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反噬(上)

这场战争的结束时间短得没有出乎莱恩上下的预料,但结束方式却让整个莱恩上层迎来了一场大地震。

惨案发生前不久,锡比领的中心斯托克城,费古大公的城堡中。

沃伦·兰开斯特满脸的歉意,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费古公爵,实在不是我们不顾与您的友谊,您也知道,我们已经派兵帮您抵挡住了菲奥莱尔.阿西纳一年的猛烈进攻,为此,我们的军队已经有不少伤亡了。”

“而现在伊丽莎白女王要继续增兵六万,我们实在是守不下去了,虽然陛下很想继续帮助您,但也不能不顾国内的怨言,让法伦这么多的好小伙都填在这呀!”

短短一年间,就仿佛老了十岁的费古公爵,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到修剪过后的指甲都刺破了掌心。

他满心的愤恨。

‘这群吃干抹净就想把他甩到一边的鬣狗,还有伊丽莎白那个赶尽杀绝的女人,可恶,可恶……’

德科勒.费古引狼入室,但形势比人强,对方兵力明显占优,打不过菲奥莱尔,难不成打不过他?

所以哪怕这一年里法伦的援军以各种名义向他要钱,甚至在锡比领征收了超过八成的民众去挖铁矿。费古家族世代的积累都被他们啃得只剩了个底,现在他们拍拍屁股就要一走了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管他恨得有多么咬牙切齿,在已经把莱恩得罪死了的前提下,他不能再耗尽力量去得罪法伦,否则到时候没了依仗,又被两个大国针对,他会连逃都没处逃!

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露出一副理解法伦难处的表情。

“我能理解,这一年我也很感谢古斯塔夫陛下的帮助,只是伊丽莎白女王恐怕不会饶过我。”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的兰开斯特本有些讶异,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恍然大悟

“我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但我还想给自己的血脉找一条活路,请您最后帮我这将死之人一个忙吧。”

说到这里,德科勒·费古动情地落下泪来。

沃伦.兰开斯特有些为难,费古和他两个儿子都在伊丽莎白那挂了名呢,如果没找到人,肯定会找上法伦……

似乎知道他的为难,德科勒.费古赶忙解释;

“兰开斯特伯爵,不是我的两个孩子,我还有两个未公开的私生子和情妇,只要您能庇护他们就可以了。”

沃伦·兰开斯特这才舒展了眉头,爽快地说;

“当然,这两个孩子虽然不能使用费古的姓氏,但陛下一定会保证他们生活不愁的。”

那天的谈话过后,法伦的援军开始了大规模的撤离,德科勒.费古每天都能听到一座城市被占领,但他就像完全放弃抵抗似的,直到斯托克城的援兵离开……

漆黑的夜里,德科勒·费古带上剩余方便携带的全部财产,领着斯托克城剩余的守军,将妻子打晕,只带着两个儿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十几艘帆船。

他们将去往远离莱恩与法伦的荒芜小岛上待上几年或十几年,直到风声完全过去。

德科勒.费古站在甲板上,最后眺望了一眼自己此生可能都再也无法回来的故乡,随后不再留恋地转过头,吩咐道;

“开船吧。”

费古公爵逃了出去,但斯托克城的贵族就都遭了殃。

在所有军队离开后,被力量强行压下的愤怒与怨恨迎来了激烈的爆发。

离斯托克城不远的矿山内。

一身伤痕,**着身体的矿工们聚在一起,他们的背因为沉重矿石的压迫有着不同程度的弯曲,粗糙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鞭痕,面容枯槁发灰。

他们看起来和贵族们简直就是两个人种,但现在,这些下等人正准备将同族加在他们身上的痛苦一一地还回去。

领头的约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计划;

“我带着一半人去缠住守卫,其他人等看到前面着火,就去抢矿镐。”

他抬起那双在月色下泛着血光的灰色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同伴们的面容。

“别怕,我偷听到了,外面的军队大部分已经撤了,里面剩下的那点守卫打不过我们,只要我们能够杀了他们,抢到矿镐,召集起矿山里的大家,就能冲破外层的守卫。”

“我记得你们所有人的名字和样子,如果你们中有谁死了,而我还侥幸没死,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身体,安葬好你们。”

没有人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约翰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带着明显强壮些的人走向了守卫在的屋子。

透着昏黄光亮的土屋中,腰间别着枪,旁边放着短剑的守卫们喝着劣质葡萄酒,不满地抱怨着;

“可恶,斯托克城的那些士兵还能舔一舔老爷们留下来的油花,我们却只能待在这该死的地方,和一群该死的懒惰奴隶作伴。”

同屋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一群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向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哎,前几天真不该一时冲动杀了那个婊/子,虽然干瘪瘦弱了点,但也是个女人啊,现在好了,只能用手泄火了。”

窗外猫着的约翰用力扯住了手上那根草做的,歪歪扭扭的手绳,干裂的嘴唇渗出了血珠,眼睛通红,欲择人而噬。

身后的同伴担忧地拉了拉他,约翰闭了闭眼,死死控制住自己冲出去杀人的冲动,心里不停地默念,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些畜生还不够醉……

月色渐暗,大片的乌云挡住了清冷的月光,在约翰蹲到脚发麻时,屋中终于传来了颠三倒四的话语和如雷的鼾声。

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带着人冲了进去,一群人按照事前的约定,扑上去捂嘴得捂嘴,按手得按手,至于睡着的,直接拿起旁边的短剑用力地给了喉咙一剑。

这些矿工杀人的技巧没有,但力气可大得很,对着脖子这样大力一刺,就算没立刻死掉,也发不呼救声了。

还未睡着的守卫们,脑子也被酒精侵蚀得慢了不知多少拍,就算不少矿工手法生疏得很,还是凭借着些微的人数优势控制住了他们。

约翰忍住了想虐杀泄愤的冲动,他们不能在这无意义地浪费时间,必须加快行动。

他捡起短剑,和同伴一起走到了被控制住的守卫身旁。

那一张张嚣张□□的脸,这会儿没了一丝高高在上,满脸的涕泗横流,眼中全是哀求,淡黄色的液体从身下流出,在满屋的血腥味里添了一丝腥骚味。

约翰面无表情,握着短剑狠狠地朝着喉咙刺了下去,猩红的血液喷射而出,洒了他满脸,同伴们松开禁锢的手,身下没了束缚的身体抽搐着,眼睛翻白,喉咙处发出嚇嚇声。

约翰没去擦脸上的血,只是手上用力旋转着绞着伤口,直到身下的人彻底断气为止。

没过多久,这间屋子里的二十几个守卫就全部被杀死。

约翰没有停留,带着人去支援解决这片区域其他守卫的同伴。

不知是幸运,还是这些守卫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一个小时后,他们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步工作。

约翰让人把枪和短剑全部搜集起来,屋里的油和葡萄酒也全都翻出来。

随后带着几个人换上一身守卫的衣服,抹了一把血,将脸糊住,将短剑藏在怀里。朝着储备粮食的地方走去。

……

矿山的粮仓,过了半夜,原来还很警惕的守卫们也被困意催得有些懒散

只是能被派来守粮仓,多少还是有些警惕性在身上的。所以就算困得打哈欠,手还是牢牢地握住腰间的枪。

直到几声呼救传来,守卫们彻底清醒过来,拔出枪警惕地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走了几步,却见是负责看守奴隶的同伴,好几个满脸是血的踉跄倒地,嘴里似乎被血堵住,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查德队长,嗬嗬,救命,那群奴隶……”

约翰眼中的冷光被夜色很好的遮掩了,平时注意观察的他记住了每个守卫的样子和名字,这也让他现在可以取信对方。

听到约翰准确地喊出名字,查德那点对声音的疑惑消失不见,他把枪放回腰间,回头喊同伴过来帮忙。

“过来帮帮忙,他们伤得太重了,再让人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到了这里,查德也隐约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声响,他赶忙让一部分人来救人,再让另一部分前去查探。

“您没事吧,坚持一下。”

约翰看到他脸上的担忧,也看到了装伤的同伴旁边有人在扶,心里忍不住更加愤恨。

就算早就观察过这位队长的为人,约翰也无法接受。

为什么?如果真的毫无感情,毫无怜悯,又何必冒着被责备失职的风险救他们这几个眼看不行的拖油瓶。

而如果对同伴有这样的温情,又为什么能这样残忍地对待他们,难道他们不是人嘛!!!

前去查探的守兵已经看不到背影,眼看时机已到,就算还有满心的愤恨和疑惑,约翰也没有迟疑。

噗嗤,几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先后响起,鲜红的血液再次汩汩流出。

查德嘴角溢出血沫,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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