将小白放下来,然而小白突然轻轻抽动了一下小手,紧紧抓住了齐展的衣服。
齐展忍不住笑了笑,小白总是这么乖巧,却又这么依赖自己。他抱着小白走到桌边坐下,从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些食物,放在桌上准备好,心里想着,既然有了冰箱,就不该让几个孩子饿着等他醒来,不如多买一些东西,放在冰箱里给大家随时取用。
他看向站在门口发呆的西洛,有些纳闷,不过有些担心少年身上的伤,便问道:“西洛,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西洛微微抬眼,眼中带着一种冷静的沉默:“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展。”
齐展点点头,感受到西洛那种隐忍的沉默,他并不多问。接着,他指了指旁边的冰箱,想给两人展示一下这个现代化设备的便利:“你们过来看看这个冰箱,里面存的食物会一直保持新鲜。你们可以随时拿出来吃,使用起来很简单。”
亚瑟立刻走过去,满脸好奇地开了冰箱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它怎么会一直这么冷?”他探手进去摸了摸,显然对冰箱的原理感到困惑。
西洛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轻声道:“是自动调节温度的吧。我们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齐展笑了笑,顺势解释道:“是的,它会保持一个恒定的低温,食物放进去不会坏,甚至可以冷藏一些饮品,像果汁和牛奶之类的。”
亚瑟听了,兴奋地点了点头,仿佛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世界:“真厉害!比我以前见过的冰桶要强得多!”
齐展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暖洋洋的,心情也微微放松。忽然,亚瑟轻声嘀咕道:“外面又下雨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追过来。”
听到亚瑟的话,齐展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他点了点头,眉头微皱:“是啊,这天气有点反常。雨水可能会耽误我们的行程,我们得先等它停下来。”
他将小白交给亚瑟,随后起身,准备去洗漱。正当他迈进玻璃门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西洛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他转身,看见西洛站在那里,眼中隐约有些复杂的情绪。
“西洛,怎么了?”齐展疑惑地问道。
西洛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萨雷特。”
齐展一愣,闻言有些困惑:“什么?”
听到这陌生的名字,齐展下意识地点开了对话框,看着上面跳出的提示信息,才意识到西洛似乎想说什么。
“我叫萨雷特。”西洛低声说道,声音异常冷静,仿佛这个名字是一个早已压在心底的秘密。
齐展怔住了,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西洛又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展。我们欺骗了你。”
“我和弟弟瑟兰斯来自赫拉帝国的天鹅堡,父亲是天鹅堡领主,路易·德克莱蒙特伯爵,母亲是雪山狼族的族长之女,阿利维娅·贝内特。”
他出身高贵,是赫拉帝国德克莱蒙特家族的继承人,父亲是天鹅堡的伯爵,优雅而威严;母亲则是高山雪狼族的族长之女,血脉中带着桀骜不驯的野性。他们极为相爱,热烈而无畏,生下了他和他的弟弟瑟兰斯。
“三年前光明教会来人要带走我们兄弟。”
“我们的父母不愿,教会却派军队攻打天鹅堡,母亲让我们去雪山狼族寻求庇护,她和父亲率人抵抗,拼死掩护我们逃走。”
听着西洛,不对,现在该叫萨雷特了,结合对话窗口,齐展意识到自己捡了俩落难的王子,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弃儿。
这俩小王子还是个混血,是“雪山狼族”和“天鹅堡”的混血。
不过,为啥那个叫“光明教会”的组织,因为带不走俩小孩就要攻打小孩的家啊!
“为什么要带走你们?”好奇的同时,齐展也开口问了出来。
“这是因为……”萨雷特犹豫了一会,低声道。
在这个大陆,人族与异族之间的通婚是受到诅咒的,他们虽然可以结合,却很难生出后代,极少数生出的混血孩子,都被光明教会强行带走,生死不知。因此异族混血被视作不详的化身。
他的父亲一开始就隐瞒了母亲的身份。因此,当他和瑟兰斯出生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混血的。
直到四年前,母亲被一个侍女发现了兽人身份,他们兄弟两个人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教会要带走他们,是父母拼尽全力保护了他们,他们才能够逃脱,母亲让他去高山雪狼族寻求庇护。
他带着年纪幼小的瑟兰斯东躲西藏,逃脱光明教会追捕后,又千里迢迢地赶到了北方的艾尔帝国,在紧邻都林山脉的布洛克住下,等待成年后进入危险重重的都林山脉,去寻找母亲的族人。
萨雷特低垂着头,眼神空洞。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的火光。烈焰肆虐的夜晚,天空被浓烟遮蔽,血色的月光像是与地狱接壤。教会军队的铠甲在火光中闪烁,残忍的屠刀伸向天鹅堡。
他无法忘记父亲倒下的瞬间,母亲的悲嚎和父亲最后一刻的眼神,似乎在拼命告诉他什么,却被火焰吞没。他的心脏仿佛也随之燃烧,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眼中空洞的目光不再只是悲伤,它们闪烁着一种冷冽的光芒——一种冰冷的暴虐,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渴望复仇的血腥满足。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模样。他的灵魂已经被撕裂,一半是为了保护弟弟而活着。
而另一半,则充满着复仇的**。那一晚的每一声惨叫,每一滴流淌的血,都成了他无尽痛苦的来源。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仿佛想要把这些情感压入掌心,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怒与疯狂。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轻柔而又坚定地将他的手指包裹住。那双手并没有急于打破沉默,只有平静地包裹着他的手,带着温暖,仿佛能抚平他内心那片疯狂的火海。
萨雷特微微一震,极快速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黑发青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的心跳仿佛停滞了片刻,内心原本喧嚣的怒火似乎被这份温暖压住了些许。他低头,看到齐展的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的触感让他不禁稍微放松了手中的力度。
那双手从未显得如此坚定,仿佛它能抵御一切暴风雨。
齐展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了萨雷特的手,沉默良久后,方才轻声说道:“告诉我,你们母亲的族人住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他们。”
他看着系统对话框上翻译出来的大部分内容,表明这两个小孩的母族是住在雪山上,而且很可能以狼作为图腾的少数民族。
“展,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雪山狼族吗?真的太好了。”瑟兰斯喜出望外。
萨雷特也非常惊喜,他没想到展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仅没有任何厌恶,把他们赶出去,还愿意和他们一起走。
“你不怕我们带来厄运吗?”萨雷特低声道,父母因为他们被光明教会杀害,遇到他们兄弟后,展也差点被烧死,这些都是他们带来的厄运吧。
齐展将萨雷特揽入怀中,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和那颗受伤的心,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个孩子,还不满十四岁,却承受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沉重负担。
萨雷特的话语还在齐展耳边回响:“你不怕我们带来厄运吗?”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低沉,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向齐展寻求某种确认。
毕竟,萨雷特和瑟兰斯的存在本就背负着“厄运”的标签,他们的父母为保护他们而死,他们的未来注定与痛苦纠缠在一起。
对于萨雷特来说,他不能摆脱对自己存在的恐惧与愧疚。
“我不怕。”齐展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一直轻轻拍着萨雷特的背,安抚他,“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我可能早已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迷失。”他感受到萨雷特的痛苦,也理解他对“厄运”一词的恐惧,然而这一切都和他们兄弟无关,如果不是“光明教会”的人要抓走他们兄弟,他们兄弟也不会面对父母双亡的痛苦。
萨雷特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被齐展温暖的怀抱包围,他终于能在这种安全感中放松自己。
他将脸埋在齐展的肩膀上,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曾经那个一直在强撑、忍耐、想要保护弟弟的萨雷特,这一刻终于能让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萨雷特,往后你不必再独自承受这些。”齐展轻声说道,他轻抚着萨雷特的背,抚平那份不安与焦虑,“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瑟兰斯,还有小白,还有我,我们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你不必再独自承受这些。”齐展的手轻抚着他的背,温暖的触感让萨雷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可是,这种安心背后,似乎有些别的情愫在悄然滋生。萨雷特不敢抬头,只能将脸埋得更深一些,掩饰住内心复杂的情感。
齐展的话语似乎也触动了他心中某种隐秘的渴望。“你不是一个人,”齐展继续说着,“还有我。”
那句“还有我”,在萨雷特的耳边回响,仿佛是一种温柔的誓言。那一刻,萨雷特的胸口紧了一下,心跳似乎被这句话打乱了节奏。他偷偷抬头看向齐展的脸,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孤独,齐展的存在对他而言,像是照亮了前路的光。可是,为什么在这种光芒中,他的心会如此迷茫?他不明白,也不敢去理解。
“展……”他轻轻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点不确定和犹豫。
齐展感觉到萨雷特的变化,但并未立即察觉到其中的深意。他只是微笑着,温柔地拍了拍萨雷特的肩膀,“嗯?怎么了,萨雷特?”
那一刻,萨雷特的心跳再次加速。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靠在齐展的怀里上,享受那份温暖和安慰,心中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是无法回避的。
但此刻,他只能暂时隐藏这一切,只是能紧紧地抓住齐展,任由自己在这份安全感中,慢慢沉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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