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完,幕后走出六人,五位老人,一身儒袍,大约有六七十年岁。一人较为年轻,只有二十出头。
“这五位都是我们阳城的皮影大师,大家鼓掌欢迎。”导演介绍道。
皮影戏在我国一门传统的艺术,它始于汉,兴于唐,盛于清,历史源远流长。曾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梁乐生代表四人给大师奉上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四人上午一共赚取的学费。
几位老者推托不收,梁乐生以前辈之威,以老压人,强行塞给边边上的年轻者。
几位皮影大师开放后台,带领叶安安一行人参观。
白色幕布的背后一面,立着许多皮影,皮影栩栩如生,它不仅仅是一个皮纸,一个人物的整体概括。它的中间大多为镂空,又有部分留实,虚实完美结合。
叶安安细细观察前面的少女皮影,身体上的镂空之处多达万刀,单单她头顶上配饰,细微难刻,也有上千刀的镂空,细密繁复、疏密叠加。
它对工艺细致的追求,已到达了极致。制作它时,必定耗费心血,历时长久。
皮影的制作大概有八大流程,选皮、制皮,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完成。
最难,最复杂,耗时最久的当属镂刻,一把小小的刻刀,一握便是一天,细微之处,更是要拿一个小锤子,轻轻的敲打。
几位老师傅戴着老花镜,伏案一天,也许完成一件皮影的十分之一。
开幕表演时,陈师傅需要两手把持两个皮影人偶,脚底也没有闲着,操纵锣、鼓、铲子等乐器,生旦净丑也全由她包唱。
其余几人操纵另外的十几种乐器。
“我来了几年,跟着师傅刚学会了几部戏,还有上百部戏没有学会。”角落里的陈平苦涩地说道,眼眶微红,“也许等师傅老了,唱不动了,我也……也只能用电脑配音,唱独角戏。也不知还有没有人看皮影戏。”
“皮影戏老了,我也老了。”陈师傅坐在后台哽咽道,沧桑褶皱的面容,动容的悲哀,“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
这种传承还能存在几年,也许已经断了,现在只不过靠着老一辈在苟延残喘着。
儿时常见的皮影,下一代也许只能在博物馆里寻到他的身影。
【手里的游戏突然不香了!】
【加油传承,有兄弟要一起去阳城学皮影。】
【希望传承永存,这才是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根。】
【小时候非常喜欢,现在都找不到皮影戏的地方。】
【有一天儿子问我,妈妈什么是皮影,我害怕我答不上来。】
……
屏幕上的一道道留言,导演笑了,眼角处有一滴泪花,这才是他们这档节目的初衷。
叶安安四人的考验也来了,他们四人要跟师傅学艺,然后合作完成一部皮影戏——《大闹天宫》。
宋老师戏曲功底极佳,梁老师旁白,两人共同操纵皮影。叶安安、朱奇负责配音,二十几种乐器,他们两人纵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几位师傅帮忙。
学艺,是一件漫长枯燥的事情。
两日后,阳城小学的操场里,一个简陋的舞台搭起。
“噔噔噔咚噔噔噔咚……”
皮影开始,台下坐满了观众,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热闹。
四人演出成功,虽离完美还有一定的距离,小瑕疵很多,好在没有重大的疏漏。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仅仅两天的练习,能达到这种程度,众人也很满意。
节目完美收工。
叶安安与导演相商,她要先离开,回一趟老家。
直播节目时,她遇到了同乡的虎子,了解到村里修的公路可以通车了,要摆宴庆祝,村里在外打工的年轻人都要回去。
一辆皮卡车上,挤满了六七个人,甚至装货的后车厢上也坐了七八个人。
严重超载。
村里穷,有车的就虎子一人,要回去乡,其他人早早从其他地方过来蹭车,一同回乡。
“呦,虎子有本事,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跟电视里大明星似的。”车上一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子说道。
“姐,这回你可看走眼了。”虎子开着车,“这是安安。”
“安安?哟,不得了!好漂亮,大姐都认不出来了。”妇女感叹道,“安安这两年你去哪里了?也没有一个消息传回村子。当年你一个人偷偷从纺织厂溜走,可吓坏了我们。”
“寻了一个月,也没有寻到人,我们都差点报警登报寻人了。”其他人唏嘘回忆。
叶安安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女孩兴奋地打电话回村里,告诉村长她很快能挣大钱了。
两个月后,她真的拿到了两百万的巨款,寄回村里。
她不愿露面,也不愿告诉村里的其他人,请村长保密,她为村里捐了修路款的事情。
村长有了她的两百万,立即跑到镇里要拨款,镇里不给,他又跑到县城,磨了许久,县城有拨给他们村十万,村里其他人陆陆续续的捐款,没钱的出力。
两年路才修好。
“吃糖!吃糖!”叶安安憨憨拿出一大袋的巧克力糖分发,她实在不知怎么跟他们打交道,只好堵住他们的嘴。
“哇!安安你发大财了,这巧克力我在超市架上看到,一块拇指大的要十块钱哩。”
“安安挣点小钱不容易,以后可别乱花,得存起来。”
巧克力很贵吗?
“别人送我的……”叶安安解释道,她真不知一颗巧克力十块钱。
知心好徒儿赵云听说她要在阳城出差几天,每天晚上准时电话问候。得知她想念零食,立即打包好几箱过来。
贴心懂事的好徒儿,若不是资质太菜,她还真想正式收他为亲传弟子。
车里的人眼神交汇,瞬间明白了。
回到村里,已经是响午。
熟悉的院子,愈发的荒破,院里的杂草比墙还要高出几分,大门贴的对联,风吹日晒,大红退成粉红,字迹也淡了。
叶安安在门口周围的墙缝上,勾出一把钥匙。铁丝环绕而成,钥匙上锈迹斑驳。
叶安安熟练地开门,一股大自然的亲切感扑面而来,满院的杂草,蓬勃茂盛,地上挤不出一条路。
铁铲在门后,两年不用,竟也生锈了,十分生钝。
叶安安无奈,合上门,瞧着四处无人,立即施展一个清洁术,院子里的荒草拔地而起,堆放到角落里。
院内的屋子没有上锁,一推门就开了。
阴暗潮湿,满天的蜘蛛网和粉尘。屋里头的摆设维持原样,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板坑洼,凹凸不平,房梁上生处许多的蛀虫,有塌陷的危险。
房子就这样,没了人气,很容易破败。
傍晚村长来寻她,邀她上家里住几天。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闷不出声的跑回来,在外面受委屈了?”村长时一个和蔼的老头子,有些话痨。
叶安安给他两百万时,他生怕这孩子走错了路,干了违法的事情,一再追问。原主就把出道当明星的事情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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