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出发的前一天。
王室的私人工厂里，散落的零件被组装成一把把镫亮的撞击式燧发枪，再被装入箱中。
为了加快生产速度，卡利娅引进了流水线的生产模式，只让老山姆教导工匠们擅长制作的零件，最后再由老山姆和几位天赋出众的工匠来检查与组装。
工作台前，老山姆挺着经过一个月好吃好喝，胖了一圈的小肚子。爱惜地抚摸着这些他们精心制作的宝贝。
旁边新收的徒弟尼克相当上道，谄媚地笑着恭维道。
“老师，您真是技艺精湛，用上这些枪，我们莱恩的战士准管能让法伦的那些糙驴，还有那些叛逆者，哭着回家找妈妈。”
接着他有些憧憬地幻想。
“或许我们大胜之后，女王会嘉奖您的功绩，为您封爵呢，到时候您就是山姆爵士了。”
老山姆听着这话，嘴角都要扬到耳根那去了，可表面上偏偏还要斥责尼克。
“不要乱说，管住您的嘴，我们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女王陛下的仁慈啦，怎么能够贪婪地索求更多。”
尼克唯唯诺诺地道歉，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老师啊，如果您别笑得这么开心，这话可能还有点说服力。
位于另一片地区的几个大型酒精生产工厂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热气腾腾的工厂内，带着刺激性辛辣味的液体被倒入玻璃瓶中，随即用橡胶盖子密封。
因为酒精不易保存的缘故，他们不能提前太久生产，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了供应上军队的需求，所有人都要工作到很晚。
但奇异的是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不满，甚至还相当的积极。
这是当然的，卡利娅为了激发他们的积极性，曾承诺过只要能达到要求的产量，等战争结束，他们就能直接成为自由民。
不用在全是碎石的荒地里卖力开垦，也不用经历风吹日晒，只要在工厂里做些轻省活，就能成为自由民！！！
这样的好事谁要是不干那绝对是被驴踢了脑袋，有些机灵些的更是殷勤地跟主管打好关系，干活的时候卖力的表现。
毕竟这样的好东西战争结束后肯定也需要，而已经技术熟练的他们为什么不试试留在这工作呢？这里的待遇可比自己种地强多了，每十天还能吃一次白面包呢！
……
王宫的小花园中，简和比格有些受宠若惊地坐在凳子上，早上他们这批人刚刚结束了最后的学习，就被卡利娅邀请来参加聚会。
这样的私人聚会自然比不上贵族们的富丽堂皇，没有高雅的音乐，也没有华丽的舞厅，但食物和葡萄酒却应有尽有。
柔软的白面包，香味诱人的烤肉，散发着甜蜜味道的糕点。虽然这个月他们的伙食还算不错，但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还是让许多人不由地咽着口水。
卡利娅知道自己在这，他们估计放不开，便直接做了个简短的发言。
“各位，不用紧张，这是为了犒劳你们而准备的宴会，在结束之后，你们可以回家和家人告别，明天会有侍从带你们去菲奥莱尔·阿西纳伯爵那。”
“你们是莱恩第一支医疗兵，以后也很可能会成为后辈们的引路人，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出承诺。”
卡利娅表情严肃起来，念出了那庄严的誓言。
“你们将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和幸福；尊重病人的自主权和尊严；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用良知和尊严，按照规范来践行自己的职业；分享自己的医学知识，造福患者和推动医学进步。”
“你们的工作是从死神手中抢过生命，这是荣耀也是责任，我希望无论你们以后在哪里，只要还是一位医生，就能够遵从以上的诺言，永远尊重和敬畏生命。”
本来因为人数过多而有些杂音的花园随着卡利娅的话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和庄严，不管以后如何，但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份责任感和骄傲。
在卡利娅说完后，每个人都以向神祈祷的姿势重复了一遍誓言。
走完了流程，卡利娅也没做自己以前最讨厌的那种领导，直接闪人，让他们自己玩，临走前还很贴心地表示，他们可以把没吃完的食物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花园的角落，简端着一杯葡萄酒轻轻地抿着，带着些雀斑的圆脸蛋上因为醉意染上了红晕。
比格带着杯酒凑了过来，咳嗽了一声，等简将视线移过来后，对着花园中正在跳舞的人群，努了努嘴，轻声问道。
“您不去和他们一起跳舞吗？也许能收获一份不错的爱情呢。”
一群适龄男女，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会擦出火花来倒不足为奇。
但简对这方面实在有些生疏，和身为奴隶但原本出身不错的同伴不同，她完全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的社交仪式，和别人跳舞的话，可能跳完就得给对方接脚骨了。
更何况对医学痴迷过度后，她观察人时都条件反射都去看肌肉和骨骼走向了，什么粉红泡泡都生不起来。
喝醉了的她在这方面格外地坦诚，直接看着比格说道。
“我不会跳舞，也暂时不想收获爱情。”
比格有些不敢看她亮晶晶的眼睛，也完全没了和她争执时的气势，磨磨唧唧半天，才有些羞涩地挤出一句。
“我可以教您跳舞，我是说，也许有一天您可以用得上。”
说到这，他又有些欲盖弥彰地补充。
“而且跳舞本身也很有意思，您或许可以试一试。”
简迷糊了半天，才搞懂他在说什么，她向来是个敏锐的姑娘，看他的样子，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委婉地拒绝道。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今天不太想跳舞。也许您可以去找一位想要跳舞的姑娘。”
比格脸上的羞涩完全褪去了，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道歉。
“抱歉，是我打扰您了。”
随即踌躇了一下，选择了曲线救国。
“这里的景色不错，也很安静，我有些醉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简有些讶异，但她的态度已经传达了，比格放弃与否是他自己的事，她无权质疑。更何况她也不是这里的主人，没有资格不让别人待在这。
“当然，这是您的自由。”
也许是大家都急着回家与家人告别，宴会并没有持续很久就散了。
凑成对的情侣们也没有干些符合莱恩传统的事，这一个月里被卡利娅科普一波妇科知识的姑娘们脑袋清楚的很，情人随时可以换，但改变命运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
简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白面包和糕点，步履轻快地走到了家门口，敲响了那扇有些斑驳的木门。
吱呀一声，昏黄却温暖的烛光照进了她的眼里。
简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嘴角带着笑容，轻盈地蹦跳进了家中，神神秘秘地问道。
“锵锵，妈妈，老师，小蒙德，小欧贝，你们猜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两个孩子好奇地看向她，满脸期待，爱娜夫人倒是看到了漏出一角的白面包，不过这会儿也没戳破她，跟着捧场。
“简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呢，老师真的好想知道啊！”
简唰地一声，把东西拎到了身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小骄傲地推荐。
“是白面包和卡利娅殿下特制的小点心，味道可美味了，我已经在王宫里吃过了，这些是留给你们的。”
“哇，姐姐好棒。”
童音双重奏响起，两双布灵布灵的眼睛顿时盯住了她手上的袋子。
简把点心放在了桌上，白面包被母亲收起了，准备作为接下来几天的食物。
她小心翼翼地把点心分成了四份，递给了旁边的家人。
所有人都只掰了一小块，小口小口地咬着，细细地品尝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一整晚，大家都只是讨论着蒙德的学业，这些天的菜价，就好像往常一样，就好像简明天不是要去往前线一般。
天快亮时，蒙德和欧贝端着糕点凑到了简的门前，却撞上了同样过来的妈妈们，琼斯和爱娜的手里端着缝好的衣服和新做的鞋子，简昨晚分的糕点被包裹在油纸中。
四个人都愣了一愣，随即对视一眼，捂着嘴笑了。
笨蛋简，完全不会撒谎啊。
……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和他们家和谐友爱的氛围不同。
卡利娅这会儿只觉得无比尴尬，他们一家加上菲奥莱尔一起坐在一张长桌上，母亲满脸的欲言又止，哥哥冷着脸表示拒绝交流，菲奥莱尔则是有些不知所措。只剩下她和嫂嫂努力地活跃气氛。
幸运的是，在气氛跌入尴尬的深渊前，菲奥莱尔总算开始打破僵局了。
伯爵先生努力克服羞涩的本能，磕磕绊绊地找着话题。
“彼得殿下，听说您对丹索的风俗地貌很感兴趣，我恰好对这些了解不少，或许您愿意和我聊聊这个。”
妻子的手和妹妹的小脚丫一起碰到了彼得身上，彼得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应。
“当然，您……”
卡利娅看着聊着聊着就眼睛放光，完全忘了自己对菲奥莱尔反感的彼得，和忙活了半天的索菲亚相视一笑。
噢耶，活跃气氛二人组作战成功。
这一章的宣言来自百度的希波拉底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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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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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发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