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岗,欣喜的气氛却荡然无存。
两边呈对峙之势。
陈白捏紧的右手里满是汗水。
柳媛神色一敛,笑着说,“别紧张,你可是大功臣呢!”
说着走上前去。
陈白一愣,跟着后退一步。
“要是真发现了水,你这是救了整个村子呀。”
柳媛伸手想拍拍她的头,见她眼神警惕,又收了回来。
“阿盛!”
徐盛连忙应了一声,“咋、咋了?”
“小白被荆棘划了,你给她涂点药。”柳媛离开原地,到洞口去守着。
陈松见柳奶奶恢复常态,也跟着说:“二爷爷,小白手上的伤可严重了。”
他拉人过去看。
徐盛轻握着陈白的手腕观察了下,说:“还好,浅的已经结痂了,深的一会回去给你涂点药。”
“谢谢二爷爷。”
陈白扯了下嘴角,但是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洞里传来欢呼声,回音叠在一起尤为响亮。
没一会儿,陈安海跑出来,面露喜色。
“是水,有水了,我们有水了!”
雄浑的男音响彻在山坳里,远远地传出去,一直密切关注这边的陈重立等人也隐隐听见声音。
喧嚷声起,他赶快劝抚:“大家别慌,每家派一个人查探!其余人留在原地!”
……
陈白拒绝陈松的邀约,安分呆在外面。
她现在不敢造次,刚刚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对方并不是无的放矢,她以后更要低调一些。
伸出小号的手在眼前翻看。
陈白努力忽视了几天的问题涌上心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我?
之前一切正常。
除了自己参加的祭祖仪式……
那原来的陈白去哪里了?
现代吗?还在这身体里?抑或是……
永远离开了?
她回想穿越那天这具身体的问题,脑子混乱。
这一切就像一个局,一个早就安排好的局。
危机感如影随行,陈白握拳。
现在更重要的是抓紧弄清楚空间的规则,为自己增加保命符。
这乱世里,她手无缚鸡之力,只有空间能稍稍给她一些安全感。
或许她可以每天省点吃的装进去,以后真的分开了,也有果腹的食物。
想好未来的规划,陈白舒了口气。
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悄接近。
凑近孩子身后……
毫无征兆地伸出手!
“唔唔!”陈白冷不丁的被捂住嘴,浑身冒出冷汗。
谁?
她努力翻滚想要挣脱,回身使劲踹对方。但来人手臂很长,她踹不到!
激愤之下,她一手用力掐对方手背拧,一手掏出罐子砸过去。
“啪!”
来人扭身一躲,迫不得已放开陈白。
罐子甩在山崖上应声而碎。
惊惶之下,陈白往前扑去,就地一滚看到对方高大的身影。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她尖利地叫出声,往洞里跑。
不是村里的人,不是柳媛安排的!
杂乱的脚步声赶出来,陈白冲进人群,周身还抑制不住地发抖。
“小白!怎么了!”陈安海一手搂住她急声问道。
陈白尽力控制自己。
“有人要杀我,就在洞口!”
“别怕,别怕……”柳媛赶上来抱住她安抚。
声色俱厉道:“安海!快去看看!小心点!”
几人举着斧头镰刀往前探。
洞口已空无一人……
陈安海紧皱眉头,低下火把,凌乱的脚印还留在洞口,看上去码数很大。
“大家三人一组,散开搜查!”
几人连荆棘丛都没有放过,只捡到几片碎瓦片。
“柳姨?”陈安海看向柳媛。
柳媛看了一眼,沉思说:“一会去找你父亲,把大部队迁到洞口!”
“是!”
陈白摆摆腿,悬空的感觉并不好受,缓过神来她已经被柳媛抱在身上了。
“柳奶奶,放我下去吧。”
她若无其事地说,那些瓦片只能栽倒那人头上了。
柳媛拍拍她的头,把她放在地上才问:“小白,你看到那人长相了吗?”
“那人很高。”陈白回忆着,“比二叔还高半个头!”
据她目测,陈安海可是有一米八五左右。
陈安海也惊讶,他身高九尺,已经是少有的大高个,那人竟比他还高!
“脸上全是胡子,看不清脸!头发也很脏乱。”
虽然他们这群难民也不算干净,但比起那人还是很整洁。
“身上很臭,酸臭!”尤其是衣服,想在酸菜坛子里发酵过一样。
陈白一回想就有些反胃。
但人没抓到,可能那人正在暗处窥视他们。
想想就毛骨悚然。
刘满泉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那人想干嘛?”
“小白一个孩子,碍着他什么?”
陈白反应过来,那人也可能不是想杀她,只是她之前差点被戳破身份,一直疑心会被烧了祭天。
“他可能是想抓我?”陈白喃喃自语。
“抓你?”柳媛接着问,“为什么?”
陈白哑然,没想到柳奶奶耳朵这么好。
“因为他只是捂着我的嘴。”以那人身形,只要给她一棍子,她就会倒地不起。
柳媛若有所思。
没有动手,就说明对方另有所图,而今天唯一的大事就是——发现了水。
“之后关于水的事要少讨论,尤其是大声讨论。”她嘱咐陈安海。
……
陈重立在营地里等到焦急,只听见那边响动极大,又是水又是杀人的,但又没听见对面招呼他们过去。
只好时不时站起来远眺。
“怎么回事呀?村长?”
有人按捺不住询问。
“是不是找到水了?不然安海他们这么高兴。”
“听着也不太像,不会起什么冲突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现在唯有说话能让他们冷静一些
“不会的!”清亮的女声响起。
被反驳的人有些不高兴,不耐烦的转头,正欲回嘴。
就看到柳明瑄跃跃欲试地盯着自己,一下子哑了声。
“你个小姑娘知道什么?”他小声嘀咕。
柳明瑄眼睛一亮,一下站起身来,喝口水润润嘴唇才开口。
“我当然是有依据的!”
“起初,安海哥他们拿工具赶过去,只听对面欢呼声,想来是件好事。”
有人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据我猜测,可能是找到了……”
她降低声音,略一停息,扫视每一个人,轻声说:“水!”
“不过……”
“怎么了?”有人催问。
“继而有些杀人救命的呼喊,且只由一人发出,还是孩童声音。”
众人不由跟着思考,过去的只有两个小孩,听声音不是小松,那就是他们不太熟悉的……
“对!就是小白!”
柳明瑄肯定地说。
“而之后声音虽然嘈杂,但却未叫我们过去帮忙。这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村长在旁边被说的不上不下。
“小白做噩梦了!”
“咦!——”
众人嘘声起哄,又是这样。
这丫头每次都要纠缠别人辩个三五回,最后都靠这种的结论浇灭大家热情。
“哎!你们干嘛,我这是合理推测,难道不可能吗!”
柳明瑄忿忿不平,这一路憋死她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还没人捧场!
“明瑄说的差不多。”
柳明瑄惊喜转身,“安海哥!你们看,我说的是对的!”
众人半信半疑,这次被她蒙中了?
“除了最后一句。”陈安海无奈地说。
大家哈哈大笑。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一说,陈重立决定立刻搬过去,先保护水源,储存足够的水再上路。
……
潮湿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缓解了心中的燥热。
陈白跟着人往洞里走。
脚底下是湿滑的石头,头顶的钟乳石被火把一照,红得像石雕艺术品。
据她旅游博主的穷游经验来看,这洞比起那些著名石钟乳景点来说,小得太多了。
洞不算深,也不密闭,受到外界影响,陈白估计里面的水可能不多。
如果是死水,怕是不行。
即使有地下水或暗河,那深度也不是他们能挖掘的。
还没拐进去,就听陈松叽叽喳喳的叫声。
“怎么样,可以喝吗?”
“我好渴呀,二爷爷。”
徐盛掬一小把水试探尝了一口。
什么也没试出来……
他只是个江湖郎中,传这么多代,早就七零八落了,这点医术还是翻祖传医书自己钻研的。
陈白静静地站着观察。
水泊不大,也就两米宽的样子,仔细一看最深处可能就二爷爷手掌深。
这水估计是硬水,钙镁离子超标。
洞里阴暗,细菌和微生物也少不到那里去。
烧了喝可能会好一点。
但是……
她不可能站出来说。
这个时代并没有这种习惯,她无法解释,也不愿意解释。
想到一晚上发生这么多事,陈白摩挲手指。
要多装一些武器到空间里,即使没有锋利的,石头树枝总要有。
不然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会很被动。
或者应该什么都装,一把沙子也可以迷眼睛。
短短一瞬间,陈白千头万绪。
“小白!”陈松冲上来拉她,“你怎么样?”
说着观察她身上有没有新伤。
“简直吓死人了,你以后可要一直跟着我,我保护你!”他絮絮叨叨地说。
“外面太危险了,坏人就喜欢欺负小孩。”
陈白五味陈杂,当时惊恐的心情犹在心间。
一个小孩,还保护我,到那时你怕不是拖累。
“好了……”她止住陈松。
正欲张口,洞外呼声叫他们集合。
终于在临近天际泛白时,一干人商量好了水源分配。
全村组织人日夜巡逻,防止有人靠近这片营地。
除却大小食期间,每家每户出一人,轮流打水。
地下水渗透慢,需要停留两天接水,之后立即启程。
陈白听完大概的安排,撑不住往下掉的眼皮,终于靠在板车上睡着了。
微光浮动,清泉村的人怀着激动和兴奋渐渐睡去。
……
瘦骷髅似的脑袋在远处探出又缩了回去。
“大哥!他们安排人守夜了!”
一尺:这里采用的是现代出土的鲁国尺换算,一尺大约20.5厘米
大小食:早晚饭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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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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