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媛首村(8)

长寿郎,不,此刻应该被称为妃女子的少年,轻轻点头应下了这个称呼。

在这一瞬间,她身上仿佛有什么束缚被解开了一般,空气中流动着即使不使用“凝”也能感知到的扭曲力量。

“毕竟名字,是最短的咒呀。”

科瑞纳早先在媛神堂境内看到的咒灵残秽,现在同样出现在了妃女子的身上。

少年虽尚目不能视这些超出自然的力量,却也知悉科瑞纳所言为何。

“在你承认自己的真实姓名的现在,淡首大人才算是真正因你而生的咒灵吧。”,科瑞纳见妃女子并不反驳自己的推测,于是接着道,“你以妃女子的身份诅咒了秘守一族的传统,而这份诅咒则以秘守一族代代恐惧的淡首大人的形象出现了。”

她话锋一转:“但是我猜测,为了避开淡首大人对于男丁的诅咒,在你与弟弟长寿郎出生之时,你们就被调换了姓名,因而‘长寿郎’的咒束缚了你,‘妃女子’却束缚在了一个已经故去的人身上。”

“所以淡首大人并不能找到诅咒她产生的‘妃女子’,只是遵从着秘守一族的恐惧传说,在村落中将无数男丁杀害。”

妃女子苦笑着:“你所说基本都是正确的,为我们施下了颠倒性别咒术的,就是藏田甲子。但是说是我诅咒了这令人厌恶的传统,倒不如说是‘她’突然回应了我。”

“是因为大陆的融合吗?”,小滴思忖。

“十有**就是因为这个吧。”,科瑞纳说,“新世界后,每种力量体系都会互相渗透,原先在媛首村并不能真实存在的‘咒灵’因此出现了实体。”

科瑞纳看着因为咒灵残秽出现而逐渐不适的妃女子,问道:“你发现淡首并不受你的控制,因此匿名向猎人协会下了调查十年前无头案的委托吧?”

小滴却不是很同意科瑞纳的看法:“科瑞,你还记得突然出现并告诉了我们情报的古里毬子吗?她和一同前来的大作家江川兰子或许也是知情者?”

妃女子看上去并不是很意外被发现与古里逑子间的关系,她直接承认了小滴的想法:“没错,向猎人协会下委托是兰子的建议,他认为需要借助异能者的力量。”

“毬子与我通过《怪诞》结识彼此,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她是我的远房表妹。”,她讽刺地说,“而甲子婆与兵堂竟希望在古里家选出我的妻子。”

她直呼自己的父亲为兵堂,且言辞间充斥着日积月累的不满。

科瑞纳非常理解她的不满:“不过你与兰子并没有将具体的委托告知毬子吧?她将我们误认为了侦探,这也让我猜测一定有一位与毬子关系甚好的人,她暗中筹划了这些,包括兵堂的‘亲笔信’。若不是与兵堂非常亲密之人,是无法伪造出连甲子婆都无法识破的信件的。”

“刨除看起来就非常排斥外来人的甲子婆,以及显然不想插手十年前无头案的当事人们,你对我们的态度要积极太多了。”

科瑞纳此处指的,是妃女子对于“留她们在村内调查”这一结果的推波助澜。

“这倒也不怪毬子将你们误认为侦探了。”,听完科瑞纳的推理过程,妃女子笑着认可了她,“看来我表现的还是太心急了。”

笑过后,妃女子却有一事想知:“你们又是怎么猜到我才是‘妃女子’的呢?,按照你们对于什么‘咒灵’的说法,淡首大人应该与我‘长寿郎’是没有实质关系的。”

小滴认真推了推眼镜,为她解释道:“是因为十年前无头案的疑点。”

“为什么当天斧高见到了两个妃女子呢?为什么妃女子走到了荣螺塔顶部就不见了?为什么她最后被发现死在了井中?为什么井中的尸*体缠满了头发?”

“这一切的疑点,如果我们调换一下受害者的真实身份,就会发现都是可以被解释的。”

“实际上十三夜参礼当晚,你们将原本互换的身份调换了回来,所以先去井边祓禊的其实是死者‘妃女子’,他被凶手杀害后推下了井中。后来祓禊的才是‘长寿郎’。你恐怕是用布巾之类的物品遮掩了头部,也是因为‘妃女子’本该是有长发的,而你日常作为‘长寿郎’时却是短发,定是有人害怕你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

“于是在黑夜的环境下,年仅六岁的斧高在暗中窥探时,误将裹着头部的你认作了无头的妃女子,且秘守一族本就有关于首无的传言,同十三夜参礼这个充满了民俗气息的仪式相结合起来,作为小孩子的斧高很难不错想。”

妃女子仔细聆听着小滴的话语,就好像认真的听众一般:“那为什么斧高会看到第二个妃女子呢?”

小滴也耐心地继续解说:“因为你发现了井中死去的长寿郎,同时你也意识到了斧高在暗中窥探。长寿郎作为一守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万万不能去世的。你只能假设斧高没有看到凶手行凶的过程,并准备误导斧高,让他认为有问题的是妃女子。”

“于是你取下了头巾,用别的什么发饰遮挡住短发,再次回到祓禊的地方,假装这次来的是真正的妃女子,而前一个是预谋实施加害的首无。”

“接着你提着灯笼走到了荣螺塔顶部,熄灭灯火后走到了前婚舍,并亮起灯火以伪装是长寿郎,再走回媛神堂找到了魂不守舍的斧高。我想你那时应该已经换回了作为‘长寿郎’的装扮,还假借着寻找妹妹的由头,让斧高和你一起发现井中的尸*体。”

对于小滴这一长串的推理,妃女子十分佩服地鼓起了掌,这次她没再提问,而是接着小滴的话说:“为了掩盖妃女子其实是长寿郎的真相,甲子婆就用弟弟变回‘长寿郎’时剪下的长发,覆盖在了他的尸*体上,并对外传播尸*体无头的谣言。至此,村中尽数以为害人者是首无。”

她像一个为求夸赞的孩子般:“怎么样,我当时急中生智的计谋很不错吧。事后我们多次试探了小斧儿,发现他并没有看到‘长寿郎’遇害的过程。

她又叹气着呢喃:“至少我也希望他是没有看到的。”

听到了妃女子的“犯案陈述”,科瑞纳暗暗地朝小滴做出点赞的动作,小滴也眨了眨眼表示“收到”。

没有注意到二人的互动,妃女子低头整理了片刻自己外露的情绪,接着摇着手中不知何时拿出的钥匙道:“当日头巾是由甲子婆为我准备的,至于你说的什么发饰,不过是我顺手扯开头巾做的发束罢了。真好,黑夜下的小斧儿完全照着我的计划误认了首无。”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钥匙打开了不启仓。

许是因为这仓库废弃了很长时间,随着仓门的开启,灰尘伴着咒灵残秽的气息而出,在凝的视角下显得诡谲异常。

“两年前,我在仓库中发现了她。”,妃女子指着仓库正中央说,“虽然我现在看不见她了,也是因为她的‘实体’被甲子婆处理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看到吧?”

小滴与科瑞纳同时朝着妃女子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用凝看见了一位透明的少女,她的胸口处若隐若现地显示出了一个洞口。

科瑞纳对此打出了一堆问号,如果她猜测不错,这应该是还没有完全虚化的灵魂吧,应该叫她地缚灵吗?虽然早就对空座町如雷贯耳,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片场既看到咒灵又看到虚的。

“科瑞,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来自流星街的小滴显然并不清楚第一旧大陆这些花里胡哨的设定。

见小滴与妃女子都盯着自己,科瑞纳只能说出自己的看法:“事先说明只是我的猜测,她应该是被因果之锁和怨恨困在这里了,如果不能被死神净化,就会转变为吞噬人类的虚。”

妃女子露出了不忍的神情,解释说:“她是我们家的下人铃江。我原先以为她回了八王子的老家。在半年前,甲子婆突然暗中地打开了不启仓,我才得知原来铃江是因为同小斧儿讲了不该说的话,被甲子婆软禁在此。她恐是怕日长梦多,最后还是处理掉了铃江。”

说话间,她刚刚收回的情绪又难以自持地表露了出来,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抖着,却还是努力回忆着那段记忆:“在发现了铃江的死后,我感觉自己对于这个该死的秘守家的仇恨已经无法控制了。为什么我必须扮作一个男子?为什么我生来就要替弟弟背负所谓淡首的诅咒?为什么我还要维持这样一个可笑的家族,甚至十年前选择了替家族保守弟弟已死秘密?”

妃女子抬头看向科瑞纳与小滴,她痛苦的神色中却又有着别样的清明。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淡首大人的回应。我已不知晓她究竟是我的怨恨,还是秘守一族的恐惧了。”

“但我马上发现,作为被‘长寿郎’这个咒束缚的我来说,并没有这个资格同淡首大人交流,她不受我控制地对村中的男性展开了报复。”

“所以现在我在你们面前将这个咒解开了,自此以后,我是妃女子。”

她已做好了直面淡首的准备。

与此同时——

淡首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媛首村中。

只不过她既不在科瑞纳处,也不在咒术师五条悟处。

她这次盯上了外来的人类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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