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握着拳头,借光观察自己手背上的青紫。
小五见他不说话,只能自己吐槽。
“那小屁孩下手可真狠!”
“滑不溜手的真难抓!”
说着感觉不对,这不是夸她厉害吗!
立马反嘴。
“大哥这次是大意了。下次让我出马,保证让她服服帖帖。”
嗯?好像也不对,他连忙捂住嘴。
“你刚刚过去看到什么?”
小五挠着头,“大哥,他们很不对劲!”
“我们跟了他们那么多天,一个个死要死不活的,今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李良沉吟片刻,“他们怕是……”
“怕是什么”
“找到水了。”
“什么!”小五瞪大眼睛,“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他在李良的斜睨下把话咽回去。
“他们人多,我们不可能打得过。”
即使他自己身强力壮,对面老弱妇孺居多,但所有人冲上来也抗不住。
更何况他们还武器。
“那、那怎么办,我们这些天就差把尿出来的喝回去了!”
小五满脸愁容。
“我们可以投诚。”
“啊?”投诚?什么意思?
李良没解释,起身就往山洞走去。
“哎!哎!大哥!什么是投诚呀!”
……
营地里,清泉村的大多数人还在睡梦当中,找到水源缓解了他们紧绷的心。
直到被呵斥声惊醒。
“谁!”
陈安海刚换好班就见一高大的野人和猴子接近。
“不许再往前,不然我们要动手了!”
对方脚步不停,他招呼人拿起武器挡在前方。
“站住!”
陈白一睁眼就看见昨日那人,阴影又拢上心头。
她迅速爬起身来大喊,“二叔!就是他!”
“昨晚的绑架犯!”
陈安海一听,更警惕了。
“所有人警戒!看好孩子!”
这下迷迷糊糊的人也一个激灵爬起来抱紧孩子。
李良站住脚步,伸出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但对面几十人不为所动。
眼看着僵持不下。
陈重立高声说:“这位壮士!有何要事吗?”
“我们村暂居在此地,无意冒犯,恐怕不方便接待你!”
野人仍然一动不动,猴子却在旁边呲牙咧嘴的。
李良无法,只好大声解释:“我不是人贩子。”
陈白撇嘴,你就算不是人贩子我们也不会让你过来的。
“我来是和村长做个交易!”
陈重立皱眉,“敢问壮士何出此言?”
李良苦笑,本以为可以和村长避人说话,没想到昨晚弄巧成拙了。
“小溪村就在你们后面。”
他又放出一个炸弹,“离这里不过一日的路程。”
炸弹正中人群,群情激愤。
陈白有些茫然。
怎么了?
为什么大家听到小溪村情绪那么激动。
她观察这么多天,清泉村就像搭伙过日子的夫妻,多是自家扫自家门前的雪。
第一次见他们如此一致对外。
“操他祖宗的,小溪村那帮龟孙子还敢和我们走一条路。”
“他们想干嘛,欺软怕硬的怂货!”
脏话漫天飞舞。
陈白领略到了古代人民语言的艺术。
又不好发问,只好从脏话里提取要点。
柳媛悄声说:“先把那人放过来,注意控制他身后那瘦猴子。”
陈重立点头,现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怎么回事。
“壮士,我们移步过去聊。”
陈安海当即领人上前,分割开两人,分别围住。
“哎,你们——”
“小五,在这等我。”
李良制止他。
陈白在骂声中勉强理清来龙去脉。
这小溪村和清泉村只隔了两座山,平日里来往不多,但一到枯水期就摩擦不断。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争水。
因小溪水一变小,他们就会跑到清泉村的山泉里打水灌溉。
更为过分的是禁止清泉村人一起。
几十年下来,积怨越来越深。
而对方是大家族聚族而居,比他们定居得更早,人也更多。
光人数就是清泉村的三倍。
陈白不由的数了数人数,清泉村就十来户人家,满打满算也就六十多人。
对方这不得快两百人了。
“听我说!”村长疾呼。
“之后每家多派一人取水,食时也一样不停,尽快去好水上路!”
话音一落,大家顿时有了紧迫感。
虽然嘴上骂得凶,但是他们也知道打不过对方,只能先避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加班加点的干了一个上午,那地下水的渗出速度竟越来越慢。
不甘心的死等到傍晚时分,在村长的强制要求下,迫不得已起身赶路。
陈白腿太短,被要求上板车。
几十人加快脚程,硬是走出几百人行军黄沙漫天的样子。
陈白站在对板车上往队尾眺望,那两人跟在后面,还时不时帮落后的村人推车。
一下子获得了许多感激,看起来倒像是一村人了。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同行一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陈白收回眼神,不再关注。
她一个小孩也管不了这么多。
伸手进怀里,摸向她上午省下来的半个馍馍。
这两日下来她左思右想。
全部算下来,被子、床都不可以进去。
还有母鸡和她也不可以进去。
不。
进去并描述并不准确。
被子和她都曾经进去过,而母鸡和床可是一次都没有成功。
单说活物,她一直以为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进入所以才导致了母鸡无法进去。
陈白扭头看向旁边叽叽喳喳的陈松。
其实要测试人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无论是成功与否,后续的结果她怕无法承担。
毕竟空间对于活物的进出标准她并不清楚。
如果进去成功了,出来却不再是活蹦乱跳的人。
或者出来的人还活着。
那秘密怎么保守?
至于床板?
她思来想去也不敢肯定。
因为床板太大了而空间太小了?
她不敢再妄下定论,毕竟之前的定论就已经坑的她经历一番天堂到地狱。
为今之计只有找一个比较大的东西。
不,最好是和她差不多大的东西来测试一下。
可是这两天她瞅来瞅去愣是找不到一个空子。
为了保证安全,现下休息是围坐在一起的,就连去茅房也都是结伴而行。
她一个小孩子,总不能特立独行。
最主要的是怕再次引起怀疑。
这一天下来,她只能悄摸摸装些石子树枝。
以后用来偷袭。
……
连赶两天的路,众人明显不太行了。
陈白把脚上沾了血的草鞋脱下来,倒了一点点水润湿衣服,轻轻擦拭破掉的血泡。
这就像长跑,跑了一半停下来歇气,后半程会变得更加痛苦。
明月高照。
众人疲惫不堪的停下休整。
把妇孺围在中间,青壮年在外围防守。
大家自觉地把声音压低,有气无力地交谈。
“娘,喝点水再睡吧。”
刘满泉挤到内圈,硬往他娘手里塞水袋。
刘奶奶拒绝,“先留着,我不渴。”
却伸手接过给两个孙女分别喂了一小口,哄她们快些睡觉。
“娘,赶了一天路润润嗓子吧。”李眉在旁边也跟着劝。
陈白背过身,听几人为一口水推来推出。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怀里的水袋。
水袋是村长给的,之前消耗的差不多,好不容易补充了半袋,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水几乎按人头分配,多的也就一两袋或半桶,少的就像她。
全家只剩一个的,就这么多。
她砸了咂嘴,回味起昨天柳奶奶家的稀粥。
还加了野菜。
哎,什么时候能再轮到喝粥的人家啊,陈白有些痛苦。
她最近确实上茅房都困难。
以前工作摸鱼,吃饭将就,每天最认真的就是查资料搞副业。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如此悔恨。
自己那些年倒掉的油腻腻的外卖。
浪费粮食果然是要遭天谴的!
……
陈白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倏地听见有人叫她。
“小白~小白~”
她一转头,陈松朝她小声小气地喊。
“怎么了?”
“我爷爷叫你。”陈松用眼神示意她。
陈白心一沉。
为什么叫她,今天一天她都很沉默,就破烂都是借着上茅房捡的。
难道有人看见了?
陈白越想越紧张,慢吞吞地挪过去。
村里几个老人都在。
就连那个野人也在。
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大爷爷。”
陈重立放缓声音。“别怕,是李良想找你道个歉。”
陈白愣住。
李良?道歉?
“就是昨晚大家有些小误会。”陈重立轻咳两下,有些尴尬。
要是陈白家里还有大人,就可以由大人出面交涉,但情况特殊,让一个孩子面对这些总是不太对劲。
李良紧跟着说话。
“小姑娘,不好意思,昨晚是我过分了。”
见陈白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这半袋壶算是我的赔礼。”
他摸出一个扁壶递给陈白。
陈白一惊和陈重立对视了一眼。
无他,只因为这扁壶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陈白曾经扒过一个介绍古代用具的博主数据,想仿造着弄一个。
为此特地去研究了古代一些器具的发展史。
其中就有水具的演变。
有水袋的人家都算有点小钱,一般百姓只有葫芦。
而扁壶则是北方游牧民族才用的东西,算是高档盛水用具。
虽然这扁壶样式一般,但也不是中原地带的百姓可以使用的。
“收着吧。”陈重立迟疑地说。
他只看出这水壶不太对,但作为一个大老粗,他实在不得其法。
陈白接过水壶,正想翻看一下又止住了手。
说声谢谢就想溜走。
还没来的及就听人补充道:“算是我赔你的罐子。”
“……!”
扁壶:来源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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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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