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条疯狗！疯狗！”

魂魄颜色较先前浅了许多的魔魂近乎疯狂地嘶吼。他原本想借蓝家人之手逼迫卫冲献祭灵魂，却不料圣坛弟子突然现身，而卫冲为了摆脱他的桎梏，不惜自爆魔气，引得圣坛弟子疯狂撕咬，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与卫冲签订契约，二人合力，才勉强从圣坛弟子手下死里逃生。

然而，即使勉强逃过一劫，卫冲和魔魂却都深受重伤。

他们如今已不是简单的寄生关系，而是一体两魂，同生共死，除非找到上古秘诀，否则二人终生都将彼此绑定。

魔魂即使再恨不得宰了卫冲，也不得不为了自己暂时休养生息。

好在又遇到了乾元那个叫闻熙的女修，虽不知她为何那般好心，但总归帮到了大忙。

魔魂在卫冲吃下丹药后不怀好意地讥笑：“她莫不是看上了你这身皮囊，想收你做炉鼎？”

但很快，魔魂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闻熙又一次对卫冲伸出了橄榄枝，而这次，卫冲点了头。

“你知不知道进了乾元仙府，到时候你我若暴露，他们想杀我们就是瓮中捉鳖！”

魔魂无比悔恨自己当初因为垂涎卫冲灵魂，而没有直接弄死他。若是时光回溯，他定会在第一时间将卫冲撕个粉碎，也不至于如今和这个疯狗生死相连！

“乾元仙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自己能来去自如？这女修三番四次救你，形迹可疑，难道你还真以为她是看上了你，想让你做道侣？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必是有所图谋！”

卫冲：“那又如何。”

魔魂：“……你到底明不明白当下的处境！你我现在一体两魂生死相连，去那些名门正道之地就是羊入虎口，若你的脑子没被圣坛那群人捅坏，就该早日听我的去酆都！”

卫冲沉默。

魔魂：“你是不是也跟那群伪君子一样，看不起魔道？呵呵呵，这世间，修魔道之人怕是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只不过都自诩清高，不敢承认罢了。”

卫冲：“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魔魂气得神魂颤抖，破口大骂。

卫冲熟练地屏蔽掉他的咒骂，脑海中浮现出闻熙的笑貌。

他欠她一段因果，即使她有所图谋，他也本该偿还。

-

卫冲如今是乾元仙府的一名外门弟子。

原本他被闻熙安排进试炼，若是通过试炼，便能直接被选作亲传弟子，但因他此前拒绝参与试炼，又有圣坛一行的波折，当他想要进乾元时，试炼已经结束，他只能暂且以外门弟子的身份蛰伏。

乾元内门弟子虽少，外门弟子却多如牛毛。他们大都天资有限，常被派去做寻常仆役的活儿，很少能有机会见到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一字之差，却是相隔天堑。

因此，杜玉茹见到卫冲的第一眼，便蹙紧了眉头：“你怎么成了外门弟子？”

她在试炼中表现优异，被妙音仙子看中，如今是凤无双的嫡传师妹，外门弟子在看见她腰牌时，齐齐低头问好。

卫冲没有低头，他如今说话流畅很多，只眼瞳依旧幽黑死寂。

他还是那句话。

“闻师姐让我来的。”

杜玉茹看了眼他腰侧的玄铁剑，薄唇微抿，没再多言。

在她走后，其余外门弟子才敢凑到卫冲跟前，七嘴八舌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内门弟子，还有你口中的闻师姐，是我想的那个闻师姐吗？”

卫冲没搭理他们，沉默地拿着木帚继续扫地。

其余弟子撇撇嘴，暗道这人好生孤僻，约莫是不屑同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交往，便也对其心生厌恶，有意疏远他。

蓝晏郦在试炼中的表现可谓糟糕透顶，自然也就没有哪个长老愿意收他为徒，只看在蓝家每年进献的丹药珍宝的份上，继续留着他内门弟子的名号浑水摸鱼。

他原本打算试炼结束便让杜玉茹好看，却不想她居然被妙音仙子看中，一跃成为亲传弟子，亲传弟子较普通内门弟子，又发生了质的飞跃，蓝晏郦即使再受宠，族中长辈也不会允许他公然与乾元仙府亲传弟子交恶。

不能找杜玉茹报仇，派去追杀卫冲的手下也没有半点消息，而令他朝思暮想的闻熙，自试炼结束后，更是连见都见不到。

他们都是天赋异禀，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约莫百年之后，便只剩黄土一捧。

蓝晏郦本就心境有瑕，即使如今脱离魔魂的影响，也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内门弟子不欲与之交往，许多外门弟子却因蓝家的名头，争先恐后奉承讨好他。

面对他们，蓝晏郦更无须控制自己的脾性，动辄将人打得奄奄一息，而后扔下灵石丹药便算了结。

“那蓝晏郦就是个空有家世的草包，修为连你我都不如，你何苦自甘下贱，上赶着找他受辱？”

“你我这般人物，在他的家世面前根本不用提修为，不过是给公子哥打骂几下，便能得到旁人几世都求不来的灵丹，依我看，划算极了！”

“你！不过是些寻常丹药，便能让你抛却尊严气性？罔为修道人！”

被骂之人无所谓道：“我自知天赋有限，再怎么修炼也修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在乾元仙府攒点灵丹妙药，再入红尘逍遥百年，也算活个痛快。”

颇有气性的白衣弟子转过身去，不欲再与之说话。

那颇有红尘之气的黄衣弟子却笑道：“你现在看不起我，要是你知道蓝晏郦今天给了我什么丹药，你也会羡慕我的。”

白衣弟子拧眉道：“我才不会。”

黄衣弟子：“哦？是吗……那如果我说，他给我的是生肌丸呢？”

一阵寂静。

白衣弟子：“你，说的是传闻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生肌丸？”

黄衣弟子得意洋洋：“正是～”

白衣弟子不说话了，黄衣弟子嘚瑟到：“我就说你会羡慕我吧，嘿嘿，要知道这生肌丸除了蓝家，便是最顶级的炼丹师也炼不出来，一粒便价值连城，更难得的是有价也无市！”

白衣弟子过了许久，方才压低声道：“是因为加了那味东西吗？”

黄衣弟子哼笑：“除了聚灵族的血肉，还有哪味药能有这般效果？”

白衣弟子：“这也太过……”

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黄衣弟子浑不在意：“这有什么，上古大能斗法，死伤何止万计，便是如今的修真界，杀人夺宝亦不稀奇，蓝家只不过运气好，先人一步罢了，没有他们，别的宗门世家也不会放过聚灵族。”

白衣弟子明显仁善许多，觉得这太过残忍。黄衣弟子不欲争辩，打了个哈欠借口睡觉，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月光疏冷，他们并未察觉，原本睡在他们隔壁床的卫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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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