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来人正是孙平。
这孙平昨日听到赵春燕的报信,心里实在气愤,自己一个城里车间主任看上乡下的小哥小丫头片子,这时对方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现在枝念父母说着考虑考虑,转头就又找了个相亲对象,妄图攀上别的高枝。
刚刚跟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打了个照面,看来就是赵春燕所说的就是这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在孙平眼里实在不够入眼的,这一看就是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都还不够格给他提鞋。
让他气愤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李枝念一家看不上自己的这种行为。
“我辛辛苦苦爬到了这个位置,要是还能让人随便敷衍打发了,那这些年都是白干了。”心里怒火冲天。冲进了李枝念家。
“是小王记者又回来了吗?”刘桂玉在屋里听到声音车铃的声音,朗声问道“小王这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小王?”孙平哼笑两声,踏进院子。“伯母,我是孙平。”
刘桂玉正走出堂屋,听到声音的同时看到了孙平,站住了脚。
“孙主任今日登门,是有啥事吗?”
“这不是听说枝枝出院了吗?上次差人送来的东西,不知道枝枝喜不喜欢。这几天也一直没得空,正好今天闲下来就来亲自看看枝枝。”
“顺便问问,我跟枝枝的事情,您二老考虑得怎么样了?”孙平直勾勾盯着刘桂玉,皮笑肉不笑。
刘桂玉斟酌着用词,客气的拒绝道:“这非亲非故的,你来看我家闺女不合适。”
“我们考虑好了,我们家跟你实在不合适,我们不舍得女儿这么早嫁出去,我们家就一个闺女,不愿意一家人这么早分开。枝枝也还小,她自己的意思也是不想那么早考虑婚嫁。”
“是不考虑现在嫁人呢,还是不考虑我啊?”孙平阴阳怪气道。
“看不上我,看上刚出门那个毛头小子??不让我上门,让那个小王一大早来你们家?”
他越说越大声,语气带上了气愤,摔了手上刚刘桂玉倒给他的水。
刘桂玉也是恼了,这时候谁还管礼貌客气,不伤和气啊,“我家闺女我说不嫁就不嫁,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怎么还要知会你一声吗?你当你谁啊?管那么宽。”
李枝念闻声出来了,走到母亲身旁,被母亲回护住。
孙平盯着李枝念朗声道:“枝枝,你可考虑清楚,你爹娘是乡下人,没去过城里,你可不一样。你见过城里生活啥样的,你还想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吗?你受得住这样的苦日子吗?到时候你在乡下受不了苦了,再想嫁到城里,找个我这样条件的可就难了。”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枝枝,要不是你这张脸,我也不会上你家来两次,你听话点,我能看上你,真的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朝她走过来,要拉她。
“不然我就不能保证下次上门是为了什么了……”一边威胁道。
“我呸”,刘桂玉打开他伸过来的手。
李枝念听得直火冒三丈,“我要咋样,过什么样的生活,需要你来出主意吗?我就算一直在乡下又咋了,碍你什么事儿了?谁说我要想过个好生活,就得嫁给个你这样的?图你啥,图你老,图你结过婚,图你丑啊?”
“就算我要嫁人,也绝对看不上你。就你这样的,还敢跑我家开屏来了,是谁给你的勇气,你出门前照镜子了吗?我早就明确拒绝你了,你还三番两次跑我家来,是什么让你这么普通有这么自信的?麻烦正视一下自己。”
“芝麻大点的官给你当爽了是吧,还威胁我们,别把自己看得太牛B。”
“就是,我闺女就是不嫁人也不嫁给你!啊呸。”刘桂玉把从堂屋里拿出来的麦乳精和水果罐头扔到孙平怀里。“拿走你的东西,我们不稀罕。”
孙平都气笑了,威胁道:“好好好,李枝念最好一辈子不嫁人,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嫁不了人,你们等着吧。”
刘桂玉拿起大扫帚朝孙平抽去,“滚,滚,滚,哪来的泼皮无赖,有多远滚多远。我们家不欢迎你,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又耍流氓又强娶威逼的。”
把孙平扫走,刘桂玉嘣一声关上了门,“滚远点。”
孙平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只觉得李枝念一家不识好歹。骑着自行车,看到赵春燕缩在她家屋后头,远远看见孙平骑自行车过来,就迎了上去。
她是来邀功的,自己这么及时报了信,可不得讨要一点好处。
只是她来的不凑巧,孙平刚被一通打骂,被扫帚抽出门,这时候正是气头上。
“盯紧点,下次再有啥也及时来告诉我。李枝念这到嘴的鸭子飞了,我也放不了你。”
奚落了赵春燕两句,手里的东西,拿回去也是耻辱,一点小玩意儿罢了,丢垃圾一样丢给赵春燕,骑上自行车走了。怎么别人都能为着这仨瓜俩枣跑前跑后,殷勤的不像样子,偏偏李枝念一家不为所动。
不过你以为这就算结束吗,孙平虽然先离开了向前大队,但是却在心里想好了,这么多年在前妻一家忍辱负重,爬上了如今的位置,换来的可不是虚的车间主任的名头。李枝念一家三口看着不知天高地厚,就真没有在乎的吗?只要有,他就能找到,拿捏住一处就不担心拿捏不了这一家。
到时候,可就变成孙平要仔细考虑考虑了,李枝念一家上门求他高抬贵手的时候,他要可劲地磨磨李枝念的性子。
这时候的孙平幻想着李枝念哭着来求他的样子,心里爽到了。却不知,此时钢铁厂里,有一个壮年男子正在打探信息。
信城,固县,钢铁二厂。
正是中午下班的时间,一男子正在门卫处等着什么。不多时,另一个青年男子跑了出来,四处寻找。
在门卫处避风的坡上靠着的人,看见这眼熟的人影,高声喊了起来:“刚子,这儿。”
此人正是李枝念的二表哥--刘志强。
“志强,你今天咋有空来找我啊?”刚子拍着刘志强的肩膀,有些兴奋。
“走,请你吃午饭,咱们边吃边说。
同一时间,一个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的身影也出现在县一中门口的小巷里。
北风席卷着整个县城,所有秘密在这片大地都无处遁形。
“呼呼”,风凛冽。
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又带着个人实在不是个容易事。但看林樾似乎并不费劲。后座的林美云就没有那么自如了,即使前面有弟弟挡着,仍感觉到寒风侵袭,风无孔不入,甚至感觉风太大侵入鼻子进入呼吸系统,导致她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把下半张脸略微藏进毛衣领子里,抱紧怀里的儿子。
来人正是林樾姐弟俩带着那日溺水被救的孩子--江山。
原是那日晚上和李枝念这个救命恩人打了个照面,想第二天孩子好转之后再全家一起来道谢的。谁曾想,家里一堆烂摊子没收拾完。
江山被救起来之后,就被林美云带回家,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同时林樾去借自行车,准备当晚就把孩子送医院去,孩子还小,万一失温或半夜高烧了就难办了。谁知林樾借到自行车回到江家时,就听到林美云气愤绝望的歇斯底里。
“江恒里你还是男人吗?你儿子被你弟弟的孩子大冬天推下水,你们家没一个人出去找;连去看医生你们家都不让,怎么是让你儿子死吗?”
“大嫂可别乱说,我们川儿也还小,哪可能去推江山嘛?小孩子贪玩掉河里了也怨不得别人。”江家的幺儿开口了。江川躲在江老幺身后,探出个身体,看着江山惨白的脸,眼中藏不住的心虚。
“就是老大媳妇,你也别太着急,就是小孩子贪玩掉水里了,不是啥大事,这不都回来了嘛,去医院要老远,咋去啊,这大晚上的,不是折腾一家子嘛。”江母状似和气的调解。
“美云,小山也没啥大碍,今晚先休息一晚,在家观察一下,明天明天要是不好,再去医院。”江老大听出了母亲话语中暗含的不满,立马接住话头,制止妻子。
“再说,去医院看病的钱,你出?还不是从公中出,花大家的钱,就你家江川金贵……”,老幺媳妇嘟囔道,但这声音着实不小,在场各位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江恒里,你真不配是个男人!”说着,不欲纠缠,抱着简单换了身衣服的江山就要出门。
一直不声不响的江父,这是不满的啧出了声。“闹闹腾腾的像什么样子,被别人家看了笑话去。”
江父平时都不怎么开口,但是一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他拿着手里的烟枪,敲了下门框。除了江老幺一家以外的江家人都是一个激灵,江老大更胜,立马上前大力拽住林美云,“别闹了……”
不等他说完,他的手就被一把打掉。林樾接住姐姐手里的小山,裹紧了他的衣服,“滚开,别逼我现在跟你算账。”
江老大被林樾高大的身躯,一双凶横的眼睛震慑住了。
“亲家小舅子这是上你姐夫家耍威风了吗?当兵了不起!”江老幺不咸不淡的抛出一句话。
“江川这行为可是要进少管所的,你纵子行凶,也脱不了干系,咱们走着瞧。”林樾冷冷瞥了他一眼,带着林美云和江山骑着自行车赶往医院。
两天间,小山住了院,又出院,经此一遭越发看出江家不堪托付,林樾给林美云撑腰,费了一番筹谋计划终于使两人离婚。靠着拿捏江川,把江山也要了过来。娘俩回娘家红柳大队与林母一同生活,也好照看身体不便的林母。
今日,虽还没有完全安顿好林美云和江山,但怎么说也要挤出时间专程来感谢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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